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童书阳光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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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爸爸,你还爱我吗?

李四是掘进工,偏爱足球。每有赛事转播,几乎场场不落。

这天,他们小组放了三碴炮,虽进尺超两米,但却贪了点。李四看看表,还差40分钟,“足协杯”决赛就开播了,急得他直跺脚。从工作面到车场,还得走很长一段路,再坐人车(专拉矿工的车)到地面,晚三春了。正愁得没法,一链拉矸车从身旁掠过,他想抓车,怕违章,但足球赛太诱人了,顾不了那么多了,“蹭”的窜了上去。可是,车没走多远,落道了,亏他反映机敏,没挤着身子,只是左脸撕开一条口子。

回到家里,媳妇看他挂“花”了,不用问,准是犯“病”了,“咋的啦,这个月几次了?”李四耷拉着脑袋,抽闷烟。媳妇不给他好脸子,摔摔打打的,“你说你,因为看足球,你惹了几次漏子,人家爷们儿大把大把地往家拿钱,你可倒好,挣的钱都交罚款了,连生活费都不够,咱们喝西北风呀!”李四自知理亏,不跟媳妇掰扯,一脸怒气。

正在隔壁做作文的虎子,听妈妈和爸爸拌嘴,不用问,准是爸爸又违章了,连矿子弟小学同学们都知道虎子爸爸是“违章大王”,同学们时不时拿虎子开涮,管他叫“小违章”,听起来非常别扭,又不好跟同学解释,谁让爸爸不争气了,羞得他抬不起头,没面子。

李四并不是孬种,他也有段光荣历史。有一次,他在工作面打炮眼,抬头一看,顶板上有块锅盖大的矸石,呲牙咧嘴的,眼瞅就要落下来,他手疾眼快,抱住身旁的小张子,就地一滚,由于躲闪及时,救了小张子的命。为此,矿报表扬了他,还给他记了三等功呢!可现在,他却成了“违章大王”,捅了漏子,自己伤着不算,还连累他人,给坑口抹黑。坑口头头想了很多招儿,什么办班呀,上课呀,罚款呀,对他来说,无济于是。

虎子上五年级了,学习很棒,尤其作文顶呱呱,曾获得全国小学生征文一等奖。正巧,矿上搞“安全月”,虎子班语文老师给学生们留了一篇作文,中心思想是“爱爸爸”。他托着腮,冥思苦想一阵子,觉得爸爸哪样都好,就是责任心不强,动不动就违章,妈妈整天为他提心掉胆的。一想到这些,突然来了灵感,一篇《爸爸,你还爱我吗?》的作文油然而生,由于主题深刻,感情真挚,感动了老师,并推荐到矿工报,竟然在头版头条刊发了。

坑口主管安全的大老王听说《爸爸,你还爱我吗?》的小作者李小虎,是李四儿子,便向坑长建议,以小学生虎子这篇作文为题,在矿工中开展一次安全教育。

矿工们听说安全教育,还以为是老一套呢,无外乎念念报纸,或讲讲事故案例了事。没成想,换招儿了,真挺管用的。

“大家注意了,今天的安全课,我不说,坑长也不讲,而是由李四儿子小虎讲,听听他是怎样说的。”大老王亮起了大嗓门,震得会场嗡嗡响,像地震似的。

伴随着一阵掌声,一个英俊少年出现在讲台上,他就是虎子。

虎子向在坐的叔叔们鞠了个躬,然后,亮起小嗓门,朗读《爸爸,你还爱我吗?》的作文。文章讲了他爸爸下班后,不是喝大酒,就是搓麻将,由于休息不好,精力不集中,险些送命。爸爸违章挨了罚,心情就不好,动不动就摔碗砸杯子的,家里罩上一层阴云,连我的健康都受到影响,爸爸,你是男子汉吗,连这个毛病都改不了,配做顶天立地的矿工吗?还是个称职的爸爸吗?……

会场鸦雀无声,叔叔们动容了,他们听着想着,不时发出一阵感叹声,特别是李四,如坐针毡,眼里滚动着泪花,默默地垂下头。

虎子念完后,他走下讲台,径直来到爸爸跟前,他发现爸爸那张瘦脸很不自然,一副羞愧难言的窘态,当父子俩的目光相碰时,爸爸惭愧地低下头,紧紧抱起虎子,爸爸哽咽地说:“虎子,爸爸爱你,爸爸真的爱你呀!”虎子眨了眨那双大眼睛,冲着爸爸真城地笑了。

李四举头一看,呵,会场上百余双眼睛投向他,是羡慕他有个好儿子,还是期待他改掉违章的毛病呢,他憾憾地摇着头,一脸尴尬。

(原载2001年1月17日《厂长经理日报.警钟长鸣周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