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从懒洋洋的从窗外照射了进来,屋内的空气因为窗户的打开正和外面的伙伴紧紧的拥抱在一起。我坐在书桌旁边,手里拿着已经看过很多遍的《素年锦时》正胡思乱想。
“老板,这本安妮宝贝的《素年锦时》好多钱?”我把书递过正在忙碌的营业员,她长的很清秀,年纪看上去应该比我大不了多少。
“你看一下后面的标价?”她说。
“二十九块八。”我看了看书后面的标价,手还不时的摇晃着书本,好像在炫耀什么似的。其实我只是想引起她的注意罢了,想让她对我有些好感,至少觉得我还是个靠谱的顾客。
“打八五折,一共二十五块三。”她拿起计算器拨弄了几下,对我说道。我似乎都没有看到她的手指在动,她就好像一个武林高手一样,不动声色却已经完成了最致命的一招。
我掏出口袋里所有的钱,只剩下二十五块钱了。我心里暗暗的骂着自己,要不是刚刚往许愿池丢了三块钱,现在就能买这本书了,郁闷的是硬币还都没落在池中央假山上。
我太愿意相信这些所谓的可能会灵验的童话,可是邱源说的振振有词。我很不耐心的听完他的话,尽管不相信但我还是急急忙忙的跑出去找他口中的许愿池。我甚至都丢下了明天就要交的古汉语作业。
估计明天又会是一顿臭骂。
我们的古汉语老师是个秃顶的老头,每次上课他都抱着那本厚厚书本念着,有时候我都在想,他抱着那有砖头那么重的书一节课,手会不会很酸。可是还没等我想完这个问题,我已经就睡着了。等我醒来,大家都已经去上另外的课了,我索性接着睡,一直等到肚子饿的时候,才慢腾腾的走出教室,去找东西吃。
我也不是经常逃课,只有在上古汉语这天时,才会偶尔嚣张几次。我一直都是循规蹈矩的,要不是那个死老头当着所有人的面骂我是白痴的话,就算那本书是砖头我也会把它啃完。
我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人,容不得任何人对我有半点的侮辱。更何况,那么难懂的繁体字,我又没学过,我怎么知道呢?难不成我一出生就是考古专家。
“老板,那三毛钱可以省掉不,你看你也难得找。”我勉强的露出一个笑脸,窘迫因为自己的笨拙表露无疑。
“这怎么难的找,我这有硬币。”她说。
我心里一下凉了半截,全身就像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西瓜一样。我擦了擦额头的汗,接着乞求道:“可我只有二十五块钱了,你看能买不?”
“你下午来吧!”她冷冷的回了我一句,似乎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姐姐、美女,你就买给我吧!我真的非现在买这本书不可,我下午有重要的事情要用。”
我苦苦的哀求着,使出浑身的绝技,只希望她能够答应。
“什么重要的事?”她问。
“那个……”我有点不好意思说出来,可没办法。在这个关键的时刻,我也顾不了什么面子了。“我要用来表白,你就买给我吧!姐姐!”我侧着脸,轻轻的咬着自己的嘴唇。
我确实没有骗她,我是准备用来表白的。当然只是“准备”,我还没有打定主意。因为我害怕结果,不想一开口,爱情就要祭奠。
“好吧,算了,哎!今天都碰到两个这样的人了。”
她摆了摆手,长长的叹了一声气。
“两个?还有一个是谁啊?”我问。
我在心里暗暗猜测,谁会跟我这么有缘?
“刚一小姑娘,买这本书也要我少了三毛钱,今天都六毛钱了。”她把书小心翼翼的放进袋子里,递向我。
“呵呵,那就再来一个买这本书的吧,你再少他六毛,那就凑成一块二了。”我淘气的说道。
“那我就被老板骂死了。”
不知道漂亮的收银员姐姐最终在那一天有没有凑成一块二,会不会真的像她说的那样会被老板骂?在我之前买那本书的女孩长什么样子,会不会是莫小西?
