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头前,副导有些担心地看向导演,轻声问:“守规矩?这就开始立规矩了?导演,他们俩设计的这句台词,真的好吗?”导演眼睛仍在镜头上,“啊”了一声,没反应过来:“有什么不好?年纪轻轻的,你这想法可有大问题啊!”副导抬头望天,默默检讨,到底是哪里想法出多大问题了。导演哪知道她的心理负担,继续气势昂扬,声音分外地轻松:“DBI的气场终于对了!好,下面咱们可以加速前进了!”刚把自己思想理顺的副导立刻凌乱了:“您是说,按这个‘规矩’往下推进——我没理解错的话?”导演皱着眉头看着她:“什么规矩?年纪轻轻哪儿那么多规矩?电视是艺术你懂不懂?讲人情、请世故、讲伦理、讲变迁、讲时代、讲民俗,它可以是活字印刷版的‘生活’纪传体通史你懂不懂!你是干这专业的不是?……”副导默默地决定晚上回去看看教科书,回炉一下自己的专业功课。
下面是足底按摩那场戏。副导一边安排现场布置,一边跟导演小声确认:“这场戏应该是写实版?还是得欢乐向吧?”导演不动声色,沉思着:“先走一下前面的。”于是下班回家疲惫的探长一进门,就在“救命”的疾呼声中果断拔枪,包正和Vivian喜感十足地举手投降、自证清白,明白原委后,探长对“男人按摩”抖肩表示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接下来是包子为探长按摩使坏的部分,镜头转过来正对着整个长沙发,包正和公孙泽相对坐在两侧,公孙泽腿往沙发上一放——逆天呀,有沙发那么长!包正苦笑道:“谢谢,你还算客气,只长这么长——不然我就被你直接踹下去了!”导演也笑了,亲自出马对着两人很认真地说戏:“探长,你开始时会比较强势一点,因为通常按摩开始时是有一些痛的,你当然知道,但还是会用威胁的口气把气发到包正身上,威胁他不敢使坏。所以包正,你开始时是很用心地真在按摩,不然他是不会上当的。对,用你的笑容啦、语气啦,让他失去防范的心里。对,就是这种笑容,让他觉得你一百万个不敢使坏。然后公孙泽,这时候你要入戏了,在包正的按摩下你终于开始放松了,对,就这样,先是慢慢地闭上眼睛,对,向后慢慢靠在沙发上,先是身体,然后是后颈,对,轻轻地往后靠,再往后靠,将头抬起,整个向后仰、自然地拉长整个脖子,完全地靠在沙发上,脸上要放松,轻松地呼吸……”
小玩命儿假装低头,在Vivian的耳边低声:“靠,这姿势也太引人遐想了吧?”Vivian瞪了他一眼:“你又不是女人,瞎想什么?”小玩命儿:……!!??……
“好,包正出手吧!(于是,探长双脚、双手都被针扎上了。)探长,这时候你的心里应该是又气又急又怕又担心,对了,因为你不知道包正要对你做什么……好!这个眼神很棒——以探长的性格,那是必须报复的,对,眼神向下快速一闪,再迅速抬起——这个设计得好,要试图掩饰一下——然后,情绪继续保持!好,包正说‘一言为定’——这是跟对方再次确认,因为明显你不信他会真的不报复,你可以拔出来了……”
小玩命儿万分委屈地向Vivian:“你听听!你如果闭上眼睛听听,你不觉得……”Vivian恨铁不成钢地:“你看电视的时候是闭着眼睛的?那是广播剧好吗?你说你,编剧是让你在剧里有勇无谋,怎么你现在真的演成真人版了?!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敬业加专业呢?”小玩命儿:……??……!!
一停机,Vivian就冲上去给NICK递毛巾:“怎么样?痛吗?”NICK一边擦汗一边说:“看到你演的时候,五个脚趾头都快扣到一块儿去了,我真有点害怕,一上来心里先就觉得痛。不过还好,没什么感觉,其实倒是真没那么痛……”JAMES一边听到了,凑过来打趣儿道:“什么呀探长哥,你得谢谢我手下留情好吗?”NICK一听,连忙双手合什:“阿弥托佛,多谢施主手下留情!”话音一转:“那这么说,你是故意对我妹妹使坏来着,是吧?”Vivian小脸立刻一沉:“包大哥——是吗?”包正连忙撇清:“不不不,这都是导演让这么演的,我真的是无辜的,你看我这张一身正气、两袖清风的脸……”Vivian咬牙道:“我哥刚才就应该一脚把你的脸变成德城地图就对了!”小玩命儿过来一拉包正:“走走走,还是让公孙兄妹放过你吧,不然你就没法再用你那神奇、智慧的大脑破案了,这DBI往后可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