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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母爱的港湾(9)

爸爸去世后的第七个年头,姐姐以镇里第一名的成绩考入了师范学校,妈妈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第一次流了泪,欣慰而复杂的泪!全家似乎在那一刻真正感受到了拨云见日的喜悦,邻里亲戚也无不投来羡慕和赞许的目光,可当录取通知书送到家中的时候,妈妈却又一次陷入了沉默——入学的10800元的学费!两天后,她毅然做出了一个决定:把房子卖掉,供姐姐上学!为不让姐姐有负担,她只说房子太大,几个女孩子撑着不安全,又冷清。姐姐顺利升学,妈妈却继续着更为艰辛的忙碌……几年后,大姐结了婚,家里也愈发冷清了,只记得每天放学的时候,我刚到大门口就看到妈妈已经早早地把身子探出来微笑地迎我,而每次要走的时候,她又带着同样的表情送我出门,只是,目光中多了一丝不舍……现在回忆起这些的时候,心里总会涌着懊悔的酸涩,鸟儿在飞翔,却忽视了守巢人的孤单……

后来经常有人劝妈妈再嫁,“孩子们都有了着落,也该想想你自己了,毕竟是三个女孩,将来嫁了人还不只剩你?”起初我们只是争相跟妈妈说将来要为她养老,心里是排斥他人的那些提议的,可后来渐渐懂事了,也更能体会到妈妈的辛苦,很鼓励她筹划自己的幸福,可妈妈总是笑着拒绝:“妈有你们就足够了,妈谁也不靠,你们要是能幸福,妈死也合眼了……”

妈妈是我们的天,有她的日子我们忘却了一切不幸,可独撑着这片天却使她心力交瘁,中考前,妈妈住院了……

姐姐们只说妈得的是胃溃疡,做完手术后就会好,便劝我安心备考。几天,十几天,一个月……我却迟迟没有得到妈妈康复的讯息,终于一天,邻居婶婶喊我接听妈妈打来的电话,当时三姨也陪在我身边,“妈!您咋才打电话呢?我都担心死了,您好点儿了吗?”可电话那端却迟迟没有声音,三姨提示我大点儿声,“噢,我好多了,你不用惦记啊,安心学习,妈过几天就会去……”“可……您说话怎么?”直觉告诉我妈妈的状况并不如我所知的那样,我要很大声说话她才能听得见,而且口齿也不很清晰。我害怕极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眼泪止不住地流。我强忍住抽泣对着话机说:“妈,我想你,我要去看你!”便把电话塞给三姨狂奔出去……这次我再没听谁的阻拦直奔车站,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去找妈妈!半个小时的车程对我来说却漫长得可怕……一口气跑到姐姐家门口,手握在门把手上我却停住了,只觉得自己的腿发软,没有勇气也没有力气打开那扇门,强挤出一丝笑,轻轻拉开门,眼前的一幕却让我惊呆——不!这绝不可能:妈妈瘦小的身躯蜷缩在床上,费力地呼吸着,头上戴着头罩,腹部也缠着纱布……这是我日夜思念的妈妈?这是将要康复的妈妈?如同被重击了一般,我觉得自己整个都崩溃了……“是洋洋吗?”妈妈还是在翻身时看到了我,”噢,妈!”我惊慌地应道,姐姐这时也迎了出来。我费力地挪到床前:“妈,你瘦了”妈就等你呢!”姐姐略带哀声地说。”洋洋,妈……想抱抱你!”妈妈紧握着我的手,眼里却闪着泪光。“等您的伤口愈合了吧,我怕……碰到伤口。”“您先休息,我……我把书包放过去!”