“老师?”
我的思绪突然被门外的声音打断了。
“老师,你在家吗?”
清脆的声音在门外喊着,就仿佛蓝色背景里的云朵,纯洁的没有任何的杂音。我在心里猜测会是谁?应该没有人会来找我的,我的学生是不知道我住在这里的。
“等下。”我来不及多想,马上回应到。
我急忙把床上被子叠了一下,把昨晚吃零食留下的包装袋丢在了垃圾桶里。
我可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凌乱不堪的房间。
看着屋里的一切都整理完毕,我急忙打开门。
我简直被眼前的美惊呆了。白色吊带连衣裙,配上蓝色的跑鞋,青涩的脸上洋溢着阳光般的笑容。两个酒窝印在脸上,宛如平静湖面上荡起的波纹,灵动得谁都忍不住在心里暗暗的嫉妒。
我看着都有点发呆了,眼睛总是不想从面前的这个女孩身上移开。当我看到她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时,我才突然明白过来,自己是多么的失礼。
“老师,还记得我不?”她抬起头,看了我一眼,轻轻的问道。
我又仔细的看了她一眼。“哦,你是……”我差点把心里的话喊了出来。
也许是我格外的偏爱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吧,我只顾去欣赏,却忘记用脑袋去回想。我后知后觉的摸着自己头,不好意思的说道:“当然记得,小雪是吧?呵呵。”
“我们还是老乡呢。”。
我害怕她会误会自己已经忘记,于是又补充到。毕竟每个人都不喜欢被人遗忘的感觉。
“老乡老师,你在干嘛呢?”她好像想把“老乡”两个字特别凸显出来,而我却也乐意接受这个别样的称呼,“老乡老师”,它几乎囊括了我们所有的关系。
“没做什么,正在无聊中。呵呵!”
我边说边往房间里面退,想给她一些空隙,好让她能走进房来。毕竟她对于我来说是客,我不能让她站在门口和自己聊着。
她似乎没有进来的意思,我也没有特意说什么,就让她站在原地。
我心里还是有顾虑的,一个男老师和一个女学生呆在一个屋里,我总感觉怪怪的,更重要的是我们并不是很熟。
“要不要去逛公园?”她对我说着。
风轻轻的吹拂着她白色的连衣裙,我又往后退了几步,手不经意碰到了放在桌上的书本,我回头看了一眼,是之前看的《素年锦时》。
“就我们俩?”我试探性的问着。
我是很害怕别人的闲言闲语的,对于这种容易被别人说三道四的事情,我总是小心的处理着。尽管我刚来到这个城市,一个对于我来说完全陌生的城市,我需要一个可以带我熟悉了解这里的朋友,可是她对我来说,是一个学生。就算我们是老乡,但多了一个前提,我也不能随意的答应。
“不是,还有一些益城安仁的老乡,有很多人呢。”她好像看出了我的顾虑,她的脸一下变的通红通红,就像小朋友演出前在脸上涂的粉底一样的红。我知道她一定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才跑过来邀请我。对于一个青春懵懂的少女,要去邀请一个刚认识的人,这个人还是她的老师,一定是很难为情吧。
“我看还是算了吧。”我说。
我宁愿自己一个人呆着屋里,也不愿意在一群陌生人中间,看着他们乐呵,看着他们交谈,自己就像局外人一样。
我承认我不是那种善于交际的人,我一旦有了自己稳固的交际圈子,就不会想去认识新的朋友。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我来到了一个新的城市,如果我不认识几个新朋友,我身旁将一个熟人也没有。
我在心里犹豫着。
“去嘛,去嘛,你一个人在家多无聊啊!”她向我请求道。
她软绵绵的声音,就像街边的棉花糖一样,甜进我的心里。
“可是…”我还是有些犹豫,可又找不到拒绝的借口。
“没什么可是的啦,你快点来,我们在学校外面的公交车站牌那等你啊。”她根本就不给我再考虑的空间,还没等我答应,就转身离开了。
