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玻璃窗,陆雪漫望着苏黎世如画的街景。
眼前浮现出三个孩子的面容,耳畔传来他们嬉闹的声音,让她躁动的小心脏立刻恢复了平静。
然而,下一秒,那张妖孽般的俊脸在脑海中闪过。
“漫漫,嫁给我……”
六年来,这是她最想听到,却最怕听到的。她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再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
奇怪的是,上午在玻利维亚,他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她居然没有任何异常反应。
难道深度催眠的效力有时间限制?还是因为陌生的环境让她精神高度紧张,没有引发催眠的指令?
如果催眠已经失效,是不是意味着她可以接受权慕天?
这个想法跳出来的一刻,吓得她打了个激灵。
我是司徒信的未婚妻,怎么会对权慕天有那种期盼?我这是怎么了,一见到那个男人,情绪就会不受控制的被他牵动?
不行,不行!
陆雪漫,你就要成为拿督夫人了,不能再跟前夫有瓜葛。你要向前看,不能走回头路!
好马不吃回头草!
你不能动摇,不能让司徒信成为别人的笑柄!
正想着,一道潇洒的人影坐进驾驶位,她本能的以为是沈凌,收拾了一下心情,淡淡说道,“去旋转餐厅打包四份晚餐。”
“是。”
车子缓缓发动,透过观后镜,驾驶位的男人悄悄观察着后座的女人。
卷翘的睫毛微微扇动,遮住了她的眼眸。在灯光的映衬下,挺翘的鼻子投下一抹阴影,水润的唇瓣如同挂着露珠的樱桃,勾起美好的弧度。
他见过太多女人穿湖蓝色,却没有一个像她这出彩。
眼里的蓝色仿佛湛蓝的湖水,衬托的肤色胜雪,凝脂般的肌肤像极了刚剥了壳的荔枝,令人忍不住遐思联翩。
直到车子转入班霍夫曼大街,陆雪漫才觉出了不对,“沈凌,这不是去旋转餐厅的路。”
“你在叫我吗?”
充满磁性的声音冲击着她的耳膜,望着观后镜里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某女瞬间呆掉了。
怎么是他!
沈凌去哪儿了?
她没有手机,没办法向司徒信求救,紧盯着那张熟悉的俊脸,她冷冷问道,“你要带我去哪儿?”
看着她紧张兮兮的样子,权慕天嘴角噙过几分疏狂,说的风轻云淡,“放轻松,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想请你和我的孩子们吃顿饭。”
呼吸一窒,她若无其事的反问,“你抽风了吧?什么孩子?你哪有孩子?”
“根据顾雅熙和顾明轩的出生日期推算,他们只能是我的孩子。如果我猜错了,就请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真是笑死人了,我为什么要给你一个交代?”
就知道她不会轻易承认。
他也不生气,不紧不慢的继续道,“既然你不愿意说,我就只能带他们去验DNA了。”
“你!”
“其实也不用那么麻烦。熊猫血在夜家是遗传的,一旦确认他们的血型,就足以说明他们的身份。”
不屑的哼了一声,陆雪漫偷眼张望,试图通过车载电话求救,“有熊猫血的人多了去了,难道都是你们夜家的亲戚吗?”
“据我所知,这些年你一直与司徒信同居,他不是熊猫血就够了。”
他的意思是除了他和司徒信,自己没有可能与其他任何男人发生那种关系?他在质疑我的魅力吗?
这厮敢不敢嫌弃的再明显一点?
被鄙视的感觉令她不爽到爆,瞪着眼睛质问道,“权慕天,你这么喜欢调查别人的隐私,你是不是心里BT啊?”
“我这个人很专一,只对你感兴趣。”
“深井冰!”别过脸望向窗外,陆雪漫怄的要死。
居然在自己的地盘被这厮神不知鬼不觉的劫走,完全不能忍啊有木有?
越想越生气,她解开安全带,不住的观察着地面的路况,准备找个机会跳车。
权慕天貌似专心开车,却没有放过她任何一个细微的变化,骨节分明的手指按下车锁,断了她逃走的念头。
使劲拽了拽车门,她郁结了。
这厮到底是什么变的?肿么可能猜到我想跳车呢?
车内陷入一片静默,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权慕天打开音乐,舒缓的旋律缓和了沉闷怪异的气氛。
天色渐渐黑下来,除了起伏的山峦,什么也看不见。
陆雪漫彻底失去了方向感,不免有些心慌,“喂,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
“去了你就知道了!难道我还能把你给卖了?”
男人戏谑的口吻让她心里的小怪兽又开始作怪。横了权慕天一眼,她嘟囔道,“我那么值钱,谁能买得起?”
