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风头没那么紧了,我们再想办法出去!”宋成徽说。
其他人都没吭声了,瑞达也沉默了。
宋成徽又笑道,“其实,我这地方也很不错,吃的喝的什么都有,风景也相当不错,比那些个度假区都强!就在这住一辈子也很惬意啊!”
三人听着,最后邓子不耐烦地爆了句,“那跟当和尚有什么区别?”
明显的,瑞达和刚子也是不愿意的表情。
宋成徽只好道,“我知道你们记挂着家里,在这暂避风头吧,等过了这风声再出去,我一定不亏待你们!”
邓子冷笑。
宋成徽知他的意思,邓子该得的那份钱还没拿到,于是宽慰他,“邓子你放心,该给你的,我始终会给你,我不像姜老头,转身不认账。”
瑞达站了起来,“先不说这些了,既然我们好不容易聚到一起,大家先想法子度过难关再说,现在都绑在一根绳上,一毁俱毁,等过了这段日子,以后再谈有福同享,奔波了一天,大家也累了,不早了,都歇了吧!”
宋成徽拾起手机,“是啊,这都四点多了,你们休息吧!再过会儿天亮了!”
“邓子,刚子,你们就在这房里,轮流睡觉看着她,别让她跑了!”瑞达和宋成徽一起走出了禅房,去了别的房间。
刚子过来,把她的手再度捆紧,并且将她和椅子绑在一起,对邓子道,“你先睡,我等等再睡。”
邓子却摇头,“你睡吧,我睡不着……”
刚子一头躺下,“邓子,你别太担心了,你女儿不是已经在手术了吗?肯定会没事的。”
邓子席地而坐,背靠在墙上,老半天,说出一句,“我爸……我爸可能也死了……”说完,眼睛恶狠狠地看着叶清禾,“都是你!如果不是你给钱做手术,我爸就不会逼我放了你!他也不会用死来要挟我!”
叶清禾没说话,邓子已经钻进了牛角尖,思维完全有异于常人了,这时候无论跟他讲什么道理都是没有用的……
可是,她沉默着,邓子也看她极不顺眼,莫名其妙就跳到她面前,突然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一边掐着还一边摇,连同凳子一起摇,“都是你!都是你!要你做什么好人?你有钱是吗?有钱了不起是吗?我告诉你!我不管有钱人还是穷人!最后都是要死的!要死的!”
叶清禾被他掐得呼吸不过来了,如此被他摇着,骨骼也仿似被摇碎了一般……
刚子赶紧跑了过来,用力掰他的手臂,“别掐了!再掐她就死了!”
“死就死!”邓子嘶哑地吼着,“我爸死了!我女儿也要死了!所有的人全部都去陪葬!陪葬!”
“邓子!我们还用得着她!”刚子一边扯他的手一边也大吼起来,期望把他吼清醒。
此刻,却听得门一响,瑞达急促地进来,大喊,“别闹了!赶紧准备走人!警察来了!”
“这么快!?”刚子吓坏了。
邓子也因瑞达这句话而愣住,松了手。
“快!带上她!走吧!”瑞达说完,就奔了出去。
邓子慌慌张张的,“来了!这么快就来了!我再也见不到我爸和小鱼了……”
“快走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先保住自己啊!”刚子抖抖索索地解开了叶清禾的绳子,拎着她飞奔出门,再一次投入了黑夜里。
叶清禾刚从邓子的爪下出来,还没缓过气来,剧烈地咳着嗽,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宋成徽回过头来,恶狠狠对着她凶,“闭嘴!想把警察都招来吗?再出一点声音我让你永远出不老实声!”
叶清禾努力地克制着,尽量不让自己再咳出声来,警察已经来了吗?曙光就在眼前,继续忍!
他们走的是一条下山的路,叶清禾脚不沾地,被刚子提着飞快地飘。
不知他们跑了多久,领头的瑞达突然停住了脚步,闪身躲进野生常绿灌木丛里,压低声音,急促地道,“好像不对,前面好像有人来了。”
“往回走,换条路!”宋成徽轻道,转身上了山。
叶清禾被他们提着,先是上山,而后又继续下山,然而,走了没多久,瑞达再次发出警报,“这边也不对劲!好像这次来的人很多!”
“跑……不掉了吗?”刚子颤着声音问。
“别长别人威风!在这座山里要抓住我们不容易!别忘了,这是我们的地盘!走,还是回去,进地窖吧!”宋成徽冷道。
一行人,返回了寺庙,押着叶清禾来到一个地窖前。
天色已经蒙蒙亮了,叶清禾看见,这地窖设计得很巧妙,在一个大的榻榻米下面,她拇指的指腹在无名指上滑动,红宝石戒指,这是她身上唯一可以扔下的东西了……
“快点!进去!”刚子粗声命令她。
她费力地把它取落下来……
随着刚子用力一推,她被推进了地窖,虚弱的身体重心不稳,还摔倒在地。
地窖门封上,从里面上了锁。
刚子似乎舒了口气,也不来拎她了,软倒在地,喘着气。
“刚子,别躺着,起来,警察离我们不远了!”
