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鹤啸幽野
4692000000098

第98章 同生共死 (2)

第二十二章 同生共死 (2)

后来,在青城山上,看到你浑身血迹地倒在地上,我一下子就懵了。我也不管你自己的判断是否正确,只觉的你死了,我也活不了。于是,才欺骗了姐姐,帮你逃了出来。”申飞想不到自己的一言一笑,都对她造成这么大的影响,当真匪夷所思,喟叹难言。许欣欣忽然在申飞手背上捏一把,并不怎么用力,气苦道:“只可恨,人家好容易把你救了出来,你却对人家那么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左一句谢谢,右一句谢谢,把人家的心都谢凉了。倒让人家以为,一切都是人家一相情愿……”申飞理解她那些天饱受的煎熬,愧疚道:“没能理解欣欣的深意,申飞实在该死。”随后,无比悃诚道:“以后再有此类事情,申飞就任由欣欣处罚。”许欣欣咯咯笑道:“你要再有下次,我一定狠狠的咬你。”申飞听她笑的无邪,心情也是大好,笑道:“被欣欣咬一口也是人生一大享受,我倒想每天被你咬一口了。”许欣欣道:“你敢?”申飞笑道:“为什么不敢。”许欣欣抓起他的手,做势便咬,可最后只是轻轻地一吻。

申飞哈哈一笑,抱紧了她,心甜如蜜。许欣欣也温顺地靠在申飞怀里,芳心大悦。坐下被许欣欣唤作“雪儿”的白马异常驯服,即便不用驾驭,也奔驰平稳。马行的并不快,谨防被人迎头碰上,而不及转向。正在两人柔情蜜意时,许欣欣忽然颤抖了一下,好似十分寒冷。申飞惊道:“你不舒服吗?”随即省悟,自责道:“我怎生如此大意…周身百骸,依然向四处扩散。他与许欣欣这般相依相偎,自然把身上的雷阴掌之寒气传输过去。许欣欣与他挨在一起,就如同靠在冰块上一般。他知道许欣欣想为他减轻一点痛苦,才一直没有吭声,苦苦抵挡寒冷,心下又是爱怜,又是感激。忙把两手缩回,挺直腰背,尽量拉开两人间的距离。此时,他仍然不能动用真气,可正常活动的力气已经不再缺乏。

许欣欣抓着他的手道:“我没关系,这样你可以舒服一点。只有你赶快把伤养好了,我们才能摆脱这些人的纠缠。”申飞摇头道:“我身上的寒气,我一点都感觉不到。这样,只是害你受冷,于我也没有作用。”许欣欣奇道:“你不冷吗?”申飞道:“我真的不冷。我修习内功的方法和别人不一样,以心力为主,只要我不去想,不专门去感受,我就体会不到这些感觉。”许欣欣首次听闻如此怪异的事情,问道:“你修习内功的方法有什么不同吗?难道修习内功还有其他方法?”自武学产生至今,已有无数分支,修炼之法类别繁多,举不胜举,但归结起来,不过是运气之法差异罢了。而申飞以修习心境为主,以心念来挖掘人体之潜能,把以意运气之道推到以神运气的高度,此等习武之法,自古未有,难怪许欣欣惊奇。

申飞把心死神凝的宗旨简约说了下,直把许欣欣听得不停用手指轻敲嘴唇,疑窦满怀道:“脑子里什么都不想,那怎么能感觉到外面的危险呢?你连自己身体上的冷痛都感觉不到,那不成怪物了……太不可思议了!”申飞稍稍斜身,从侧面看着她苦思的神情,甚是可爱,笑道:“现在和你说,也说不明白。你要想学,我可以教你。”许欣欣先是兴奋地叫道:“好啊!”可随即就黯然道:“要做到心空无物,谈何容易啊。我一定做不来的……”申飞知她有心事,笑道:“过去你是做不到,可现在有了我,还有什么放不下呢?慢慢来,你也可以的。”入夜后,两人在一处避风的山坳露宿。许欣欣又到附近的山林中采摘了一些野果,清洗多遍,待申飞检查无毒后,才各自吃了一些果腹。

