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叶清禾觉得今天遇到个难缠的主儿了……
穆川看着她的窘境,被逗得忍不住笑。
叶清禾只好在上面随意写了个名字:一一风荷……
“谢谢姐姐!”小男孩终于满意地走了……
“回来!”叶清禾叫住了男孩,千叮咛万嘱咐,“我跟你说,这画你可千万别拿出来给别人看啊!”这种画拿出来真丢人丢到老家去了……
原本只是来老家看看爸妈,后来便想着过了中元再走,中元过了却又磨磨蹭蹭地画着画,当萧城兴又一个电话打来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这个月又过了一半了,没多久就要开学了……
“清禾,钱够不够啊?”萧城兴每次打电话来都是问的同样的话。
“萧伯伯,够的!”她赶紧道。
有时候真的觉得何德何能,无缘无故怎配得上萧城兴这般的关爱……
“嗯!不够的话千万别硬撑着!要跟萧伯伯说!我刚刚给你打了点儿,先花着!”萧城兴是个绝对的行动派……
“萧伯伯……”叶清禾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了。
“好了好了!萧伯伯不打扰你了!好好玩!早点回来!”萧城兴笑着把电话给挂了。
叶清禾盯着暗下午的手机屏幕,想着是不是真的该回京了呢?
正想着,手中手机再一次震动起来,这一回,是萧伊庭。
这不是他第一次打电话来了,远在郭锦儿家的他,这段时日总时不时会打电话来跟她分享一下感受。
比如此刻,他又会跟她说些什么?带着怎样邪邪的笑意?
是的,每一次给她打电话,她都能感觉到电话那头他那不同于寻常的,能称得上“邪”字的笑意……
“你好,妹妹……”电话里的他拖长了声音夸张地叫他。
似乎,今天萧二少爷心情不算糟糕……一点也不像那晚游戏里他自我作践的样子……
“二哥。”她轻唤。
“在干什么呢?妹妹!”他在那端高声道。
此刻正值下午,她坐在河边一所甜品屋临床的座位等待穆川,透过玻璃的窗,可以看到外面水岸郁郁葱葱的临河树木,阳光无遮无拦地倾洒下来,碧绿的树叶,一片片泛着金光。枝桠交错间,叶子的缝隙里,河水的粼粼波光,自在悠闲流淌。
如果说烟花三月下扬州时的江南,是一副水墨白描,那此情此景,就是一副夏日的油画,色彩浓重而厚实,近前,各色蔷薇和太阳花努力地撑开了花朵,给这副油画更增添了亮丽灵动的一笔。
她看着这景,吸了一口果汁,“在喝果汁呢。”
“这么巧!”他笑道,“我也在喝果汁!”
这也算巧吗?“天气热……”她不以为意。
“是啊!天气真热……从我这里看出去,可以看到河岸的树木,每一片叶子都被太阳晒得通透发亮,就连河水,也像镀了一层金光,亮得晃眼,窗台上的蔷薇花和太阳花一朵朵的,极力撑开了花朵……”他的声音,如一支画笔,漫不经心晕开一副夏日的画……
她听着,差点打翻了桌上那杯果汁……
惊惧地扭头,目光扫遍甜品屋每一个角落,并没有发现这么一个人,一颗心才落了地,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跟她同坐一个地方?他在郭锦儿那呢!
“怎么不说话了?妹妹?”他问。
“没……”她握着果汁微凉的杯子,“只是感觉有些奇妙……”
“哦?怎么奇妙了?”
“呵……”她轻笑,“你看到的景色和我看到的是一样的……”
“这没什么可奇怪呀!难道不可以吗?”他玩味的语气反问。
“嗯……当然可以……没啥奇怪的……”确实没什么可大惊小怪!郭锦儿的家也属南方,虽然搁了几个省,可是南方大多地区水域丰富,有一两条河不足为奇,河岸大多也种了树,蔷薇和太阳花更是最为常见的花了……
“嗯哼!”他哼了一声,“妹妹,有句话,叫天涯咫尺!”
“还有句话,叫天涯共此时……”
“额……”她抬眸,看见穆川进来了,低声道,“二哥,还有句话,叫你太闲了!”
“嗯……还有一句话……”
“不说了,穆师兄来了。”她说完,就把电话给挂了……
“小荷!”穆川自太阳下走来,一头的汗。
叶清禾把点好的果汁推到他面前,“穆师兄,辛苦了,怎么样?”
穆川摇摇头,“倒是有些在他们手上,不过,不愿意转让啊!”