她知道我在犹豫,于是她把我的犹豫逼上了绝路。她好像看穿了我的软心肠,她好像知道我一定会去,就那么坚定的转身了。
看着蹦蹦跳跳远去的背影,我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和蒋雪她们站在拥挤的11公交车上,让我想起了另外一座城市的6路公交车。那时候的自己真的很傻,很晚的时候因为自己的好奇,搭最后一班车在陌生的终点站下车之后,一个人打电话给邱源求救。
“喂,我现在没车回家了。”我在电话里对邱源说着。
“你在哪里啊?”他好像正在睡觉,声音有点小。
“6路公交车终点站。”我说。
“你疯了,一个人跑那里去干嘛?”他的声音一下变大许多。估计他很惊讶,毕竟现在已经很晚了。
“我想看一个个的乘客下了车之后,一个人的公交车是什么感觉嘛。”我笑着对他说着。
“我服了你了,你在那冻着吧!”他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我知道邱源一直都是嘴硬心软的人,他肯定会来找我的。他在我的面前,就像兄长一样,一直都照顾着我的任性。
冬天的风吹得我直打哆嗦,我一会紧紧抱着自己,一会站来跺了跺脚,到后面实在受不了了,就来回的走着。
街道上一个行人都没有,只听到风吹打着广告牌的声音,但我丝毫感觉不到害怕,反而觉得挺好玩。
我有时候觉得自己挺奇怪的,我明明是一个很成熟的人,却偶尔做些很幼稚的事。
当我一个人在路边扔石头玩时,一束很强的光突然照在我的脸上。
“你真的是个人才,这么晚跑这里来干嘛?”
车还没停稳,我就听到了邱源骂骂咧咧的声音。
“玩啊!”我笑嘻嘻的回答着,就像一个小孩子一样。
我知道他不是真生气,所以夸张的在他面前表演着自己的滑稽。在他的面前,我是可以脱下一切的伪装,毫无顾忌的。
邱源,就像和我连在一起的双生儿。我所有的秘密,在他那儿都是透明的。
“玩你个头,真的不敢想象,你还是学校里面学社联主席,我看你就一小孩。”他接着说着我。
我却没有理睬他的话,凭什么我是学社联主席就不能任性,就不能做一些幼稚的事情。我总是要伪装着,伪装强大,在学弟学妹面前,我总是要装作什么都会做的样子。我每天都要做一个打不倒的超人。可是我也有自己的小情绪,也有自己的小个性。
“喂,哥们,我就不能疯狂一点啊!”我嘟着嘴抱怨道。
“疯狂什么,大半夜的冻不死你是吧。”他对嚷嚷着。
“冻死又怎么样?至少我是死在做自己喜欢的事情的路上。”我在心里暗暗的回应道。可我不敢说出来,怕这样会让他真的生气。一个人任性必须有个度,如果太过分了,弄的全世界都翻脸就不值了。
我回头看了看这个空无一物的地方,冷的发抖,可是我却喜欢上了这里。我很想把邱源也留下来,陪我继续我的任性,可是我不敢,还是乖乖的跟着他上了车。
在车上,我一直低着头,就好像做错事的人一样,诚恳的听着邱源骂着。我必须要装着可怜一点,这样才能平息他心里的不快,毕竟大晚上被我弄到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心里怎么想都会觉得郁闷。可是无论我怎么装着,脸上的坏笑一直都洋溢着,怎么也丢不掉。
反正他被我折磨也不是一两次了。
好朋友,有时候就是用来为自己的任性买单的。我在心里自私的想着。
其实,我是一个很少任性的人,只有在有时候我才会把隐藏在成熟背后的孩子气释放出来,我也并不会把我的任性表演给所有人看,除了邱源,除了莫小西,除了我最好的朋友。我再无奈,也会表现出最大的坚强。
“老乡老师,你去过秀峰公园吗?”小雪轻轻的碰了碰我的胳膊,在我的耳边轻轻的说道。
我挪了挪脚,找一个舒服的姿势站着,在脑海里整理一下刚才的画面。
“没有。”我看着她,回答道。
来到这里之后,我确实还没怎么逛过。我只是在上课的时候听学生说起过秀峰公园这个地方。据说那里也算是益城比较繁华的一个地方,特别是晚上那里的夜市很热闹。我本想去看看,可凌乱无比的心情,一直让自己没有去成。
“来这里后,你逛过哪些地方?”她又问我。
