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雪漫知道他要说什么,可她沉浸在无比动容的情绪中,短时间内无法抽离。
随便拿了件衣服摸去满脸的水光,她努力平复着情绪,才顺着男人的力气转过身,“你先把衣服换上,其他的以后慢慢说。”
权慕天糊涂了,不明白她为什么对洛琳的事情如此抗拒。
难道她还是不相信他吗?
“你还是不想听?”
他一瞬不瞬的看着陆雪漫,她却眼眸低垂,始终不愿与他对视。她的抗拒让权慕天挫败极了,甚至有些无措。
“先穿衣服……着凉对伤口不好。”
把衣服塞给他,陆雪漫低着头,快步走进了洗手间。
两人擦肩而过的一瞬,他注意到女人脸颊上暗红色的痕迹,那是他留下的吗?
难怪她是这种态度,那天她的确做得太过分了。
把反锁房门,她不停的用冷水洗脸,深深的呼气、吸气,想让自己平静下来。可是,直到她洗完澡,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病房里的男人。
短短三天便让他们变得生疏了,两人之间仿佛升起一座无形的墙,使得他们无法靠近。
该怎么办呢?
走出浴室,陆雪漫发现他已经睡着了,不由暗暗松了一口气。
把病房的沙发展开就是一张床,她铺上床单,躺下去,发现手机上的几个未接电话都来自同一个人。
欧阳川找她有什么急事?
难道为了那个案子?
晚上起了风,她只好躲进阳台的角落,给欧阳川打了回去。
“欧阳警官,你找我有事?”
听筒里传来阵阵风声,欧阳川本能的以为她没跟权慕天在一起,“嫂子,谁陪在他身边?”
“我……”
陆雪漫懵了,他的声音里透着焦急,这是怎么了?
“嫂子,我接到消息,有人想对他动手,估计这两天就会行动。”
森森抖了一下,她的第一反应是让权慕天马上离开医院。但以他的伤势,哪儿也去不了。
万一消息是假的。
只要他离开医院,就会落入对方设好的圈套。
在敌我不明的情况下,还是静观其变,不要轻举妄动。
沉默了片刻,她才追问道,“欧阳警官,你知道对方的底细吗?”
“不清楚。但是可以确定不是蒋家人干的。”
“为什么这么说?”
“蒋晟风和蒋斯喻下来死命令,谁也不准对你们夫妇动手。谁敢违反命令,就杀他全家。嫂子,你跟蒋家有什么关系,他们为什么会这么护着你?”
从蒋斯喻来到海都,就一直盯着陆雪漫。
即使跟权氏起了冲突,也没有与之为敌,反而自愿与权氏和白氏合作。
欧阳川知道,权慕天跟蒋家没有交情。所以,除了陆雪漫,他也想不出其他的理由。
“怎么会是我呢?一定是司徒信……他跟蒋家人的关系不错。”
陆雪漫的话让他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他真的想太多了!
“我怎么把他给忘了?嫂子,你的男闺蜜果然很给力!”
她正想说点儿什么,却看见窗帘上映出两道黑影。他们拿着匕首,高高举起,眼看就要扎下去。
陆雪漫惊呆了。
居然来的这么快!
慌忙扣上电话,她在阳台迅速扫了一圈儿,拿起一根木棍,推开浴室的后窗,翻身跳了进去。
双脚落地,她来不及多想,迅速向门口奔去。
要是去的晚了,权慕天就没命了!
可没等她走到门口,就被人捂住嘴巴,拖进了角落。
花擦!
她被发现了!
身后的男子人高马大,硬拼的话,一定不是对手。看情形,她只能出绝招了。
打定了主意,她一口咬下去,对准男人的脚面就是一脚。对方稍一分神,她迅速转身,把男人的胳膊剪在身后。
“说……”
她想说是谁派你来的?
结果傻了眼。
大叔,怎么是你?你不是睡着了吗?躲在卫生间干什么?
哀怨的扫了她一眼,权慕天深深发觉有个会防身术的老婆是一件非常令人头疼的事情。
“老婆,敢不敢放开我?”
她尴尬极了,急忙松了手,“你来这儿干什么?”
陆雪漫手里拿着棍子,还从窗户翻进来。他秒懂了女人的心思,眼底闪过一抹得意,“我不进来避难,难道呆在外面等着那两个人砍死我吗?”
大叔,就算你机警过人,可外面那两个人也不是吃干饭的!
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发现你不在被子里,紧接着会进行地毯式搜查。
搜查的第一个地方便是卫生间。
原本她还想搞个偷袭,先砸晕一个,然后再解决另外一个。
现在该怎么办?
摸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儿,她还是没有办法,“你不是很能打吗?外面只有两个人,对你来说绝对是小菜一碟!”
他都这样了,这女人没有半点儿同情心,还让他去抓贼?
真是最毒妇人心!
