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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天堂里的爱(3)

我一直对自己说你是为了换一个生活方式才来上海打工的,是为了改变人生的价值,你要努力呀,可不能为了儿女私情而把握不住自己呀。可那江南风景太美,我经不住她的袭击,我成了她网中的鱼。我们相爱了。南京路、外滩、东方明珠塔、人民广场的情人墙等地方都有我们的足迹,那是相依相偎的证据。

我在一家网络公司打工,对于在网络公司混迹三年多的我来说,只是一天干到晚,很辛苦。她心疼了,不让我去了,说她能应付我们的生活开支。她的家境很好,父母都是有身份的人。我没说什么,只是抱着她,我感觉我们的爱情中好像有点铜臭味,可我看出她清澈的眼里流露的是真诚的爱,我无言。

在一个星期天,我搬进了她租来的一间房子里,那里就是她所说的我们的家。家离她们大学不远,每天放学后,她像小鸟一样欢快地飞来,我们就在上海的大街小巷里乱转,快乐极了。我依然去那家电脑公司上班,下班回家时,她肯定在小屋里等着我,我不时会给她买一些小东西,她会意外地高兴。她每月从家里拿1500元生活费,我每月也有1000多,所以小日子也过得很甜美。

快乐的东西总是短暂的。不知怎么的,她的父母知道了我们的事,也了解到我只不过是一个来上海打工的北方穷小子,很自然他们反对我们在一起。

她失去了自由,我不能再见到她了。我曾打算在上海就这样生活一辈子算了,为了她,也为了自己。可人生的许多道路不是由自己安排的,他的父母找到我说,只要我离开他们的女儿,他们可以给我两万元。说我不能给他们女儿幸福,她女儿还要出国深造,我不能断了她的前途。又说我们不门当户对,就算在一起将来还是要离婚的。

我没有要他们的钱,只是想一个人静静,有时间再回答他们。我一个人在南京路上闲逛,任眼前人车匆匆从我身边走过,泪水满面,我不知道怎样才好,我悲伤却又矛盾,是啊,我能给她什么呢?

突然,一双温柔而又颤抖的手抱紧了我。在霓虹灯下,两行晶莹的泪水顺着她的脸流下来,滑落在冷冷的南京路上。你怎么出来的?她不说话,只是抱紧了我。我们相拥着,静静站在南京路上。多想将我们的爱情进行到底,可我有这个能力吗?

我知道她也是痛苦的,我不忍心再为她增加负担和痛苦,我决定悄悄离开这城市,逃出她的视线。第二天,我留下一封信,带着一颗破碎的心匆匆回到了北方。

回到家乡不久,我就在乡里谋得了一份差事。

时光冲不淡思恋,梦里总有她的影子和紫色的衣裳。我每天都在给她写信,从春到冬,早已是厚厚一堆,可一封也没寄出。我也曾多次拿起电话筒,但始终没有拨下那个让我心动的号码。

今年夏天我决定再去上海,不为什么,只为了却心中的心愿或增加一份痛苦。然而我去晚了,雪已在半月前离我而去。她的室友用很沉很沉的语气说我是世上最没有良心的男人!她吃了大量的安眠药,在思恋我的梦中离开了人世。然后拿出一捆信砸给我。全是她写给我的信,每封信上都写着:“查无此人,退回”。那是我老家的地址,当然也就查不到我了。整整100封,我抱着,很沉,很沉。有一封是这样写着:锋,我受不了了,我已无心读书,成绩也越来越跟不上了。昨天,我突然发现校园里所有的叶子都绿了,而你就像那飘走的冬天的树叶不知去了何方。我现在最爱去的是淮海路,在那里可以想象你存在的影子。我真想换一种方式活着,也许死了真的也就万事皆空了。

没有遗书,只有这100封信,这是她22岁生命的全部。她始终不明白我为什么不辞而去,杳无音讯的理由。这些理由现在已变得苍白,她已带着另外一些理由去了另外一个世界。我流着泪水在南京路上狂奔,在那家熟悉的网吧里,回想我们的往事。只是时常在心中想:愿天堂里也有南京路!也有个网吧,也有一个人来好好爱你!