自日落之后,许欣欣就很少说话,假装把精力都放在白马身上,却是有意避着申飞,令申飞感觉又回到了刚下青城山的那些夜晚。正在申飞想要打破这重沉闷的气氛时,许欣欣问道:“你能告诉我,我们往南走是为了什么吗?”她一边梳理白马的鬃毛,一边看着申飞,一双妙目充满了好奇。申飞回望着她的眼睛,笑道:“你不是能够从我的眼神里读懂我吗?你现在读读看,不就知道啦。”两人虽然说了一下午话,却从未这般直视过,现在被申飞这么看着,许欣欣登时双颊绯红,忙撇过脸去,避开他的目光,道:“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我怎生知道。”同是说话,感觉却大为不同。直觉的不论许欣欣说哪一句话,都是那么悦耳动听,令人舒心,令人欣慰。或是寂寞了多年,早已习惯了寂寞,突然有了可以谈心的人儿,一时还不知道是何感觉。只知道听她说话是一种享受,一种安抚,不经意间就陶醉进去。许欣欣不闻答复,抬头看时,却见申飞痴痴地看着她,一脸陶醉,无比幸福的样子,当下又是霞烧玉颊,满脸红晕,低下头去,嗔道:“人家问你话呢。”申飞竟道:“我现在只想听你说话,自己不想说。

”许欣欣还道他内伤发作,忙问道:“你现在不舒服吗?”一脸关切的样子。申飞摇头笑道:“你说话的声音太好听,太舒服了。把我弄得浑身都懒洋洋的,动都不想动,只想听你说话。”许欣欣嗔道:“尽胡说。”心下极为欢喜,口中却故意道:“你说话越来越不规矩了。你是不是对每一个女孩子都这么说话?”虽知她在开玩笑,申飞却情不自禁地猛然坐起,急道:“这可冤枉人了!我与柳姑娘他们可是规规矩矩的,一句越礼的话都没说过。”见申飞气急的样子,许欣欣扑哧一下,笑出声来,道:“我就是说说,你干嘛这么着急啊,呵呵。”申飞闻言,这才释怀。由于起的过猛,气息微乱,忍不住大咳起来。许欣欣急忙过来扶他,关切道:“不要紧吧?”申飞还没缓过气,只是笑着摇了摇头。许欣欣放下心来,道:“刚才还说浑身懒洋洋的,动都不想动,现在就这么有力气了。自己身上的伤,自己都不注意。”申飞道:“我不是怕你误会嘛。”许欣欣扶他躺下,横了他一眼,道:“你明知我是跟你说笑的,还当真。”申飞拉起她的手,道:“我不是也怕嘛。好容易遇到你,如果你我之间再有了嫌隙,我都不知该怎么面对了。

”许欣欣见申飞说的真切,轻轻叹道:“我怎会不明白你的感受呢?其实,我们两个现在都是一样的心情。一半欢喜,一半害怕。欢喜我们能够相遇,从此之后,远离寂寞,相依为命,过上无拘无束,无忧无虑的生活;同时又害怕突然失去彼此。到现在为止,你我都感觉做梦似的,心里不塌实,只怕梦醒了,又会回到从前。”两人的心早已连在了一起,两手互握,四目相交,久久不语。许欣欣让申飞舒舒服服躺好后,又返身到白马旁边坐下,远远地避开他。申飞道:“那里风大,来我这里吧。”许欣欣却摇头道:“不!”申飞不解道:“为什么?”许欣欣仍是摇头,却不说话。在申飞心里,他感觉自己与许欣欣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不是用言语所能表达的。只觉得在她心里也有与自己相同的东西,能够产生共鸣,可至于到底是什么东西,却一时说不清楚。大体上,他能理解她的许多行为,可由于不了解许她过去的生活,对她的性格很难琢磨,只觉她时而乖巧,时而刚烈,时而冷漠,时而热情,瞬息万变,极难把握。隔了一会,才听许欣欣轻轻地说道:“现在是晚上,在这荒郊野外,孤男寡女的,多不好……”申飞当即笑道:“原来欣欣是怕这个。

