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苏雪儿
明宇握剑的手在颤抖，他第一次痛恨自己没本事，左右不了局面，急得眼泪掉了下来。
远处的人看着雪女。阵阵微风吹动着她的秀发和衣袖，轻薄的唇在动，可是离得太远听不见在说什么。
“听话，杀了我，这样就能救她了。”
“不，不，我不能。”
“你要勇敢。你必须这么做，这是唯一的办法。”
雪女鼓舞着明宇，让他抬起手里的剑，勇敢地向前。汤立本的怪叫不断传来“快呀，不想让她死就快动手呀”。汤立本揪着小潭的头发，不停地欺辱蹂躏。
明宇表情木讷，内心的矛盾不知怎样表达。木偶般的步伐向前移动。剑离雪女的身体已不到一尺。
“不要。”
这是小潭的声音，她冲开了失声符咒的束缚。小潭的声音无疑成了让明宇后退的动力，他的脚步立刻止住了，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可就在此时，雪女撞向了利剑。明宇的手明显地感到有东西撞在了自己的剑上，手下意识的往回收的时候，却被一只手抓住。五指白皙修长，是雪女。
剑刺进了雪女的左腹部，从身前刺进，从身后刺了出来，刺得好深，整个剑身都没到了身体里。明宇满眼泪光的看着雪女。随着嘴角的微笑，雪女松开了手。向后退，缓缓地远离而去。明宇的手不敢颤抖，以免把伤口弄得更大。
雪女后仰倒在了地上，看着安静的蓝天和悠悠白云。鲜血染红了衣裙，衣裙染红了明宇的双眼。
狂跳的心脏让明宇无法安静，汹涌的法力从身体里涌了出来。清晰可见的白色法力包在了明宇身上，头顶两只尖尖的耳朵，身后三条白色的尾巴，法力形成了半透明的九尾狐之衣，包裹着明宇。
此时的明宇是金黄的瞳目，缝状的瞳孔，尖牙利爪，伏在地上，面容狂怒如凶兽。随着一声仰天长啸，向前冲了过去，狠狠地撞在赤阳结界上。一道红波由撞击点向四周传去，像波浪一样，这时才看清这结界是半圆形的，像一个玻璃穹顶，罩住了整个山坡。
“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他进不来的。”汤立本说道：
汤立本还抓着小潭的头发。小潭用力向后转头。汤立本的手扭不过她，用力向前一推，小潭趴在了地上，如刀的眼神似要将身后这令人憎恶的家伙千刀万剐。
“我受够了你这眼神，你就跟着那雪妖一起下地狱去吧。”
汤立本说着抬起了手里的刀，向着小潭的后心插了下去。然而，就在这时，一声狂怒涌了过来，狂风大作迎面而来，激起满天尘土，狂怒的明宇用手将赤阳结界撕开了一道口子，把头探了进来。
汤立本下落的刀因这狂风和怒吼而停顿了一下。正要再次落刀的时候，下落的手腕却被拦住，力量很大，手再也难以下落半分。随后身侧又闪出一道身影，紧接着就是那身影的一脚侧踢，汤立本被踹飞，像皮球一样滚出老远，当再爬起身的时候，眼前已经没人了，只有狂风大作，飞沙走石。
明宇已经撕开了结界，它是否还有自己的意识，这已很难知晓，总之谁挡路就杀谁，如野兽一般杀戮。手爪一挥一个人就被打飞，长长的尾巴横着一扫，数人便一起魂飞魄散。面对这样的情形，纵是你有通天彻底之能也会忌惮三分。结界已经破除，立刻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才是明智之举。此时它暂停了嘶吼，摇晃着尾巴，摇头晃脑，左看右看，似乎在寻找什么。这时，附近的人才得到一丝喘息的机会，很多人趁机发动水遁隐雾之术，招来一大片迷雾，雾气渐浓，所有人隐退到雾里，循序退走。
九尾狐的力量震动了方圆数里的人。常青，姬如夜罢手，火云子和水经易一同停住了飞驰的脚步，正在为慕容秋月治疗刀伤的凌沐不由得朝那个方向看。此时的火云子和水经易已经与凌沐和慕容秋月碰过面，因为慕容秋月的伤需要时间来处理，所以火云子和水经易先赶往事发地点。
慕容秋月的伤终于治疗完毕。凌沐催促着说那边出事了，我们得快点过去，火云子他们应该还没走多远。
等到所有人赶过来时，迷雾缭绕的四周已经是死一般的安静。到处查看的众人，时不时地会碰到尸体，大多七窍流血而亡，也有被利爪划破动脉而死的。