以陆雪漫现在的身价,还真没有几个人能买得起。她已经这么有钱了,自然不会沦落到那种地步。
只不过,男人很想逗逗她,一本正经的说道,“如果你打算卖,一定要先考虑我。即使倾家荡产,我也会把你买回去。”
你盼我点儿好能死吗?
她一阵心塞,气哼哼的说道,“真要是有那么一天,我把自己卖给谁也不会便宜你!”
“真到了那一步,只怕由不得你了!”
他故意跟我过不去是不是?
陆雪漫一阵抓狂,一门心思跟车门过不去,厉声命令道,“停车,我要下车!权慕天,你给停车!”
“马上就到了,别闹!”
说得好像我在无理取闹似的!
“谁跟你闹了?”
“这里只有你我两个人,反正闹脾气的不是我。”
权慕天不冷不热的一句话让她瞬间炸毛,不管不顾的去抢方向盘,“我要下车!快停车,停车!”
“向前两公里有一处断崖,如果你想跟我一起殉情,我绝对不介意。”
爽快的松开方向盘,他抱着肩膀,好整以暇的侧眸望来,全然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对上他冷魅惑的目光,陆雪漫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抿着唇瓣,她不耐烦的推开那张俊脸,默默坐了回去。
“我可不想跟你死在一起!”
她的话让男人一阵挫败,自尊心严重受挫的某人讥诮道,“在两个孩子没有承认我这个爸爸之前,我是绝对不会让你死的。”
难怪他缠着我不放,原来是为了两个孩子!
我居然对这种狼心狗肺、禽兽不如的东西抱有幻想,真心没救了!
心底涌起一阵酸楚,她静静的望向窗外,没有再说一句话。
反正孩子们迟早要知道亲生父亲是谁,说就说,谁怕!
别以为他们身上流着他的血就很了不起!顾雅熙和顾明轩是她和司徒信一手带大的,就算他们知道权慕天是谁,也不会跟他走!
自顾自的生了一会儿闷气,她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这厮口口声声说请她和孩子们吃饭,难道说三个孩子被他带走了?
他们跟亲妈在一起,没有机会离开别墅。这会不会是他为了稳住自己,使出的缓兵之计?
一定是这样!
陆雪漫安分的坐在驾驶位后面,权慕天看不到她的脸,想说些什么缓和气氛,却不知从何开口。
片刻的沉默过去,手机铃声打破了僵局。
毫不避讳的按下免提,听筒里传来林聪的声音,“少爷,兆业集团在一个月之前与咱们签订了核心技术使用权的购买协议。签约日期是在司徒集团与C&;G达成合作意向以后。我怀疑,技术剽窃事件是他们为了撬走客户而故意捣的鬼。”
陆雪漫本来不想听,可听到兆业集团的字眼儿,忍不住竖起了耳朵。
“如果咱们违约,需要赔多少钱?”
在飞往瑞士的路上,权慕天便接到了司徒博的私人助理凌霄打来的电话。
司徒博的意思是由他们来承担夜氏集团的损失,前提条件是夜氏中止与兆业集团的所有生意上的往来。
“按照合约,单方面违约需要照价三倍赔偿,大约5千万美元。如果算上给兆业集团造成的损失,一共需要赔偿9千万美元。”
算上给C&;G的违约金,司徒集团要一下子拿出1.8亿美金。
这笔钱对司徒博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可突然间造成了这么大的损失,只能说明一件事,司徒集团内部有兆业集团的奸细。
电话另一端陷入一片沉默,林聪没有得到少爷的答复,弱弱问道,“少爷,司徒集团还在等您的答复。”
权慕天挑眉望向后座的女人,她忐忑不安的表情表明了她的顾虑和担忧。
要摆平这件事并不难。
只要她开口,一切都不是问题。可如果她为了司徒信求他,就足以表明那个男人在她心里的位置。
他无法容忍陆雪漫记挂着别的男人,但他迫切的想知道司徒信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
要不要赌一赌呢?
“告诉凌霄,我今晚有饭局,明早再给他们答复。”
“是。”
一瞬不瞬的盯着他,陆雪漫多么期盼他能撕毁与兆业集团的协议。她甚至做好了准备请求他的帮助,可一想到司徒信,她把嘴边的话吞了回去。
我这么做会不会让他认为在质疑他的能力?说的严重一点,搞不好还会伤害他的自尊心。
还是不要管了!
劳斯莱斯开进一座庄园,巴洛克风格的建筑展现着古堡的历史。把车子停稳,权慕天一如既往的给她打开了车门。
刚刚站稳,两道胖乎乎的身影迅速扑了上来。
他们怎么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