心灵感悟

感情如同流水,宜疏不宜堵,疏之则如涓涓细流,静静流淌,堵之则会酿成涛天巨浪,决堤毁房。所以,当人们时常都有一种相同的欲望产生时,愈压抑则愈渴望,再压抑则更渴望,直到不顾后果一泻而去,以玉石俱焚而告终。

想起你忧伤的目光

文/寻故人

二十一岁那年,我在川北的一个乡中学当老师。

那天早上,照例下着雨,天色灰蒙蒙、阴沉沉的。乡村中学门口唯一的一条土马路因为连日秋雨而变得泥泞不堪。

我踏着早读课的钟声进了教室。学生们都在大声朗读,想着这些孩子们五点多钟就要起床、吃饭,然后要花一个小时走七八里泥泞的山路才能来到学校,我心里不免戚然。可是在这样偏远的山村,除了读书,也没有别的出路了。

走到最后一排时,我发现一个座位是空的。

居然又是他!他居然又迟到了!他昨天还向我保证过再也不迟到了。

他有一双细长而忧伤的眼睛,有着沉默而倔强的嘴角。他瘦弱矮小,细长的脖子就像磨心一样,因此同学们为他取了个诨名叫磨心。时至今日,我也只记得他的诨名了。

从同学嘴里知道,他的爸爸在他刚满五岁那年就去南方打工,十岁那年回来过一次,却是回来同他妈妈离婚的,因为他在南方成了一个小小的包工头,爱上了一个南方的女子而且还有了孩子。他本来就不是个活泼的孩子,十岁那年以后,他变得更加沉默了。

刚上初一时,他沉默寡言,又爱逃课迟到,我常常找他谈心,鼓励他。当我发现他在作文方面的特长时还特别为他买了一些《少年文艺》之类的书。面对我,他的目光渐渐地变得不再冷漠不再倔强。

可是我知道真正要让他成才的话,光是感动他关心他是没有用的,我还得严格地要求他。因为他身上还有很多陋习未改,比如迟到,他总是改不了。

他终于来了,脸红红的,喘着气,手里提着一个篮子。他望着我好像想说什么。

“不要给我解释,站在外面早读吧。”我冷冷地对他说。

他听话地从书包里掏出书来靠着墙读起来。我转身走了。

中午他来到我的寝室门口,怯怯的,手里还是提着那个竹篮子。当时我正和几个同事在聊天,我装着没看见他,他站了一下,走了。

下午上英语课时,我讲到ORANGE(橙子)这个单词,下面有几个学生笑了起来,我瞪了他们一眼。当我在黑板上写字时,发觉下面有点儿动静,我转过头去居然看见磨心和另一个外号叫冬瓜的男孩在争夺着什么。

我用很严厉的眼神看着他们。

“报告老师,磨心带了ORANGE到教室里来。”胖胖的冬瓜一边说一边举起一个硕大金黄的橙子。我知道那是本地人开发出来的最新品种:脐橙100号。

磨心猛地扑了上去抢到脐橙并一把推开了冬瓜。冬瓜避之不及,摔了下去,头一下撞到课桌上并立刻冒出了血珠。

我走过去,看见磨心的课桌下居然是一满篮子金黄的橙子,其中还有一个已被剥开了一半。我立刻火冒三丈:“你!?早上迟到,现在又在课堂上偷吃橙子,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我一边说一边将橙子提到讲台上,然后一个一个地分给同学以示对他的惩罚。

他望着我,黑黑的眼珠骨碌碌地滑过来然后又滑过去,然后就低下头,眼泪大滴大滴地落在书页上。而我不知为何也流泪,也许是因为自己的失败。

从那以后磨心更加沉默了,而且读书也越来越没劲了。我则因为磨心这件事开始觉得教书实在是一份吃力不讨好而且又操心劳神的工作。那年冬天我毅然南下,离开了我心爱又心痛的学生。

五年后,我回到家乡。冬瓜刚刚考上了大学,他特地来看我,并且还提了一篮黄澄澄的脐橙。

“老师,其实当年我们都很喜欢你,因为你温柔,因为你不像别的班级老师那样常常打骂学生。而当时,最崇拜你的就是磨心,而你又对他特别好,我们心里就很嫉妒。其实,那天磨心的那篮橙子是专门为你提来的,那些大个的橙子是他专门从一棵又一棵树上挑来的,而那个剥了一半的橙子是我干的好事……”

“还有今天这一篮,”冬瓜说着指指脚边,“也是磨心托我带来送你的,他初中毕业就回家种果树了。他说他没念好书,没脸来见你。”

我剥了一瓣放进嘴里,那种甜丝丝的感觉充斥着我的口腔,我的脑海里浮现出磨心那双细长而忧伤的眼睛,还有他那沉默而倔强的嘴角。天!我都做了些什么?!