凌沐发现了那把沾满血的剑，蹲在地上仔细查看，顺着剑尖所指的方向，他发现了血渍，他轻轻地侍弄血渍旁边的尘土。凌沐发现了问题，他在思考：剑刺得极深，重伤之下必定会流很多血，地表坚硬，血没有渗到地里去，这样血渍应该是很大一片，可是现在血渍这么少。这血渍不是喷溅状态而是一片，那就应该是此人倒在了这里，血从伤口流出来形成了血渍。就算此人没受致命伤，也应该不能自如行动，此人是谁，又会去哪了。
慕容秋月水蓝的眼睛查看着四周，透过迷雾，她看到很多死人，没看到小潭，没看到雪女。常青蹲在地上，看着迷雾深处，手里拿着一串晶莹剔透的东西，是雪女衣裙上的挂坠。
常青侧前方有人接近，常青看着那里，不敢大意。身影走近，常青认出了他是姬如夜，站了起来。姬如夜身后还有一个人，那人身后还背着一个。凌沐，水经易等都到了常青身后不远处，看着迷雾里的姬如夜。
“我们发现了他，把他送了回来，就当是一点补偿吧！”姬如夜说道：
姬如夜身后的人走上前，是李狗子——李恩旭，他身后背的人是明宇。李狗子把明宇放在常青前面的地上，然后退到姬如夜身后，不见了身影。
姬如夜也向后退去，同时还说道：“小潭还活着，很安全。”
凌沐冲到了前面，立刻查看明宇的状况，在脉搏处按了一会儿，松了一口气，说道：“没事，只是晕了。”
常青等离开了那雾气缭绕的地方。明宇醒来，看着大家，看着常青，眼泪立马就掉了下来，趴在膝盖上嚎啕大哭起来。他哭了好一会儿，不停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常青拍着明宇的肩膀，安慰着。他两眼泪汪汪地抬起了头，一边抽泣一边说：“救不了小潭，还害死了雪女，对不起，对不起。”
明宇咬着手指，看着眼前的小草。常青抚着他的肩膀，安慰着说道：“没事，真的。哦，忘了告诉你，小潭在姬如夜那，她很安全。”
明宇扭头看着常青好一会儿，然后说道：“小潭没事，小潭没事，太好了。”
姬如夜吩咐李狗子去找黑虎，一起把小潭送回福瑞镇，并说自己还有些事，明日午时之前到福瑞镇与他们碰面。
黑虎背着小潭，老孙跟在旁边，他们一起走着。他们突然停住了脚步，因为他们面前路中央站着一个人。
此人身着白鹅绒衣裙，迎面而立。雪白连衣裙，紧致贴身，折射出丰盈身姿。妆束淡雅如出水芙蓉带着晶莹露珠。纤云玉手，飘逸长发，除了风华绝代，再也没有必要用更多的美妙辞藻来限定她的美貌了。
面对着这样一个人，任何形式的质问都显得那么没有必要。
“小潭，跟我走吧！”
这是她在说话，清澈的嗓音与她的外貌一样美丽温和。
明宇已经平静了许多，在草地上坐着，有些颓废。这个时候又有很多同门赶来，端木婆婆也在其中。他们也是个个面容疲惫，想必也是遇到了不小的阻挠。
众人都坐在地上，商议着雪女的去向。唯有火云子在一旁走来转去，嘴里叨念个不停：“陆雨麒，你这大混蛋，死到哪去了，需要你的时候，不见人影。”
所有人一筹莫展之时，明宇把头从膝盖上抬了起来，说道：“鸟叫声，我听到过鸟叫声。”
端木婆婆以及常青等去过极北兴安村的人一听这话，心中一悦，其余人则是一脸茫然。
“真的，现在还能吗？”火云子立即凑过来，趴在明宇前面，问道：
火云子看见明宇摇着头，很失望，也很扫兴。常青似有所思，问道：“你能维持住它吗？”
明宇自然知道常青所指的是九尾狐之灵，明宇点了点头，说道：“应该能。”
没有别的办法了，明宇决心一试。他闭目凝神，认真寻找着当时的感觉。他猛然睁眼，肯定是发现了什么。此时他的眼睛是金黄的，瞳孔是缝状。他听到了鸟叫声，比上次更加明晰，在西南方向。
凌沐还是有所疑问，天慕宫在西北，难道不是他们带走了雪女。凌沐心中虽有疑惑，可眼下没有其他办法，只得相信明宇。
“喂喂，快醒醒，快醒醒，小潭呢？”
老孙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叫喊自己，是李狗子的声音。李狗子找到老孙和黑虎二人，老孙仰天躺着，黑虎趴着，刚看到时以为他们都死掉了呢，跑过来才知道是在睡觉。可是小潭不见了，李狗子赶忙将他们叫醒。
老孙坐了起来，看看天，太阳已经接近西山。他们在这躺了至少一个时辰了。李狗子还在不停地问着小潭去哪了。
