白天分两组进行,JAMES在A组与五鼠配戏,NICK在另一组拍警局的戏,两人唯一的一场对手戏是场夜戏,所以两人一整天不必面对彼此。JAMES突然很喜欢这样的安排,也许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NICK。
白玉堂难得体谅到他今天的情绪,没有太多“骚扰”,但艰难忍耐到中午时分他还是控制不住了,最终还是问出自己早上没来得及问完的问题:“你之前不知道他会这么做?不要跟我说你都没敢问他?”
包正只好点头,答了两个字:“问了。”
白玉堂忙追加一问:“他怎么说?”
包子一笑:“什么都没有说。”
小白奇怪了:“哎,你为什么不问清楚他的想法?”
JAMES淡然:“他这个人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想法。”
白玉堂:“不会吧?他解释公孙泽的心理不是一套一套挺溜儿的吗?”
JAMES平静地:“那是解释公孙泽,不是他自己。”
小白好笑地:“为什么呀?”
JAMES一笑:“他是第三型人格,不善于表达自己,一说就会说错,或者把简单的事情说得很乱。”
白玉堂:“怎么可能他是第三型?不是说公孙泽是第三型人格吗?”
JAMES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耐心地跟他解释:“他也是。只不过他比公孙泽藏得更深而已。”
小白撇撇嘴,问:“那你决定怎么办?”
JAMES看看他,笑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
一天的时间就这样心神不定地过去,黄昏后拍摄夜戏时见到他,出乎意料的是,他仍然笑呵呵的样子,好象全然没有察觉大家有意无意的玩笑,有意无意的眼光,甚至有意无意的挖苦——他决定不应战的时候,他可以做到无视周围发生的一切,就当一切都不存在一样——真的可以吗?
开拍了!包正从医院的台阶上走下,发现前一秒还在众人面前阳光一样微笑的NICK,已经变成阴郁沉默的公孙泽,一个人静静地坐在车里。那时的夜色很深、很深,他的身影几乎与夜色、与车里深暗的背景融为一体——就那样成为暗色的一部分,谁都不会注意到。只是,他支在车窗上的手臂,习惯在伤感时半握着拳掩住嘴巴的动作,尤其是那额头、眼睛、双颊……那无处不在的沉重、伤感、寂寞和无助,真的能掩盖得住吗?他,象是连同那铁一样冷硬的车身一起,希望能静默成时间都无法觉察到的很小、很小的一处布景,希望可以从周遭的一切分离开,不被关注、不被察觉、不被想起……是不是只有在这个时候,在探长身份的掩饰下,他才可以悄悄地释放自己内心的真实感受?
他们的对白很简单,只有四句,其中三句都是包正的,只有一句是探长的。整个过程中,两人的目光曾望向彼此,却没有对视、没有交集,在各自的脑海里,他们都以为自己完全洞悉对方的感受,都以为自己在关切地做让对方放心的事情,都以为他们还是最亲密的伙伴。
包正:“既然来了为什么不上去?”
探长:……
包正:“她没什么事。”
探长:……
包正:“你需要休息一下吗?”
探长:“……放心吧,我也没事。”
晚上回到自己的房间,JAMES习惯性地走到窗前,发觉自己已经有好久没站在这里折纸了。他随手捡起窗台上的一只青蛙,却不由自主地抬起头,想象着头顶上那个位置,以及从那个位置可以体验到的不一样的夜晚,那样的夜、那样的风,好诱惑……不管怎样,还是想见到他。于是发了一条短信:“天台见?”三分钟后,NICK回信:“好。”
NICK到天台时,JAMES已经伫立在夜色中,等他很久的样子。NICK笑着走到他身后,问:“你从来不回头看是谁吗?”JAMES忍不住微笑,却仍然没有回头:“你忘记了,我可以通过气味识别的。”NICK不由也笑了,想起当初两人刚对戏时闹的种种笑话。JAMES听着他的笑声,心里暖暖的,转回头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问:“如果再有一次机会,你会有不同的选择吗?”NICK听了,认真地问:“我可以不回答吗?”JAMES摇头:“当然。”答案已然知道,又何必一定要他说出口?
JAMES故意调侃他:“怎么敢上来了?不怕我欺负你?”NICK笑了:“我是探长我怕什么?大不了同归于尽呗!”JAMES笑容一僵,半真半假地问:“真的可以同归于尽吗?”NICK意识到他表情中那份认真,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JAMES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道:“你会给我留这个同归于尽的机会吗?”NICK咬住了嘴唇,知道JAMES不是在跟他开玩笑,而是真的在谴责他,于是倔强地不予回答。
JAMES觉察到自己有些严厉,转回头,放松语气道:“你不喜欢的事,为什么要强迫自己去做?”NICK半晌才道:“别问了,好吗?”JAMES伤感地一笑:“我可以不问。但你再做决定的时候,可不可以多为自己想一下——这个结果真的是你想要的吗?”NICK轻声道:“我知道自己要什么。你放心,我没事。真的。”JAMES猛然转回头盯着他的眼睛:“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吗?”NICK坦然地:“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