“跑不动了……”刚子呜咽着,“还能跑得出去吗?警察把这里一包围,就算找不到我们,我们自己也会被困死,没有吃的,没有喝的,饿死渴死……这么痛苦地死,还不如去蹲监狱,里面至少有吃的!”
宋成徽一脚踹在他身上,“少在这给老子丧气!起来,这个地窖有后门!里面也有存有吃的!”
“别耽搁了!警察马上就来了!”瑞达把刚子拎起来,推了他一把,“你走你的!我来押着她!”
说完,从地上提起叶清禾。
与其说这是地窖,不如说是地道,黑暗的,长长的通道,一点光也看不见。
宋成徽打亮了电筒在前带路,一边说着,“这个通道通向另一条下山的路,山脚是一条大河,绝不会有警察能找到,河边有船,我们坐船离开。”
“老板,你怎么不早说?我们早走这条路啊!”刚子听了,顿感希望来临。
宋成徽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说了,“那船有点小问题,所以……不过没关系,我们只要行驶一截水路,离开警察的搜查范围,就能下船找车了!快,马上到出口了!”
话音刚落,便听见一声枪响,远远地传来。
刚子吓得一抖,“这……这是追上来了吗?”
“闭嘴!现在开始谁都不准说话!”宋成徽恼怒地瞪了刚子一眼。
刚子没敢出再出声,害怕地跟着他们走。
“到了!”宋成徽轻呼,打开门,外面是泥封的一道门,底下还嵌有木门。
宋成徽将木门打开,外面便是一层土,“来砸。”
刚子和邓子上前帮忙,一起把那土墙给砸开,一丝光亮透进来,天色比之前又亮了许多。
闻到新鲜的空气,刚子欢呼起来,“快!快走!”
“走!”宋成徽也很是振奋,从木门爬出地道。
瑞达把叶清禾也塞了出去,宋成徽在外,用猎枪指着叶清禾的头。
而后,另外三人一个个爬了出来。
一行人急步朝通往山下的路走去,看着眼前波光粼粼的大河环山而绕,看着河岸边停着的船,刚子大呼着“快点!快点!”
然而,他们的欢呼声却在走至半途时戛然而止。
因为,迎面走来的,是萧伊庭和一个穿白衣的男人,和他们一起的,还有很多警察,还牵着警犬,呈包围之势上来。
“妹妹!”萧伊庭看见她第一眼,便忍不住喊了出来。
“岂有此理!”宋成徽的脸漆黑,猎枪枪杆指着叶清禾,“别过来!”
萧伊庭和警察都不敢轻举妄动,宋成徽低声道,“退回去。”
于是,他们依然挟持着叶清禾,面朝着警察和萧伊庭,一步步往后退。
刚刚退到地道出口,便发现,整整齐齐站在出口的,是一队持枪警察,而且,还不断有警察从出口出来……
“回不去了……”瑞达轻声道。
宋成徽一声冷笑,“回不去了是吗?”猎枪的枪口,抵在叶清禾太阳穴上,“有本事就过来抓我啊!开枪啊!放狗啊!你们敢吗?”
一时,进入相持状态。
警察整枪待发,宋成徽的枪杆又用力顶了顶,而后冷着声音,“我们要离开!想要她活的话,就放我们离开!”
顾队手轻轻一扬,示意萧伊庭这边的警察让出下山的路。
宋成徽等四人,押着叶清禾,一步一步,缓步地行走。
萧伊庭沉着脸,看着一脸狼狈的叶清禾,头发蓬乱不堪,衣服更被鲜血泥垢所污,完全失去了本来的颜色,苍白的脸上,那一道刀伤,已经变得乌红……
再看其他四人,瑞达押着叶清禾,刚子手里一把手枪,宋成徽用猎枪顶着叶清禾的头,而邓子,则在一边,神色极是惶恐。
叶清禾一边走着,也一边观察着这周围的形势。
瑞达扭着她的手臂,她的手,还是被他们用绳子缚在背后,而最重要的,是宋成徽那只指着她的枪,所有人的顾忌都在这支猎枪上。因为这支枪,因为她,警察才会被动,而事实上,这时候,能主动的人只有她自己……
这时候,她看见一个人自山下走来,一身红衣,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是他……
曾经在商店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个年轻男人,范仲口中的弟弟……
他怎么会来这里?找范仲的吗?
那人横冲直撞,大步流星,根本不管这一圈的警察和拿着猎枪的宋成徽,一脸冷冽。
宋成徽却在此时分寸微乱,冲着那人吼道,“你来干什么?滚!”
那年轻人却在范仲身边站定了,“我不滚。”宋成徽问他来干什么,其实那一瞬,他也迷惘了,他不知道自己来干什么……
宋成徽似乎明白了什么,点头,恨声道,“我明白了!难怪这个地方被警察找到!连这条路也能被警察围上,原来是你!你个混蛋!小心遭天谴!”
“遭天谴?要遭天谴也得你先被雷劈!”年轻人冷冷地回答他。
“宋子衡!你个孽障!”宋成徽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