“果真被带走了。”老孙自言自语，说道：
李狗子把手在老孙眼前晃了两下，以为他还没有睡醒。然后说道：“说什么呢？还没睡醒吗？小潭呢？”李狗子问道：
“小潭被一白裙女子抢走了。”老孙说道：
“白裙？雪妖？她还没死？”李狗子胡乱猜测，说道：
“怎么，你还认为她会冰冻大地？当时你也看到了，也该知道她是多么善良。七月飘雪的预言，纯属扯淡。”老孙很气愤地说道：
李狗子被老孙的话堵住了嘴巴，支支吾吾地说道：“啊？哦。这个，我跟她不熟，只听小潭说过一嘴。”
“不是雪女，肯定不是。看衣着，她要比雪女年长许多，都是极致的美，却美得没有任何共同点。而且她的修为太高，我等与她根本不在一个境界上。我一听她要带走小潭，立刻上前要拦住她，想让黑虎赶快离开，可是只见她手臂轻轻一扬，我就人事不知了。”老孙说道：
“她是谁，看清了吗？”李狗子问道：
“没看清——是看不清。混元无限的气息将她围绕，我等的眼睛根本看不透。如此的修为真不像是人类所能达到。”老孙说道：
“门主让我们带她去福瑞镇呢，这下可好，又把她弄丢了。”李狗子说道：
此时是太阴历九月初，天上有月亮，可是早已落下西山。繁星点点的天空下，也不知道这里是哪。
这里是一处洞窟，甚是宽大，高得看不见洞顶。这洞窟有四壁，没有入口，应该是被封死了。在这洞窟中央摆设了一座法阵，有五个方位，按五行木，火，土，金，水相生相克的顺序，顺时针排列。在每个方位上都有一座石雕，形态各异，有一个似人非人，似兽非兽，像是一头顶着火焰的魔怪，另有一个表面粗糙，龟裂纹遍布，像是块榆木疙瘩，其他的或表面光滑，或泛着层层浪花。在这每一座石雕上面都站着一个人，五个人相貌也是各有特点，都是双手剑指印于身前，在镇守法阵。
雪女飘在法阵中央半空之中。不断地有点点白光从身体里飘散出来，汇集到法阵顶上的一块水蓝晶石里去了。
难道这就是五行阵？他们在抢夺白翎鸟之灵？
五人中有一人嬉皮笑脸，在说个不停，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多嘴饶舌。
“咿呀，咿呀！这法阵还真神奇，几千年没用了，居然没有坏掉。”
有一英气勃发的白衣俊秀听了那饶舌的话便开口，声音洪亮，他说道：“这法阵是结合地脉中的力量摆下的。它本来叫做五行逆转混元无极阵。”
“哦？好长的名字，比我的还长。”
“一气分阴阳，阴阳化五行。乾坤初定，能量化为物质，并随着物质的存在形式而体现了金，木，水，火，土这五行属性。世人皆说五行阵可分离法力，可他们却不思考这种说法对不对。法力是生命体所蕴藏的一种力量，是精神能量与身体能量的结合，是不能独立于生命体之外而存在的。一气分阴阳，阴阳化五行。”
“这句话你说了两遍了唷！”
“法力不能独立存在，而能量可以，也就是“一气”。一气分阴阳，阴阳化五行，五行阵的作用就是能把这一过程逆转回去。那点点亮光不是法力，而是一气。”
“咿呀！我懂了，这么说九尾狐的力量也可以唤醒这水灵石啦！”
“九尾狐在三千年前就死在这五行阵里了。”
不知为何，这白衣之人嗓音提高了些许。而那饶舌还在问着。
“白天，那小子…”
“闭嘴吧。专心镇守法阵。”
白衣俊秀的话音刚落，有一个人从法阵旁边的土里钻了出来，然后说道：“他们追来了。”
“哦？那人不是被解决掉了吗？”饶舌说道：
“来了很多，已经到密林边缘。我去拦住他们。”
这人说完又钻进土里，不见了。此人用的是土遁遁地之术，可以在地里自由穿行，日行千里。
众人在黑夜里寻找，在林子边缘，慕容秋月的水蓝色月之眼发现了重伤在地陆雨麒。端木婆婆以及其他几位师兄弟，在常青的建议下留在了林子外面，凌沐也留了下来奋力挽救陆雨麒的性命。其他人进了密林。丛林茂密，地上根本无路可走，常青等只能在林木间腾跃。林子里漆黑一片，一丈开外基本就看不见任何东西了。大家只能在慕容秋月的带领下，向前摸索。黑夜遮不住慕容秋月的眼睛，此时林间的萤火虫也帮了忙，大大拓宽了月之眼的视野。
“大家小心，前面有人。”
慕容秋月向大家喊道。漆黑的夜，她只能以这种方式提醒大家，其他人的眼睛都被黑暗遮住，打手势是无效的举措，大家根本看不见。声音暴露了慕容秋月的位置，一道黑影朝她扑了过去，枝叶响动，慕容秋月朝地面掉了下去。
