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晕散,洒遍房间每一处,金色透明的垂帘散出华彩,璀璨夺目。垂帘内,隐约可见赵蜀风懒懒散散地躺在榻上。
“晋王,李信回来了!”王府袁总管禀报道,李信跟在后面进了厅堂。
赵蜀风稍稍动了动身体,问道:“诸国太子何时到的汴京?”
李信恭敬地回道:“前日抵达汴京,现已住进本国的驿馆。”
“韩谨如今身在何处?”
“太子安排她在汴京城外一处小客栈落脚。”李信一路跟随诸楚安进汴京。
这女人果真很会勾引男人,见到一国有头有脸的人,她怎可能不想方设法把握?赵蜀风阴阴地想。
李信低头思索了一阵,又道:“晋王,说来也奇怪,诸国太子把韩谨安排在了小客栈,又加派了多人看守她,像是怕她跑掉似的。”
赵蜀风道:“游戏也该结束了,去把她接到王府来,然后让歌艺领头教她舞技。”
“是,属下遵命!”
“等等!”李信转身欲走,赵蜀风又叫住了他,“跟她说,若学不好,就把她扔回军营里去。”
此时,赵国汴京城外一家不起眼的客栈内,韩谨裹着棉衣长袍步出了客栈大门,身后两名灰衣男子一左一右,看犯人似的紧紧相随。
韩谨叹着气漫无目的地往前走着,不时扭头冷眼扫向身旁的两名随护。此刻她的心情真是郁闷,没想到刚摆脱了赵蜀风,又遇上了与赵蜀风同样霸道的男人。
走了一段路,韩谨突然停了脚步,转身对两名随护道:“你们不用跟着我,我只是想去市集走走,不会乱跑的。再说,好不容易找了个金主,好吃好住的,我哪会再有逃跑的念头。”
“姑娘,我们只不过是奉命行事,你也别为难我们。你跟随少主是为了讨活路,我们又何尝不是为了混口饭吃。”随护说得比韩谨还可怜,韩谨也无话可反驳,只能任由他们跟着。
不知不觉中,韩谨已领着两人晃荡进了闹市,行人摩肩接踵,店铺鳞次栉比。韩谨一路上都留意着两旁店铺的招牌,前面巷子里有一间不显眼的药铺,她无意中往药铺横匾上瞅了眼,不禁喜上眉梢。韩谨偷偷地瞟了眼身旁两人,便不动声色地继续前行,走过几家店面后,她在一家生意红火的胭脂水粉铺停了下来,回身对随护说:“你们能不能给我些银子?我想去买些胭脂水粉。”
两人对看了一眼,其中一人从怀中掏出了一锭银子。
这家铺子不大,人又多,进进出出的女人们见两个大男人挤在铺子里,都纷纷投来鄙视的目光,弄得他们很不好意思。看韩谨认真地谈着买卖,两名随护退出铺子,站到了门外。
韩谨见随护出去,便低声向掌柜问道:“你们这里是否有茅房?”
“有。”掌柜睁大双眼用怪异的目光打量了韩谨一番。
“你手里的这些我都要了,钱先付给你,不用找了,只是……”韩谨从袖口内取出那锭银子,装做尴尬地低头道,“只是我想上茅房,东西先留在这里。”说着把钱放在了柜台上。
说完,趁着护卫还未察觉,韩谨顺着掌柜的手势快速闪进了后院。
后院很宽敞,建筑却杂乱,在重重矮房后有个小门,韩谨加快脚步,匆匆从小门钻了出去。
两家店铺后门间隔不远,韩谨很快从刚才看好的那家药铺后门进了院。估摸着随护们都急着去找人了,她才偷偷踏出药铺后门。暗巷内阳光被挡于高墙外,残冬萧瑟,诡异的气息无形地散布在每一个角落。韩谨莫名地感到心里发寒,她不时回头张望,却不见任何身影。
砰!身后传来瓦片碎地的声音,在寂静的暗巷中显得格外响亮。
“谁?”韩谨猛然回身,四处察看,却一个人影都没有。
从药铺出来,韩谨一直感觉身后有人跟踪,而且脚步轻盈,闪身如风,定是武艺甚高之人。可是,是什么人跟踪自己却不现身呢?她一个出身卑微之人,除了赵蜀风日日“牵挂”,还有谁会对她感兴趣呢?
忽然,巷口一个身影忽闪而过,动作快如疾风,韩谨只来得及看清其身上鹅黄色的衣衫和白色锦带。看娇小的身段是个女人,可这女人会是谁呢?
“啊……”韩谨正低头思索,忽然见几个黑衣蒙面人飞速逼近,她惊呼着本能后退,不料身后拂过一阵冷风,一名紫衣男子已稳稳地站在了她的身后。
“救……”韩谨刚想大叫出声,不料黑衣人快速上前,向她撒了一把白色粉末,她顿时双腿无力,接着便没了知觉,身体软瘫在地。紫衣男子抱起韩谨转身一跃翻上房顶,几名黑衣人紧随而去,不多时便消失在琉璃瓦尽头。
待黑衣人离开,穿着鹅黄色衣衫的身影又从房顶跃下,丝缎面纱底下的俏脸愁容不展,轻声自语道:“这些人是谁?他们为何抓二公主?”
等暗巷内一切恢复正常,昏暗处另有一队人马这才走出来,领头的正是李信。他转身嘱咐属下:“你们跟上,我回去禀报!”
对方的来历与实力尚未弄清楚,李信也不敢擅自行动,以免打草惊蛇坏了大事,于是他一刻也不敢耽搁,快马加鞭赶回了晋王府。
“什么?”听完李信的禀报,正在鱼池边悠闲地赏着锦鲤的赵蜀风一声怒吼,把手中的鱼饵一把扔进了鱼池,转头面对李信,问:“知不知道那些人是谁?”
“他们都蒙着面,属下无法看清长相。还有一女子,也紧跟了去,那女子身手矫健,武功怕是不同凡响,属下也实在猜不出她的身份,所以就先回来禀报了。”
赵蜀风双臂交叉在胸前,脸色阴沉,幽眸深不见底。
“属下已派人去跟踪,一有消息便会有人回来禀报。”李信继续奏道。
“知道他们是往哪个方向去的吗?”赵蜀风收回思绪问道。
“是往南面去的。”李信道。
话音刚落,赵蜀风奔进房间,伸手从墙上摘下银剑扣在腰间,眨眼间便出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