“老师,好吃吗?”冬瓜抬头问我。

“很好,很好。”我哽咽着难以下咽。

心灵感悟

“磨心”“细长而忧伤的眼睛”留给作者“细长而忧伤的”回忆,“沉默而倔强的嘴角”留给读者的则是“沉默而倔强的”深思:不仅“磨心”的目光忧伤,作者的回忆忧伤,恐怕教育的目光也是忧伤的,这或许是本文的题中意、话外音吧。

请给我长大的机会

文/禾谷

1993年,22岁的我大学毕业分配到某军分区文化站工作。到文化站报到的第一天,接待我的是一名长着一张娃娃脸的小战士,叫肖济。当他张口管我叫大姐的时候,那个样子滑稽极了,我忍住笑,严肃地纠正道:叫大不行,叫姐也不行,部队不兴这套,以后叫名字就行了。

这个海南籍的小战士年龄才19岁,在警卫班干过一年,由于有出色表现,调到文化站负责保卫及清洁工作。我的办公室就在文化站内,平日我躲在单独的办公室里写宣传稿,写总结材料,组织部队的新闻宣传报道,虽然事儿不大,但也挺杂,无暇顾及外面的世界,和肖济也不常碰面。但每日我去的时候,桌上肯定已有一杯冲好的茶水;有时候晚上看书看得太晚,第二天一早就不能按时就餐,每每这个时候,为我打好早餐的肯定是肖济。后来许是看我有些忙不过来,每日邮车来时他都主动过来帮我,大批量的书报、信件分发和杂志装订在有了他这个帮手以后已不是十分累人的事。这个年龄如我弟弟一般的小战士,口勤手快,干活麻利,有农村孩子吃苦耐劳的品德,更有城市同龄人不太戒备的清纯。时间一长,这个娃娃脸模样的小兵已慢慢走进我的心,看着他,就让我想到我远在他乡求学的弟弟,我从不适应他一口一声“小姐姐”的呼唤到也一口一声地喊他肖济小弟,我从内心里喜欢上他了。

工作了半年多,男朋友来了吹灯信,说什么如今天各一方,我又穿上了军装,行动多有不便,相聚相厮守的机会十分渺茫,爱情是风花雪月,婚姻是柴米油盐,有些爱情必须止于爱情,而不能发展成为婚姻。他要轻装上阵,独自去干一番事业了。说白了,也就是放开手脚去赚永远也不嫌多的钞票。看完了信,流了很多泪。大学生涯,因为有这一份情,有这一种相知,基础专业知识外还获得了原来以为是一生受用不完的浪漫情怀,却没想到到头来只是一场华而不实的经历。那一阵,我特别消沉,干什么事都提不起劲。一天,我正坐在办公室发呆,肖济走了进来:“小姐姐,你有心事?”我不语,用一种很成人的眼光打量着他。“能不能说与我听,让我替你分担。”“行了,你还小,不懂,去干你的活。”我想打发他走,但他说出的话却让我吃了一惊:“不就是这段时间你没收到他的信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姐姐平日看来挺开朗的,不应这样折磨自己。”“你怎么能懂?”我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日子一天一天平静地度过。白天我还是很乐观的样子;到了晚上,常常是对着那些记录了许多美好时光的日记和信件泪浸天明。我终于病倒在宿舍里,发着烧。第4天,勉强能动,就把脏衣服洗了,拿到阳台上去晒。那时已是晚上九、十点了,有点月光的大地显得异常清冷,恍惚中见阳台下有一个身影正在拼命挥手,等到意识到是谁在向我挥手时,我的心异常激动,哽咽的喉咙怎么也叫不出那两个亲切的字眼:“小——弟——”他已守望了几天,今天他又守望了几时,在我,都不很清楚,但病中的我在这一份无言的关怀中心情开始愉悦起来。

再见面时肖济语无伦次:“你不知道你多让人担心,又不能上你们女宿舍楼,又不便让人带话,给你弄的鸡蛋都给放坏了,别人对你不好,你也对自己不好,你还不要别人对你好。”我自知有愧,也不多言语。

这以后,肖济来帮我干杂活的机会多了,闲时和我聊天话题也多了。他告诉了我许多他在家乡的趣事,他为我描述美丽的海南风光。他的文字表达及他的聪颖,使我对他没有考大学继续念书而觉得是一种遗憾。当我以后无意间把这一遗憾告诉他时,他显得很诧异:“你真看重这个?文凭对你来说这么重要吗?”有一天,他郑重其事地跟我说:“小姐姐,你辅导我学习,我想考军校。”我当时十分高兴,满口应承下来,以极大的热情帮助他购买复习资料,安排学习计划,循序渐进地加以辅导。平时以他自学为主,不懂的可以来问我。这样的日子没有喧哗,没有色彩,也实在是难为不到20岁的他了。我好像是个琢玉的工匠,一边琢,一边在为这块好玉高兴,所以越干越开心。

拿到录取通知那天,我向他表示祝贺,可他显得心事重重。

送他上火车,在站台上,他的眼睛有点红,低低地说了再说:“我不愿离开你,我宁愿守着你。”我制止他再说下去:“别胡思乱想,要好好珍惜这个机会。”列车员已经吆喝着要关门了,他默默地上来,双手环住我,就那么轻轻地拥抱了我一下。我的心止不住地跳动。这是我们认识一年多来的第一次肌肤之亲,虽然这是弟弟对姐姐式的,但带给我的仍是种初恋般的被拥入怀的颤栗。

很快就来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