权慕天瞬间气的心塞,挑眉反问,“陆雪漫,你到底是不是我老婆?”
“可以不是啊!”
“你!”
几刀劈下去,居然没有血迹。其中一个杀手掀开被子一看,除了枕头和和抱枕,居然没有人!
他们一直蹲守在病房外,确定权慕天一直没有离开。
他伤的那么重,能藏到哪儿去呢?
染金色头发的男人抬眼问道,“大哥,现在怎么办?”
“找!”
他对面的男人手上戴着骷髅头戒指,硕大的戒面十分惹眼。
两人分头寻找,橱子、床下还有阳台,都没有发现权慕天的影子。
戴戒指的男人看到卫生间的门闪开了一道缝隙,给金毛男丢了个眼色,他立刻会意,一脚踹开房门,一个箭步冲了进去。
手电筒的强光一寸寸扫过,连吊顶通风口都没放过。
还是没人!
难道他长翅膀飞走了吗?
“哥,没有!”
戴戒指的男人在门口望风,金毛男的话让他十分吃惊。
病房只有这么大,以权慕天的身体状况连走路都成问题,他能去哪儿?
“哥,要不今天先撤吧,改天再找机会!”
金毛男看了看时间,不免开始着急。
趁保镖蹲厕所的时候,他们把人放倒,才逮到机会摸进来。要是他们醒过来,自己和大哥想安全脱身,只怕要费些功夫。
转了转骷髅头的戒指,戒指男恶狠狠的说道,“权慕天那小子滑的很,这次咱们没有得手,下次就更难了!”
另一只急忙劝道,“哥,来日方长,只要他还在海都,总有一天会被咱们逮到机会,宰了他给暴龙他们哥几个报仇!”
“等等!”
戒指男打了个噤声的动作,他马上闭了嘴。
走廊另一端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听上去不止一个人。
那两个保镖这么快就醒了?
金毛男慌了神儿,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跑,“大哥,咱们从阳台跳下去!”
“你疯了,这里是24楼!”戒指男一把拉住他,黑着脸命令道,“去卫生间,从通风管道离开!”
他们前脚钻进通风口,保镖后脚就闯了进来。
屋子里一团糟,阳台的窗户和门都开着,少爷和少奶奶全都不见了。
林聪心里咯噔一下,这下惨了!
屋里没有血迹,根据经验判断,少爷和少奶奶应该没有遇害。
检查完病房,大周又走进了卫生间,发现琉璃台上有两个脚印,看尺码是两个男人。
也就是说,歹徒从通风口逃走了。
看来,少爷和少奶奶并没有落在他们手里。不然的话,歹徒完全可以用人质作要挟,不会走的这么仓皇。
少爷和少奶奶又在哪儿呢?
“通知医院保安,让他们严密监视通风管道,发现可疑的对象马上行动。”
“是!”
两个保镖转身离去。
抓人有个毛用?少爷和少奶奶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老爷子一定会把他扔进公海喂鲨鱼。
林聪急的一头汗,苦着脸问道,“大周,少爷在哪儿呢?”
“不知道!”
大周也是一筹莫展,不耐烦的来回踱步。
两个大男人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心里七上八下,却一点头绪也没有。
几分钟前,陆雪漫透过门缝向外张望,发现他们掀开了被子,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死了死了,这下真的要死了!
外面是阳台,虽然可以顺着阳台跳到楼下,但是这里是24楼。如果方向错误或者落点偏差,掉下去会摔得面目全非。
这个方法太危险,安全系数太低。
冲出去,跟那两个人拼了?
不行不行!
她和大叔的战斗力不是人家的对手,硬拼没有胜算。
两个方法都不行,难道在这儿等死吗?
医院的病房构造一致,权慕天知道通风口的大体位置。他站在琉璃台上,凭着记忆摸到了通风口,可一只手不方便,只能请求支援。
“漫漫,快过来!”
卫生间没有开灯,陆雪漫只能借着月光向前摸索,一不留神撞上了琉璃台,瞬间疼的龇牙咧嘴,却又不敢出声。
“干嘛?”
“你上来,把通风口打开,咱们上去!”
借着夜色的微亮,她钻进通风口,然后把男人拉了上去。尽管累的几乎虚脱,可她不敢耽搁,直到把入口恢复原状,才松了一口气。
陆雪漫从没想过,她居然有力气把男人从下面拉上来,实在太神奇了!
“你怎么知道通风口的位置?”
“猜的。”
“不愿意说就算了,我还懒得听呢!”横了他一眼,她向外挪了挪,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权慕天靠上去,低笑着打趣,“这家医院咱们来了多少次。别告诉我你没想过可以从通风口逃出去。”
我会告诉你我没想到吗?
不屑的哼了一声,她硬着头皮说道,“怎么可能没想到?我只是不知道入口在哪儿……”
没等男人答话,通风口的盖子再次被人从下面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