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扶住我,我才不用女人来帮我呢!”鲁迪说完矫健的在雪地上快步走了起来,远远地离开她,他的身上被雪花盖得像盖了一层白布。西北风刮着,后来他听到那个陌生的姑娘在他的身后非常活跃地笑着唱着,声音很独特。肯定是冰川女王派来害人的东西,当他小的时候在山顶石屋过夜他听见过同样的声音。
雪越下越大,云儿也堆积在他的脚下,给人漂浮的感觉,鲁迪回头看了看,什么都没有看见。只听见远处山歌唱声不绝入耳,这歌声一听便知不是人类发出的声音。
鲁迪历尽艰险终于到了山的最高峰,山路漫延到罗纳河畔。他仰望那湛蓝的天空,在查菲尼的方向有颗特别亮的星星一闪一闪照着眼睛。他忽然想起了芭贝特,想起了自己和她的幸福生活,心中不禁涌出无限暖流。
六、访问磨坊
“哦,亲爱的,你竟然带回来这么多宝贵的东西!”老婶婶一边用奇特的鹰一样的眼睛盯着一边说,她摇着她那细得可怜的脖子,灵活的向四周转动说:“我的侄儿,你的运气太好了,让我亲你一下,我幸福的侄儿!”
老婶母亲吻了一下鲁迪。从他的表情看来他很不情愿,好像在应付她一样,“你长得太帅了,没有人比你更英俊,我的侄儿!”老女人说道。
“别再打搅我的思绪了!”鲁迪听完老妇人的夸奖非常高兴。
“请允许我重复一遍,你的好运气来临了!”老女人说。
“对,你说得完全对,我也相信!”鲁迪好像在对自己说,心里想起了芭贝特。
鲁迪第一次这样痴情地留恋一个深不可测的峡谷,留恋峡谷那边的心上人。
“我想磨坊主和他的女儿也应该到家了,根据我的估算已经超过两日了,我得去贝克斯一次。”他自言自语。
他又去贝克斯,在那里,受到了磨坊主和芭贝特的盛情款待,而且捎来了因特拉克亲戚的问候。她很少言语,她开始变得不爱说话了,但她的眼睛出卖了她,告诉了鲁迪一切的一切,鲁迪觉得这已经是最大的殊遇了。本来善谈的磨坊主经常用自己巧妙、幽默的话语引人开怀大笑,大家都明白,他是一个特别有钱的磨坊主,而现在给人的感觉更是如此。磨坊主更喜欢听鲁迪那艰难的打猎生涯,听他讲述作为一个好的羚羊猎人,怎样面对和解决在山顶遇到的危险,听他谈起他怎样艰难地在狂风和冰冷的天气,在冻结的山崖的边缘的不稳定的雪檐下行走,谈他从冰雪堆积的危险的悬崖的冰桥上行走的历险。给磨坊主讲有趣的猎人生涯,谈那狡猾的羚羊和优美的跳跃姿势,谈到面对刺骨的寒风和铺天盖地的雪崩时,猎人们所表现出来的大无谓的精神。那镇定的眼光,鲁迪能够感觉到,每一个故事都深深地吸引了磨坊主,而且他特别喜欢听秃鹰和鹫的故事。
在离贝克斯不远的瓦利斯的一座山上有一处鹫巢,鹫非常狡猾,把巢穴建在突出的悬崖下,深陷进去的地方。即使上面的巢里有小鹫,人们也无法捉到!前几天有一个来自英国的人,用大量的金子请鲁迪把那只小鹫抓下来,“但所有的事情都有个极限,头脑清醒的人是不会去捉的,只有头脑简单的傻子才会去送死。”鲁迪说道。
一杯杯的烈酒喝进了肚子里,故事也一个个地讲过了,但鲁迪还是感觉时间过得太快了,当他首次从磨坊主的家里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微弱的灯火在窗口的绿枝间闪了一下。木屋里生活的猫从天窗顶爬了出来,躲在厨房里的馋猫也从屋梁上爬了出来。“你知道磨坊里的最新消息吗?在磨坊里有一个人偷偷地私定终身了!主人还不清楚,鲁迪和芭贝特在桌子下面互相踩着脚,却踩了我的脚爪子了,但我为了怕惊着别人所以没有出声。”