“秋月，你在哪？”
距慕容秋月最近的常青大喊，向着慕容秋月消失的地方冲过去，却找不见她的人。丛林将他的声音淹没，没有半点回音。常青飞到了树顶之上，看到东方地平线已经发白。
慕容秋月落到了地面。手中宝剑朝前一挥，眼前黑影不见了。周围安静得让人窒息。突然，她的耳边传来剧烈的响动，在自己身侧不远处。林木密集，阻断了慕容秋月的视线。很激烈的打斗声，树枝“咔吧咔吧”地被折断。很快，响动声就结束了，慕容秋月盯着那里，有一个人走进了自己的视野。此人双目赤红，也是月之眼，他是慕容昊。
“你开了月之眼，还是水蓝色的。”慕容昊说道：
“你杀光族人，为何不把我也一起杀了，还把我送到幻月谷去。”慕容秋月说道：
“想报仇就憎恨我吧，直到…”慕容昊说道：
“直到有和你一样的眼睛，就去杀你。”
慕容秋月抢过了慕容昊要说的话，说完就向着慕容昊冲了过去。
大地上的黑夜渐渐退去，洞窟的事似乎已经结束，雪女的身体坠落到了地面上。
“啊！终于完成了，累死了，我先走了。”
这饶舌说着，向其他人挥挥手，然后化作一股白烟，人不见了。其他人也相继离开，有两人一起走到了洞窟的岩壁里去了，还有一人化作一团星火，不见了。此时只剩下那白衣俊秀之人，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雪女，又抬头看了上面的水灵石，然后将它收回到了手里。
岩壁上传来了震动，很快碎裂，一阵狂风涌进了洞窟内，在岩壁上留下了一个大窟窿。常青从外面冲了进来，他看到了那石雕上的人，也看到了他手里的晶石。他们几乎同时动作，常青向前欲将此人拦住，一剑刺过去，可是常青的剑以及他整个人都从这人的身体上穿了过去。常青立刻明白，上当了，这只是残影，他立即回身，看到一白影从大窟窿闪了出去，当他追出去时，人已经失去踪影了。
常青回到洞窟，单膝跪坐在雪女身侧，看着她清瘦绝美的面庞，面色沉郁。用手背抚摸了她的面颊，好冰冷，他的眼中泪光一闪，深深舒展了呼吸，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本不该是这个样子。”
也不知常青在这里陪伴了雪女多久，其他人才赶来，看着常青的身影，知道来晚了。
“我们走吧，大家来接你回去了。”常青握着雪女的手说道：
清晨的太阳还没有升起。这里是密林外的一片草地，阵阵微风吹过，荡起层层绿色波浪。雪女躺在草地上，像睡着了一样，端木婆婆在她身边握着她的手。
陆雨麒在端木婆婆身后坐着，面容疲惫，明宇坐在他旁边，低着头。常青站得稍远一点，看着雪女。
晨风吹动了端木婆婆的鬓发，她双掌轻靠，放在了雪女腹部，然后淡淡的荧光亮了起来，笼罩了雪女的上半身。
“明宇啊，你也不用难过，那一剑刺偏了。因为你的出现，让雪儿觉得自己可以在这个世上活下去，至少还有一个可以真正理解自己的人存在，活着也不会再那么孤独。”
“我们这些无聊的老人，过去做尽了错事，不过最终我还是做了件正确的事。我已经活的太久，最后能为雪儿做一点点事，至少让我也不会太遗憾。有你们在，相信雪儿会活得比以前更好。”
晨曦的阳光终于升起，照耀着雪女早已冰冷的身体。
在众人的身后凌沐和水经易背对着他们坐着，在他们面前慕容秋月躺在那里，还在昏迷。
“她真的能活过来吗？”水经易向凌沐问道：
“能，医疗术中有个禁术，可以让人复活，可施术者精魂耗尽会死，这是一个一命换一命的术。确切的说，它不是医疗术，而是鬼道术的一种，与一般的鬼道术相比，不同之处在于一个是让人活，一个是让人死。”凌沐说道：
“什么死呀，活呀的。”
水经易和凌沐听到了慕容秋月的声音，她醒过来了，并且坐了起来。水经易和凌沐看着她，发现她并无大碍，梦幻无极的伤害没有上次强，只是手脚似乎不太听使唤，不时地会弹动两下。
凌沐向慕容秋月讲了雪女的事情，得知端木婆婆会牺牲自己召唤雪女复苏，心中一阵难过。她爬起身，要到端木婆婆身边去。
温暖的阳光消融了雪女面庞上的冰冷。终于，雪女终于睁开了双眼，蔚蓝天空，悠悠白云再次映入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