“都没出去逛。”我说。
“你就一个人呆着屋子里面吗?”她的嘴巴张的很大,好像觉得不可思议。确实,大部分人来到一个新的城市都会忍不住到处去看看,可是我不属于那大部分的人里的一员。我有自己的小世界,我压根就不喜欢这里,更不想对这里有过多的了解。
“不是吧!你受得了啊!”她在旁边惊叹着。
其实我有什么受不了的?小时候,来我家的叔叔阿姨看到我一个人在房间里认真看书,其他小孩子在外面玩着时,都说我怎么可以这么乖巧,完全不像男孩的性格,能够静的下来。可是其实那时候我是多么希望拿着玩具在田野里跑着。可是我不能这样,我必须要努力读书。因为父亲说我是家里唯一的希望。那时候我还不知道“唯一希望”的是什么意思,可是父亲要我努力读书,我就很乖巧的那么做了。因为这样可以少挨许多父亲的巴掌。
“还好吧!”我轻轻的回应着。
我喜欢用这种似是而非的词语来回答那些有着隐痛的问题。所以当母亲问我在学校里钱够不够用的时候,我回答“还好吧”这样的话语时,总是会在第二天往我银行卡里打钱。于是第二天当我拿到钱时,我总是很感动很感动,每次都把钱紧紧的攥在手里,在心里狠狠的说道“我一定要让家里人幸福,一定要赚到很多很多的钱。”这样的话,我不知道在心里说了多少次,可是我从来都没有说口。因为我怕我说出口后,这些话就没有了它应该有的重量,我现在还是多么渺小的一个人,真的就能给家里人带来幸福么?我一直都怀疑着。
颠簸的公交车上乘客始终很多,我看着车上每一个陌生的面孔。有的人在微笑,有的人正闭着眼睛在座位上休息,有的人正望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还有的人正和友人大声的畅聊着,车上每一个人都这样自由自在的活在自己的小世界里。我的内心突然有一股强烈的欲望,想张开双臂拥抱车上的每一个陌生人,陪他们一起微笑,安慰那些还在烦恼的人们,和他们一起,聊着搞笑或者悲伤亦或者无聊的话题。
车缓缓的靠站,我转身就再也看不到陌生人的面孔,可是我在下个站,又会碰到另外一些陌生人。生命总是川流不息,遇到一些人,错过一些人,然后又遇到一些人。
“老乡老师,下车了。”小雪扯了扯我的衣服,生怕我会不知道要下车了。
我对她这种细心的小举动很感动。于是在我回应的“哦”字里面暗藏着感激。
下车后,我们四个人穿梭在路边摊的缝隙里面,来来往往的路人和四面散发出来的各种气味宣示着这里的热闹。我四处张望着周围摊子上面琳琅满目的商品,眼睛时不时的看了看前面的三个人,生怕自己有片刻的走失。
我们大概走了很长的一段距离,才来到了一个广场。广场不是很大,广场的中央摆放着某个名人的雕像,四周种满了各种花草,广场里面有正开着玩具车的小孩,也有搀扶在一起散步的老人,还有一些年轻人,正有说有笑的坐在一起打牌。
“老乡老师,你先跟他们去前面湖边玩,我有点事,等会回来。”
“她怎么了?”看着她急急忙忙的跑向刚刚我们来的路上,我问了问旁边的人。
我猜她一定是遇到什么麻烦了。从她慌张的神情里,我可以看出来。
“不知道,老师,我们先去湖边吧,那边有个很大的湖。”同来的人好像完全没看出来有什么异样,他们只顾着哪里好玩了。这不能怪他们,他们毕竟只是十几岁的学生。
我回头望了望,背影早已在人群中消失。我摇了摇头,然后往广场前面走去。
她会有什么事呢?我在心里一直猜想着。
没有多久,我们就来了湖边。一望无际的湖面,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像珍珠一样晶莹剔透。微风轻轻的吹佛着湖面,偶尔泛起的波光,好似湖水对我们的到来露出微笑,更可爱的是,湖里鱼儿偶尔溅起的丝丝水花。这时候,如果天空间在飘着几只漂亮的风筝,或者在来点轻音乐,那会是多么的美妙。不过就算没有风筝,没有旋律,也丝毫不影响我此刻对这里的喜爱。
我深深地呼吸着空气。我本想张开双臂,闭上眼睛,好好的享受眼前的一切,不过奈何身边还有陌生人。
“老乡老师,怎么样?”
