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吹牛的极致:幽默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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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店大欺客

报上说,国外一位吉尼斯世界纪录创造者——她的创造是用医学方法把乳房造得全球最大——去世了。这则报道说,睡眠时,她不能够仰卧,喘不过气来;她的丈夫不能与之共寝,因为她被巨乳压得整夜咳嗽。总之,她成了一个生活在苦痛中的人。

这里面牵涉医学伦理的问题,医生无论做什么手术,应该把患者的健康放在第一位。我又想到,做整容手术的人,是否先看心理医生,听医生分析-下自己的愿望——比如造世界第一乳房的愿望,是否属于正常的心理诉求。如果不是出于哺乳的需要,也不是多胞胎的需要,在胸前注入超量硅胶使胸骨与呼吸系统为难,也属“店大欺客”。

有一位做切眉手术的人,这位是国内人士,切完后,眼睛闭不上了。白天还行,目光炯炯,夜里则“困得合不上眼”。接着打官司,因为不成功的手术剥夺了她的“闭眼权”。

我想,像华佗那样的名医,科研方向也只在接骨或疗毒方面。如果他倾心于整容外科,汉朝的女人们,至少是汉朝王室的女人们自受其惠,皇帝更加荒淫,农民起义将更加频繁。

从传统观点看,美容实为冶容。弄得比本人还好看,妖冶之谓也。对基因提供的相貌样本进行颠覆,让这些基因下岗,是整容医生的任务,也是外科向遗传学科的挑战。

现今,如火如荼的美容运动仅仅是开始,随着人们手里可支配货币的增多,将有更多的资金流入整容医院,像韩国那样,所有美女都经过整容。从医学角度来看,割双眼皮与缝处女膜是微不足道的小手术,壮夫不为也。因此,有许多不具备执医条件的野鸡走鬼医院大行其道,治坏了很多人。我觉得卫生部门应对发生重大医疗事故的美容院实行匾额制,挂一匾,上书“毁容院”,什么字体都可以,以敦促他们提高医疗水平。

话回到人们美容的动机上来。美容,从表面上看,只是美。但往深想一下,有心理因素。

因素一,不当自己,专当别人。一个人带着同样的相貌,历几十年而不变,难免厌倦。于是创新,这里搞一下,那里搞一下。别人看着未见异常,自己振奋。这是创新型。

因素二,认为相貌对自己是一种不公平。她(他)们觉得跟自己的才华、身高、气质比,相貌扯了后腿,要迎头赶上,赶多少算多少。这是木桶短板加高型。

因素三,对生活出现恐惧。恐惧时间之无情与发廊妹之多情,恨得乱转。想来想去,去换一张脸。其实脸还是那张脸。我见过一位拉皮的女人,脸如18,眼睛仍然是47岁女人的眼睛,不配套。美容院里对此也配不了套,只好让这双眼睛放射着四五十岁的庸俗光芒。这美属于恨铁不成钢型。

从泛精神病学的范畴说,美容多少有一些神经症的因素——这是我推测的,未经有关机构鉴定验收——不接受自己,然后大破大立。赴刀剪林立的门诊毁伤来自父母的赠予。另外,美容还属于一种期待美学,先在理论上,主要是信念上相信手术之神奇,尔后去做,再后飘飘然。刚割双眼皮的人,见熟人之后眼光极为缥缈,想从对方脸上看出惊讶与赞美。对方说:你割双眼皮啦?此人扭捏笑笑,以为成功。其实下半句还没说呢,说出来大概是:“怎么这么不顺眼啊?”想想也是,眼皮能使一个人由丑陋跻身俊美?没道理。

如果不考虑美丑,美容也有成功的例子。一个家住长春的犯罪嫌疑人,在逃期间做了三次美容手术。他不要求美观,越不像自己越好,终于成功。此人后来听说老母亲变卖家产在全国各大城市乞讨,劝儿自首归案。他一咬牙,回长春自首了。在公安局,民警不承认他是×××,不抓。回家,父母兄弟姐妹也不认他。他简直急死了,大说特说童年青年往事以及家中的一切事情,把大伙说哭了。其母从他后背的痣上发现果然是亲儿现身,接着再哭。而警方将信将疑把他收进去,经公安部指纹中心鉴定后,才确认此人归案。

这件事给人的启示是,一旦真的变成了别人,麻烦事也挺多。近闻,某航空公司招空姐,不要美过容的。这就像吃不带激素的鸡肉,不喝含阿斯巴甜的饮料一样,让乘客目睹真材实料。该公司理应在机票上印一行小字:乘坐××航班,享受空姐真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