“如果是我就好了!”馋猫说得很惋惜。
“发生在厨房里的事,不能发生在居室里!我倒想看一看,主人知道此事后会持什么态度?”居室猫说道,一副悠然的样子。
对,鲁迪也很想知道磨坊主听了此事之后会怎样,但他已经不想再等了,没有了耐性。因为小鲁迪已经坐在通向瓦利斯州和沃州之间罗纳河桥上的通用马车了,怀着无比的胆量,像以往一样,脑袋里只是幻想今夜能够得到磨坊主及其女儿的答允。
接着,到了黄昏时,通用马车怎样来又怎样的回去,鲁迪仍然坐在里面,按原路返回去了。但在磨坊一边的居室里定居的猫儿们却不停的谈论着另外一个最新消息。
“你听说了吗,在厨房里生活的猫哥!我们的主人已经知道了一切,这样很好!鲁迪在下午快到傍晚的时候赶到了,鲁迪和芭贝特嘀嘀咕咕了好一阵子。他们就在男主人外面的走廊上想着办法,我就呆在他们的脚底,但他们根本不瞧我一眼。心理感觉没有我这个人似的。‘我要进去向你的父亲坦白!这并不是不光彩的事情!’鲁迪坚定地说,‘让我陪你一起去吧!我会给你带来勇气的!’芭贝特可怜地说道。‘我的勇气非常充足,很自信,但如果你和我一起去,不论事情成或者不成,他的态度都会好一些。’鲁迪说完他们便推门进去了,他使劲地踩了一下我的尾巴!显得很不顺心的样子,我‘喵喵’地叫了起来,但鲁迪和芭贝特像没有长耳朵似的听不见。两个人大步迈了进去,我一跃到他们前面,又跳到了凳子的上面,我猜不出鲁迪会怎样向磨坊主坦白,但主人却讲得很清楚:‘告诉你鲁迪,回到羚羊身边去吧,你可以拥有羚羊,但你不可能同时又想得到我美丽高贵的女儿。’”
“接着,鲁迪又是怎样回答的?”生活在厨房里的猫问。
“还能怎么回答?无非是人们在向别人求婚时说的那些话语,‘我们俩个人都非常恩爱!我能养活我自己,那同样我也可以养活我和她!’鲁迪说得很真诚,‘但是芭贝特的地位太高了,你根本够不到,她出生在一座金山上,山很高也很陡,你根本无法触及!’磨坊主令人失望地说,‘我不相信有什么东西人类够不到,只要有坚定的信心和足够的胆量,肯定会成功的。’鲁迪反驳道,很直接地说出来,‘但是那只小鹫你便够不到,这是你告诉我的,芭贝特生的地方比那还高还险,’他说道,‘不论是小鹫还是芭贝特,我都能抓到。’鲁迪回答说。‘那好吧,如果你把那只活着的小鹫带来,我就让你带走芭贝特,’磨坊主觉得十分可笑,前仆后仰,笑得眼泪都快流了下来,‘但还是感谢你的一片痴心,再过一天你便找不到我们了,以后见吧,鲁迪!’接着伤心的芭贝特和他道了别,可怜的芭贝特就像一只找不到妈妈的小猫似的孤零零的。‘说话算数,一诺千金才是真正的男人!’她提醒他,‘别伤心,亲爱的,我一定会把那只小鹫带回来的!”鲁迪说道,信心十足,‘我希望你能摔死,到那时我们便不会再有人来纠缠不清了,这也许是命运,’磨坊主得意地说,这时鲁迪已经离开了,但芭贝特仍然坐在床边哭泣。但可恶的爸爸却坐在旁边唱着德文歌曲,那还是上次途中学会的,‘唉,我不管你们的事了!’男主人一副悠闲的样子。”
“但他也不过说点假话来安慰她的女儿!”生活在厨房里的猫说。
七、鹫巢
山的另一边传来了一阵粗壮的歌声,简洁而有气势,从歌中可以听出来唱歌的人心情舒畅,性格豪爽,原来是鲁迪。他去访问他的老友维锡南。
“我想请你帮忙!我再找上拉格利,到那险峻的山崖檐子上,把那只小鹫捉下来!”