我转过身,看着气喘吁吁的小雪。
我很想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可是我一直都没有开口。我必须要表现得漠不关心,这样才能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她,只是我的学生。不该问的,能不问的,就不要问。
“还不错。”我说。
“不错吧!哈哈!那边还有一座古桥,要不去那边看看吧。”
看着她轻巧的步伐,我似乎怀疑自己是不是弄错了,我分明看到她的眼眶红红的,难道是我多想了?
我们沿着湖面缓缓的像广场的右面走去。左手旁边的护栏上雕刻着许多的图案,当你用左手轻轻的抚摸,你绝对会感觉心脏偶尔有丝丝的清凉。右手边的草地被郁郁葱葱的古树分割成一片片,他们比邻而居,又泾渭分明。偶尔,还可以看到静静躺在路旁的石桌,它们好像在等待着某位路人,又好像在静静的看着湖面。
“老乡老师,你是刚刚大学毕业吗?”小雪回过头,看着我问道。我一直都躲在人群的最后面,听着他们聊着,不想说话。
“嗯。”我点了点头。
“你怎么没想过到大城市去闯闯?”
她的话深深的刺痛着我,我何尝不想出去闯。我喜欢大都市的繁华,喜欢抬头仰望一栋栋的高楼大厦,喜欢每天在人群中享受着热闹。我常常在梦中看到广阔的大海,我一个人漫步在金色的沙滩上,等待着款款而来的晚风。夕阳打在脸上,我就像一个王子一样,自由自在。
可是,我没有那样的命。
“不想去,要在大城市生存下来太难了。”我回答道。
我的声音很小,小得连我自己都听不到。可是连我自己都不想听到的回答,她听到了。
“为什么?”她继续追问道。
我用手折了一段垂下来的树枝,在眼前晃了晃。我很害怕碰触这样的问题,可是她却硬是蹦出来一个“为什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啊!“不-知-道。”我一字一词的回答道,特别加重了语气,想让她不要再深问下去。
“对了,你会玩杀人游戏吗?”看着她满脸的疑惑,我急忙扯开了话题,怕她不能理会到自己的意思。
“杀人游戏?”她把眼睛睁的圆鼓鼓的,声音大的把我吓了一跳。
“嗯,就是一种智力游戏。”我说。
“没听过哦,老乡老师,你教我们玩吧!”她退到和我并排走着,乞求着我。
“我们少了人,至少要10个人才行。”我说。
我并不想玩什么“杀人游戏”,我只是想扯开话题。
“在路边叫几个人玩就是了。”她看了四周,好像对这个游戏很感兴趣。
“算了吧,下次再玩吧!”我摇了摇头,故意加快了走的速度,把她晾在一边。
我很喜欢玩“杀人游戏”,从莫小西出现开始。
“莫小西,你偷看我的牌。”我对着旁边的莫小西喊道。
“快把他杀了,他是坏人身份,我都看见了。”莫小西拼命的从我手中抢着牌,并朝身边人的嚷嚷道。
她有些放肆,我可是她上司。
每次我看不过去了,我都很严肃的对她说:“莫小西,你不能太放肆了,我可是你师兄,是你的上司。”
可是她总是完全不把我当回事的回应道:“谁叫你偷偷存我电话号码的,还骗我来着,哪里有这样的师兄!”