叶清禾略显遗憾,不过马上想开了,“算了,他们既然不肯转让,那也证明是当真欣赏爸爸的字和妈妈的画,算得上是爸妈的知音,那些字画在他们手里也算有个好归宿,就不强求了吧!”
“嗯,这样想也未必不可!”穆川赞同道。
叶清禾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有短消息来了,她低头一看,萧伊庭这家伙一点也不死心,居然把那句没能说完的话给发过来了:还有一句话,叫见色忘义!
她懒得理他,收了手机,对穆川道,“穆师兄,我们还是回北京吧!”
穆川笑了,“终于舍得回去了?”
“舍不得又怎样?终归是要回去的啊!”再不回去,真的就快开学了!
在江南水乡近半个月的度假之后,叶清禾和穆川终于踏上了归途。
叶清禾返回时,行李比去时多,穆川便亲自送叶清禾回到萧家。
回家时,才发现,姜渔晚和萧伊庭已经回来了。
正好快要到吃晚饭的时间,萧家的人便再三留着穆川吃饭。
盛情难却,穆川只好答应了下来。
叶清禾终于回家,最为开心的人当属萧城卓了,围着叶清禾要礼物,叶清禾已有准备,给家里每个人都带了礼物,其中给姜渔晚的是一条上好的丝绸围巾,给萧伊庭的,则是一方好砚。
姜渔晚接下礼物时表现得十分开心,同时对待穆川也十分热情。
萧城兴更是隆重接待了穆川,“早已听闻穆教授的大名,又是我们清禾的师兄,一直有心结识,终于得见,幸会幸会。”
姜渔晚也笑道,“我们清禾常提起师兄,提起师兄对她的照顾和关心,我和老萧私下里常说,这对清禾而言是件好事,多一个亲人关爱她,她也多一份温暖,所以,当真把穆教授当自家人看待,穆教授也要不见外才好。”
“哪里,实则是我应该感谢萧先生和萧夫人才是,这几年将小荷照顾得这么好,老师和师母泉下有知,也必将充满感激的。”穆川道。
大人之间的寒暄,萧城卓不感兴趣,拉着叶清禾自有他的诸多问题要问,萧伊庭反倒是一言不发,一直默默地看着这一切。
话题中,姜渔晚渐渐占了主动,或者女人大多更精于此道吧,萧城兴变得听得多了。
姜渔晚问得很多,细致到穆川的年龄,出生年月,家里还有谁,孩子是否调皮,母亲身体是否健康,房子在哪,房子有多大,等等……
穆川是个温文的人,姜渔晚问什么答什么,只是问到后来,也觉得有些过于细致了……
尽管如此,他还是微笑着,有问必答,直到最后吃完饭。
穆川告辞走了,叶清禾被萧城卓拉着上楼了,萧城兴便略略数落妻子,“渔晚,你今天都问得什么呢?跟调查户口似的!”
姜渔晚微笑着道,“原本就是调查户口啊!当然要将此人了解得详详细细!否则,怎么放心把清禾交给他?”
萧城兴讶然。
姜渔晚不免嗔道,“你啊!还说把清禾当自己闺女看!你闺女有什么情况你就这么马虎?难道你认为清禾和穆川之间真的仅仅只是师兄师妹或者故交的关系?”
“那呢?”萧城兴反问。不是他麻木,而是心有不甘……
“你自己想想,有哪个师兄妹结伴出去旅游一去就是半个月的?何况还是同回故乡祭祖!你再看看穆川,对清禾那叫一个关心体贴!还有清禾对穆川,看着穆川的眼神就是崇拜和依恋啊!你不觉得,清禾和穆川一起回来,笑容都多了吗?这不是爱情的力量才怪了!就不说这次,说从前吧,你什么时候见清禾和别人有过交往?跟江家实实在在的亲人都不亲,逼得没办法才去看一次,就只这穆川,她三天两头跑去看,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姜渔晚一条一条细数给萧城兴听。
萧城兴若有所思……“说得倒也是……”
萧伊庭原本在一边坐着,听了这些话沉着脸站了起来,也上楼回房间去了。
身后,姜渔晚和萧城兴还在商议。
“老萧,我倒是觉得穆川这个人是值得托付的!”姜渔晚道,“儒雅,经济条件也不错,大学教授,社会地位也高,年龄比清禾大得有点多,可我觉得恰恰是优点,你想啊,清禾家遇变故,失去父母的疼爱,年纪大点的男人更懂得照顾人心疼人!最重要的是,清禾她自己喜欢啊!你说呢?唯一不好的是,他有个孩子……得看看这孩子是否难缠……”
萧伊庭走到楼梯尽头,拐了个弯,父母的话听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