终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我急忙躲进了里屋,正听到做医生的姨夫和姐姐说:“恐怕……已经晚期了,癌细胞已经扩散,不能再做手术了,你们还是做好心理准备吧……”我瘫倒在地上,一种撕心裂肺的感觉在苦苦地纠缠着,天塌了,眼前一片黑暗……那一刻,我的生命似乎被镂空了,一种无法挣脱的伤痛将我撞击得粉碎,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妈……妈……”

我怎么也没想到,那几乎是我和妈妈最后的相聚。我去的那天下午开始,妈妈的意识渐渐模糊。后来,连话也再没说过一句,甚至到……姐姐说,那一个月期间妈妈已经做了两次手术,直到后来确诊为胃癌晚期,再怎么治疗也无济于事了……我疯狂地哭着,喊着,埋怨她们为什么迟迟不告诉我真相,为什么不多给我些时间陪妈妈?我知道,她一定是在等我,我知道!可是我连妈妈的最后一次拥抱都错过了,就是那一次拥抱,哪怕用我的生命换取……

妈妈就这样平静地离开了,只留下了我一生的悔恨!最后的那几天,我守在病床前没有合过眼,可任我怎样呼唤,怎样祈祷,妈妈却再没有过回应——中考我得了全镇第一名,可她却来不及分享这份喜悦,她把所有的一切都给了我们,却不愿收获我们的一丝回报……

六年过去了,那份伤痛在我的心中却没有一丝的愈合,我知道,这一生都不可能了……回忆和梦成了我生命中最大的幸福和期待,就像妈妈曾经对我的守护一样,我也早已决定付出自己的一生去守护妈妈的梦想。“下辈子我还会做您的女儿吧?”在每年梨花盛开的时候,我都会在一片蔚蓝的天空下倾诉着同样的寄语——“妈妈,什么时候是您的生日啊?”“当梨花盛开的时候就是妈妈的生日喽,那一天,妈妈最爱的洋洋的愿望就会实现……”

春天到了,梨花已满树,妈妈,您是否听到了女儿的许愿呢……

心灵感悟

当梨花盛开的时候就是妈妈的生日喽,那一天,妈妈最爱的洋洋的愿望就会实现,我相信一切都会如想象般美好。

十年后,我才懂您的苦心

文/寒梅

十年前的那个秋天,我如同打了败仗的残兵,跟在父亲的后面,心情沮丧地走进了本地的一所三流学院的大门。校园里绿草茵茵,高楼座座,父亲一个劲儿地夸赞:“你看房子多新,环境多好。”我漠然地看着他兴奋的脸,他怎么会懂得我爱的、向往的大学是老得斑痕累累的古旧建筑,耸立的是苍老古树,在幽静的小径上,有沉静的风,白发的教授。

多少次跟父亲争论,我平时的成绩不差,只需要复读一年,我就能心想事成。可他固执得像头牛,无论如何也摇头不允。他宁愿拿了高额的委培费,逼我来读一个枯燥乏味的财会专业。我恨他,我想在他心里,大概也同样恨我,因为我们是那样地让彼此失望。

注册时,父亲才发现,他在县教委交委培费的收据忘带了,这就意味着我晚上住不到学生宿舍里。父亲急了,他立刻决定当晚就赶汽车回去拿。他把我带到学校附近的一个小旅馆,安排我住下,叮嘱服务员给我端来饭菜,就一个人匆匆地走了。我吃着可口的饭菜,眼泪流了下来。在他的面前我一直冷漠地对抗着,但是想到他蜷缩在车站的一角,啃冷硬的馒头,或许连一瓶矿泉水也不舍得买来喝,我的鼻头就阵阵发酸。身边的背包里,是一瓶瓶的营养药,我体质一向不好,他叮嘱我无数次,要我天天都记得吃。

父亲返回旅馆的那天早上,我早早地起了床,站在窗口旁盯着他要来的方向。5点左右的光景,公交车上的人很少,我盯着每一个下车的人却怎么也找不到他。突然从远处走来一个人,身体前倾着,摇摇晃晃的,似乎已经走了许久。那不是父亲吗!他怎么不搭公交车?父亲在旅馆门口停了下来,似乎掉了一件什么东西在地上。他弯腰去捡,捡了好几次都没有捡起来。他干脆半跪在地上,佝偻的背像弓,让人心酸。

不一会儿,父亲进屋,我慌忙掩饰满眼的关切。他坐下,背上汗湿了一片,干燥的嘴唇上起了火泡。我很想给他倒杯水,但不知怎么就是迈不开步子。父亲唠叨着说起来,他的零钱被火车上的小偷偷了,剩余的钱都在存折上,他只有一站一站地走来。“反正时间早,不误事儿,我对这里很熟呢。十年前我在这里接车,闲着没事,每天都坐公交车,到处逛。”他乐呵呵的神情,轻松的口气,仿佛硬要把一路的辛劳在我面前忽略掉。我别过脸去,不忍看。