“我那不是想多照顾你一下嘛。”我辩解道。
可是无论我怎么辩解都没有用,这些只是她在我面前放肆的借口罢了。
有前因并有后果,谁叫我当时候在“魔幻水吧”,用她的电话打电话给自己。
谁叫我一不小心就喜欢上了这个可爱的女孩。
可我是什么时候喜欢她的呢?
是在魔幻水吧的时候?
是在苹果网吧通宵的时候?
还是?
“邱源,你说怎么办?”我站在篮球场边,手里拿着一罐刚开的汽水。
“什么怎么办?”他把篮球优雅的送进篮筐,莫名其妙的看着我。
“我好像喜欢一个女孩了。”我说。
随后猛喝了一口汽水,有点酸。
“正常啊!这又不稀奇,你总是见一个爱一个!”他接着投着篮球,完全不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我有点生气。
“可是这次不一样了,我是认真的!”我朝他大声嚷道。
“用心的?你喜欢谁啊!”他停下来,看着我问道。
“我喜欢谁不重要啦,重要的是她现在正参加学社联竞选!”我说。
“我可告诉你啊,学社联可有明文规定,不准内部恋爱!”
我也知道学社联不准内部恋爱;我也知道,我还是学社联的主席;可是我又不能让她退出竞选。只希望她不要成功,要不我们注定悲剧。
可是结果没如我愿,我成为她的上司,她成为了我的干部。
“你这是犯规。”我紧紧的握着自己的身份牌,大声的抗议道。
“我就是要看你的牌,我就是要看你的牌,谁叫你是我的老大。”
莫小西毫不讲理的朝我嚷着。
“莫小西,你太霸道了。”我死死的握着手里的牌,跑向很远的地方。
我心里又是生气,又是开心,就像调色盘里混合的颜料一样。
终于来到了小雪口中所说的古桥,我有点失望。
桥很破旧,无论栏杆还是桥面始终都掩盖不了岁月在上面留下来的痕迹。桥跨在碧绿的湖面上,让我不禁想起宋代诗人华镇的诗句“小桥斜跨碧流沙。”
我们没有在桥上过多的停留,而是走到了桥的另外一边。
“老乡老师,你敢单腿跳过这些石墩嘛?”蒋雪指着水中一个个刚刚冒出头来的石墩对我说道。
我摇了摇头,示意她这不可能。
“我能跳过去。”她的话铿锵有力,好像誓师大会的将军一样。
“你还是老实点吧,呆会一不小心,跳到湖里去了。”我说。
“我们打赌好不?”她自信满满的看着我。
“怎么赌?”我好奇的看着她。
“我跳过去了,你就答应我一个条件。”她好像胸有成竹似的,还没开始就认定自己会赢。
可是我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认输的人,我认定她跳不了几个石墩就会因为害怕放弃。
“什么条件?”我问。
“以后都不准在我面前板着脸了。”
她的话还刚落音,就立即跳到了第一个石墩上面。我看着她的腿抖的很厉害,她在第一个石墩上面停留一下,然后又往前面的石墩跳。到第三个石墩的时候,她的腿抖的更厉害了,身体歪歪斜斜的好像随时都会倒下。
“你还是算了吧!我认输好吧!”我朝她喊道。
我在心里有点担心,毕竟她是为自己去冒险。
“你干嘛呢,会掉水里面的。”跟我同来的人也在旁边对她嚷嚷到。
我们的话刚刚说完就听到扑通一声。
“你还好吧?”我飞快跑了过去,看着她单腿站在水里,焦急的问着。
“还好水不深,只湿了一只脚。”她向我耸了耸肩,
“你倒是挺乐观的,快上来把鞋脱了。”我把她从水里拉了上来。
