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拍的是狸猫案的首场戏:检探在医院追查失踪女护士。
其中一场是探长在搜女护士的包,旁边包正卖弄“妇女之友”的丰富学识,当探长嗤之以鼻“谬论”完全不予采信时,包正忍不住调侃道:“公孙探长,就是因为你太不了解女人,所以你现在还是光棍一个!”结果,无招胜有招的探长抬起一双无辜纯良的大眼睛反问一句:“你呢?”令全体笑喷的是,包子居然做出一副羞涩的表情:“干嘛告诉你?”——堪比探长的少女般羞涩、扭捏的神态居然浮现在检察官的脸上!导演都快笑岔气儿了,直说“今天谁给包子上的妆!这黑粉都快盖不住了——这人的脸皮得有多厚呀!不行,把最后一句剪了,不然观众会雷晕过去的!”只有探长没有笑——恨恨地瞪着包子!包正忙双手投降状用唇形表示:“下不为例!”探长这才白了他一眼,作罢。
接下来是在洗手间发现尸体检探分析案情的重头戏。开拍前几人对了好几遍戏,基本没问题。这才各就各位,导演开机!开场一切进展顺利,包正把问题抛给探长:“公孙探长,你说呢?”探长起身道:“没错,凶手是名年轻女性。”看向包正。包正一边说:“年龄大概在25岁到30岁之间。”一边向探长迈进了一步——两人之间只剩下不过一臂的距离,几乎是脸正对着脸。探长接了一句:“身手敏捷。”包正双手抱臂:“体型匀称,是个惯犯。”他的眼睛笔直地看进探长的眼睛里去!探长不自觉地也抱了下臂,关键是转移开自己的目光道:“相貌一定端正。”包正夸张地摇着头:“漂亮,非常地漂亮——”又定住盯着探长的眼睛道:“而且非常具有隐蔽性。”探长忙微垂了目光,象是——
有一分钟,探长屏住了呼吸——就在镜头前,完全不是计划或设计好的,根本全没来由的——他屏住了呼吸: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包正的脸就在眼前——尽管他在对词时确实不太正常地向前又跨了一步,其实离自己的脸还有些距离。但是,他的目光从上到下、从下到上移动着配合嘴里的台词,象是在跟着思路在走,但是NICK却分明感觉——他的眼睛无论是向上、还是向下,他的眼神里明明总有一束光线是笔直地射向自己——他一直盯着看的是自己!
这个发现让他吓了一跳!这应该没什么吧?但是,他的心却没来由的突突地跳个不停!他强力控制自己的表情肌不要僵硬或者扭曲——却不知道自己的脸在镜头前已是柔美温顺如霞映天际;他强力控制自己的眼神不要躲闪或者震惊——却不知道自己的眼中分明柔情似水,如脉脉秋波;他把能控制的都极力控制住,却不想除了心跳,还是有不能控制的信号出卖了他——他的耳朵!完全羞红了!是那种明确的、无法掩饰的、欲盖弥彰的完全红透了的那种羞红!其实,他的耳朵早于他的意识,已经出卖了他!
JAMES当时就发现了,他倒是没马上想到是为什么,只是奇怪NICK突然的紧张——别人看不出来,但与他对手戏这么久,JAMES怎么可能不知道?首先就注意到他的耳朵——太明显了!然后他的眼睛、他的脸庞,他的一切不自然——象是带了特别的热度,却又显得那般纯情而美好!JAMES心中不由就是一阵乱跳,似乎隐隐地猜到了什么,于是更加奇怪:之前自己与他那么多次戏里戏外的放电接触,他都毫无感觉,怎么反而是这次,自己真的没有碰到他,只是对对台词,他却突然意识到了——怎么就开窍了呢?JAMES虽然心下有些骚动的暗喜,但整体还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敢十分地确定。
NICK却是真心蒙了!这个包正到底对公孙泽是什么感情?怎么看怎么象是,男女之间戏码的感觉?但两人明明只是搭档、是知己、是哥们,怎么这感觉突然就不对了呢?是自己误会了吗?毕竟自己与女主对手戏演得相对不是很多,经验不够丰富,如果自己搞误会了,那就太丢人了!但是,如果不是误会呢?他们俩到底什么关系呀?!
下了戏,他想问却不知道该问谁:既怕别人都知道;又怕别人原本不知道。他纠结了一夜,早上出来时眼睛都红了,但可惜遇到的第一个人居然是晨练的包妈。包妈象是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张口就关心状:“失恋了?”于是把他刚鼓起来的勇气完全打消。
最后,他决定去问JAMES:这是一个他信任、同时对这个问题应该有答案的人,并且即便问错了,大不了被他挤兑一通而已——反正自己也习惯了。
当他敲开JAMES的房门时,JAMES的脸色不比他好,但是眼神却比他坦然得多。他故作轻松地问:“问你一个问题可以吗?”JAMES微笑点头:“一定知无不言。”NICK沉吟了一下,终于问出心中的疑惑:“包正和公孙泽——到底是什么关系?”JAMES一怔,这个问题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他还以为他会问……但是,离得也并不远。于是,他一拉NICK的胳膊:“你进来——我告诉你!”NICK还未反应,一个声音沉沉地:“告诉他什么?”是导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