可你离我再远,不还是我们两个吗?你我离的远也好,近也好,外人都看不到,清白与否全凭他们一张嘴,你又何必在意呢?”许欣欣又是摇了摇头,低声道:“我不是做给外人看的……我是做给你看的。”申飞奇道:“做给我看的?”许欣欣仍低着头,道:“我一直梦想,在和梦中的人见面时,能够表现的好一点,把真实的我表现给他看……那知道,我们竟在那样的条件下走到一起,让你以为我是一个很随便的女子。别人怎么看我,我不管,我只希望你能真正了解我,认清我。“申飞满怀激动地看着她,鼻子一酸,竟似要哭将出来,只叫一声:”欣欣…许欣欣回眸一笑,道:“好了,别感动了。

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我们到底为什么往南走?虽然对你的身世,你的过去,你还有什么亲人,我一定都不知道,可你总得先把我们的目的地告诉我吧。“申飞道:”你为什么认为我要往南走,就一定有目的呢?“许欣欣不理他,斜看着天,用食指轻敲着嘴唇,想了想,道:”如果我猜的没错,我们的目的地应该是峨眉山。“申飞微感惊讶道:”你怎么知道的?“许欣欣嘻嘻一笑,颇感自豪,道:”从我们第三次见面,我就知道你来这里有事。那次你没把事办好,所以现在又要去。而没把事办好的原因,一定是因为武林人士太多,你怕被人发现。那时只有峨眉派举行掌门接任大典,群雄共聚,也只有那种气势方能阻碍你‘魅影采花贼’行事。

说吧,你到峨眉派是找人,还是办事?不过呢,去找峨眉派的师太们办事的可能性不大,大半应该是去找人。“听许欣欣分析的如此透彻,申飞大赞其聪明。当听到她说自己是”魅影采花贼“时,不禁摇头苦笑。见她凝望着自己,双眸充满好奇,笑道:”我的确是去找人,这个人呢……“故意停顿了一下,接着道:”就是你未来的婆婆。你现在知道最好,有个心理准备,不要见了长辈,失了礼数。“在申飞说到”婆婆“二字时,许欣欣早已羞的满脸通红,半嗔半喜道:”油嘴滑舌的,就不能正经一点。“但还是忍不住好奇,问道:”伯母怎么在峨眉派?难道在峨眉派修行?“申飞佯怒道:”什么‘伯母’,多没礼貌。“许欣欣知道他又要胡说,先道:”不准你胡说,再说我生气了。“腮帮气臌臌的,尽量装出生气的样子,可让申飞看起来,却觉得十分可爱,惹人喜爱。

坚持了一会,她自己都觉的好笑,嘻哩一声,笑了出来,说道:”你干嘛用那么怪异的眼神看人家?“申飞赞叹道:”你太好看了,令人不能自拔嘛。“许欣欣脸上一红,扭过头去,不再看他。可一会儿就回头问道:”伯母为什么会在峨眉派?你说说你的事吧,就从伯母为什么在峨眉派说起。“申飞把右臂垫到头下,仰望着夜空,仿佛极度不愿意提起那些往事。许欣欣也不催促,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申飞深吸一口气,平复一下心情后,才开口道:“我小时侯就生活在历城旁边的一个小村落里……”许欣欣听申飞说他小时侯住在历城附近,略感惊讶,接下来便听他讲到自己因贪玩而离开父母之后发生的一切事情。对申飞如此多难的童年,她时而担忧,时而紧张,时而又感觉刺激,就好象亲身经历一般。到最后听到申飞的父亲被风元海杀死,申飞又掉下万丈悬崖,她禁不住用手捂着嘴,半天接受不了。只听申飞接着道:“自那以后,我就一直待在蛇谷下面,直到几个月前才爬上来。而我娘以为我和父亲都死了,万念俱灰,就削发出了家。大师伯也心灰意冷,终年青灯古佛,再不见当年的潇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