接下来的时间,他像连轴转的陀螺,甚至帮我铺好了被褥,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大学三年的假期,我很少回家,不知道回去怎么面对父亲,于是就找了各种借口留下。父亲却常常来看我,照常带着大包小包,里面总少不了各种营养药。也许隔了时间和距离的缘故,我们已经能心平气和地交谈,多半是他在说我在听。偶尔我也象征性地汇报一下自己的情况,那时候他总是听得那么用心,仿佛要把每个字刻在心里。

毕业后,我跟随男朋友去了他的老家,在一个不好不坏的工厂里做出纳。我知道父母是希望我留在他们身边的,所以,我干脆不去征求他们的意见。一切都定下后,我才给家里打了电话。母亲哭了,但父亲竟然接过话筒,说支持我的决定。我握着电话怔怔地说不出话来,我以为我这么多年来的冷淡和叛逆,到如今终于会让父亲爆发,我也恰好能够找到宣泄的借口,把这些年来耿耿于怀的愤怒对他说出来。然而大概是心虚,又或者对我心存愧疚,他竟然顺从了我的决定。

两年后的一个秋天,我结婚了,父母从老家赶过来。我在喧闹的间隙,竟然无意中发现父亲在抹眼泪。很快他又在母亲的宽慰下笑了起来,然后向我看去。我慌忙别过头,装作什么也没有看见,心里的芥蒂却始终在我的胸中萦绕。在异乡的这两年,我看尽了世间的冷暖,工资低得可怜,小心谨慎还得挨训受责,每当这个时刻,我都会想,如果当年我复读了,一切会是另外的样子。

去年冬天,我的状况有了一些改变。宝宝大了,我计划换一套大些的房子,无意中和母亲说起,晚上立刻接到父亲的电话,说要过来给我送钱。我生硬地拒绝了,说缺的钱我自己解决,挂电话时,我听见电话那边一声长长的叹息。

父亲还是来了,在一个飘着小雪的黄昏,站在灰色的楼下等我下班回来。吃饭的时候,我发现他的白发又多了许多。他一心逗着孩子玩,偶尔夹几口菜吃,桌子旁边是他从破旧的包里取出来的两万块钱。

9点半,他照常要去外面住旅馆,爱人送他下去,我站在窗口看着,隐约的灯影里,他的背更驼了,眼神也像变得不好,极力弯着身体,仿佛看不清地面。突然,他手里的一件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他停了下来,弯腰去捡,天黑无光,他干脆半跪在地上用双手去摸,十年前的那一幕又浮现在我的眼前。这一次,父亲是真的老了。我想起他刚才来时跟在我的后面,爬到四楼就气喘吁吁,十年前他还能疾步如飞一站一站地走,如今却再也不能了……

后来,我从母亲嘴里得知,我在高考结束的那个暑假生的那场病,并不是普通的感冒,而是心肌炎。医生叮嘱出院后坚决不能再过高三的生活,以避免太多的劳累和紧张,而且要多多加强营养,以防止复发。我哭着问母亲为什么不早说?母亲说是父亲不让说,他宁愿让我怨恨他,也不愿意我的人生因为有了疾病的暗示,心理带上任何的颓废、惊惶和不安。他甚至偷偷来学校找了我男友,叮嘱他好好照顾我,而且对我保守这个秘密。

世界上没有哪个父母愿意让子女怨恨。这么多年,我过得不如他预想的好,常埋怨父亲。母亲总是替父亲委屈,父亲则说是别说了吧,让她能找个借口,把不顺利的因素推到我的身上,她的心情会好些。”

我任由悔恨的泪水哗哗地流下。只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理由,父亲硬是把一个原本不是秘密的秘密隐藏了十年。

心灵感悟

人生能有多少个十年?掰着指头都能显示出来。当我用一系列的恨来证明自己的委屈之后,母亲的一席话轻易推倒了恨的大厦。至于以后,我想“我”已经知道该怎么做,该做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