“我看你应该把月亮和星星也拿下来,非常的简单!你太会说笑了!”维锡南讽刺说。
“的确,因为我想娶个妻子!但你必须知道我现在所处的境地!”
维锡南和拉格利立刻知道了鲁迪到底想做什么事了。
“你这人太冲动了,那太危险了,你会被摔死的。”他们好意地提醒他。
“只要信心十足,深信自己会成功,便不会摔下去的!”鲁迪回答道。
深夜,三人拿上了竿子、梯子和绳索。山路在各种各样的树和矮丛中,弯弯曲曲地伸向一片卵石地,直伸进漆黑的天空。水也在前方急速奔流着,湿润的云儿在和风儿赛跑,他们一起爬到了山崖的檐子上。这里黑极了,伸手不见五指,两边的石壁似乎是被巨斧砍开,只从上面狭窄的缝里露出一线天空,透出一丝暗淡的光。而下面就是万丈深渊,河水在湍急地流着,他们静静地等候天明,因为到那时,大鹫才会出来觅食,只有把大鹫先打死,方能平安的去捉小鹫。鲁迪蹲坐在一块岩石上,一动不动的好像是那块岩石的一片棱角,他们按顺序摆好了猎枪,子弹也上膛了,随时等待发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条最高的缝隙,巢穴便在那突出的大岩石凹陷的部分,他们等了很久很久。
天蒙蒙亮的时候,他们的身边一阵可怕的呼呼声响起,一只庞大的鹫在缝隙中飞了出来,遮住了一大片天空。当那只黑色的大鹫飞出巢穴的时候,已有两支猎枪向它打了招呼,鹫就中弹了,它努力扇动了几下翅膀,便缓缓地落了下去,它庞大的身体和它伸展的翅膀似乎要把这狭窄的缝隙给充满,在下落时差点把三个猎手也同时扫下去。鹫很快掉进了深谷,翅膀扫过的地方,树枝和矮丛全部折断。
紧跟着,他们行动了起来,捆绑了三条很长的梯子,梯子必须够到鹫巢的上边,它被架在崖边山外部能够站稳脚跟的地方。他们一试却仍然不能到达鹫巢,再看山壁象墙壁一样的陡峭光滑,而鹫巢便建在顶层的突出的大石块里面,他们在一起研究了行动方案,最后统一认为最好的方法就是从上面放下两把按好的梯子,再把这两把梯子和下面搭了的三把连接在一起,用绳子牢牢的绑住,梯子一直伸到那突出的岩石的一边,在那陡滑的峭壁上左右摇摆,鲁迪已经爬到梯子的最低一层。那天早晨异常寒冷,湿润的雾气从黑色的缝隙中从下向上冉冉升起,鲁迪站在梯子上就像一只苍蝇叮在一根不断摇动的稻草上一样,那根稻草又像是一只忙于在高大烟囱建巢的小鸟无意中失落。但当谷草坠下烟囱时苍蝇长着翅膀可以飞走,而鲁迪却只能等死。凄冷的寒风刮着他的脸庞,下面深谷里的融化的冰川水滚滚流过,那是从冰川女王的王宫里流出的罪恶杀手。
于是,就像蜘蛛必须牢牢的抓着它的网丝一样,鲁迪摇晃了一下梯子经过了四次终于触碰到了从下面竖过来的那已绑接好的梯子的一端。他一把抓住,两条梯子被他稳稳的绑接成一条,但梯子仍然摇晃,就好像自行车的锁链磨损了似的,松松散散的。