看着她蹲下来整理自己湿漉漉的鞋子,我的心突然被刚才那混沌的湖水搅乱了,有点心疼,有点感动,然后又觉得有点好笑。
回来的路上,她提着鞋乐呵呵的走在前面。她时而跑到我的身边可爱的做着鬼脸,时而用脚踢着路边的石头。她就像刚刚从战场上回来的战士,脸上洋溢着胜利的微笑,她的微笑是那么的甜美,甜美得让我和身边的路人都黯然失色。
“老乡老师,你可不能再板着脸了哦!”她跑到我身边提醒着我,生怕我会忘记。
“知道了。”我不耐烦的回答道,心里有些温暖。
“你们先进去点菜,我接个电话。”我一边从裤袋里拿手机,一边说道。
我本想回到学校吃饭的,可是小雪坚持说,有一家店很不错,要我去尝尝。
看着她光着脚丫,我在她死缠烂打之下只能投降。
“老乡老师,你喜欢吃什么菜?”她从店里走出来,大声朝我喊着。
“你们点吧,我什么菜都行。”我说。
路边很吵,我费力的接着电话,没时间去搭理她,我用眼睛瞟了一眼,随便丢了一句话。
我走向另外一个方向,继续接着我的电话。
电话是母亲打来的,无非是要我好好工作,注意安全之类的嘱咐。我很不耐烦的应付那些已经听了很久的唠叨。
她总以为我是那么容易迷失的小羔羊。
我急急忙忙的挂掉电话,径直走进饭店。
店很小,客人也不是很多,可老板倒是很热情,看见我进来,马上就过来招呼我。
我指着小雪他们坐的位置,告诉他不要管我。
“菜都点好了,桌子上给你倒了一杯水。”小雪看见我来了,弄了弄旁边的椅子,对我说道。
她真的很细心。我还没来,她就已经帮我倒好了水,凳子也用纸擦的干干净净。
也许她是出于对老师的尊敬,也许她是因为我是她老乡的缘故,不管怎么样,我对她的好感油然而生。
“你喜欢吃手撕包菜吗?”她问。
手撕包菜?难不成她点了这个菜?
“还行吧。”我说。
我往杯子里面倒了一点水,心里有点担忧。
“这里的手撕包菜好好吃的,待会你尝尝。”她继续说道。
我在心里打了个冷颤,突然没有任何的胃口。
我知道,莫小西很喜欢吃这个菜。
“你怎么还不动筷子,菜都上齐了,开动了啦!”小雪在旁边催促着我。
看着摆在我面前的那一盘熟悉的菜,我的胃翻江倒海的鼓动着。
我急忙捂住嘴巴,向店外跑去。我蹲在店门口,想吐又什么都吐不出来,非常难受。
“你怎么了?”雪跟了出来,递了一杯水给我。
“没怎了,就胃有点不舒服,你们先吃饭吧!”我接过水,急忙解释道。
我可不想她担心,更不愿意她问这问那。
很久,我感觉自己舒服了点,又回到座位。
可我再也不敢看那道熟悉的菜,脑海里也有意无意的回避着一些画面。
那顿饭,我们吃了很长很长的时间,长到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到的结束,我就像一个孤岛等待救援的遇难者,满心的焦急,满心的黑暗。
因为深爱一个人,所以害怕所有能够勾起思念的东西。
她,离我视线很远,离我心却很近,一直如此。
在回家的公车上,我跟蒋雪说有事,提前一站下了车。我看着公交车远去之后,走到路旁边的店子,询问老板是否有闹钟买。问了几家,都说没有。于是我往回走,来到一家商场。
我在商场买到闹钟后,开始着自己的计划。我告诉自己以后我每想一次莫小西,就把闹钟停下来。我知道时间是从不会停止的,可是我宁愿相信在我想莫小西的时候,我的生命是停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