像绳链一样依靠在石壁上的靠近鹫巢的五把梯子,像在风中摆动的芦杆一样。很快最艰险的时刻到来了,鲁迪像猫一样的爬了上去,幸运的是鲁迪小时候向猫老师学过。鲁迪对在他身后那浮在空气中,像乌云要伸出千百只手来抓东西似的抓住他的“晕眩杀手”们一点知觉都没有,而如今他已经站在了梯子的最顶端了,但他仍然觉得够不到鹫巢,因为他观察不到鹫巢里的情形。他试了一下在巢底下的那些交错粗壮的树枝是否非常牢靠,当他摸到了一根粗大的树枝时,他敏捷地从梯子上跳了过去,像大鸟一样跃进了鹫巢,瞬时令人恶心的腐臭的气味扑面而来,里面横放着很多被撕碎了的腐烂的绵羊、羚羊和鸟儿的尸骨,把那些晕眩杀手们也气得没有办法,还得不断向他的脸上喷一些含着毒药的气体,想把他弄晕。在崖下昏暗的深谷中,冰川女王现在在河水上指挥着,她披散着浅绿色的秀发,眼睛像枪孔一样瞄准了鲁迪。
“这次我一定要把你抓住。”冰川女王咬牙说道。
在鹫巢的角落里一只身材高大的健壮的但不会飞的幼鹫静静的蹲在那里,鲁迪死死地盯着幼鹫,用一只手死死地抓住鹫巢,另一只手伸过去抓那惊恐的幼鹫。鲁迪活生生地抓住了幼鹫,他把脚拴在一根非常粗壮的绳子上,把幼鹫牢牢地固定在肩膀上,鸟儿便在他的身上挣扎着,他又紧紧地抓住了一根从上面垂下来的粗绳,凭借这根绳子向下爬,一直到他的脚能够触到梯子的最上一级。
“一定要抓紧!只要你不想让自己摔死,相信自己不会掉下去的”,鲁迪对自己说着,一定要记住这条老的教训,一定要紧紧的抓住,他谨慎地爬呀爬呀,使自己不掉下去。这时,朝霞已经升起来了,他终于成功了,战胜了冰川女王,战胜了神话。
于是,山崖响起了掌声,这使人太兴奋了,因为鲁迪已背着幼鹫稳稳爬到了山崖的地上没有受一点伤。
八、居室猫讲了些什么新闻
“这就是你想要的幼鹫,我带来了!”鲁迪踏着大步迈进了贝克斯磨坊主家中对他说。一个硕大的篮子放在了地上,掀开盖篮子的布。幼鹫的眼睛黄黄的,既明亮,又好像要喷出火一样,想要烧毁一切,看到任何东西都想把它啄烂。它那锋利的嘴张的很大,像要啄咬什么东西一般,红红的脖颈下长满了细细的绒毛。
“幼鹫!”磨坊主惊奇地叫了起来,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芭贝特也很惊奇,吓得跳在一边,但仍然兴奋地看着鲁迪和那只幼鹫。
“我想你从来就不知道什么叫做恐惧。”磨坊主赞扬地说。
“我想让你实现你以前所承诺的事情,每个人都有他自身的优点!”鲁迪自豪地说。
“但是你竟然还能活着回来,真是不敢相信?”磨坊主满脸惊讶地说道。
“因为那时我紧紧地抓着,而且我现在也紧紧地抓着我所深爱的芭贝特。”鲁迪回答道。
“一切顺其自然吧,你也许可以得到她了!”磨坊主说完,哈哈的笑了起来,芭贝特知道父亲已通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