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的声音清脆悦耳,宛若黄鹂啼叫,齐鸣一动了动耳朵,发现其脚步声是向着这里来的,这里是一个幽深的小巷,除了自己便没有其他人了,看来是叫自己。
果不其然,过了一会,一个灰扑扑的身影进入了齐鸣一的视野,那是一个穿着黑色破烂麻衣的小女孩,身子很瘦弱,一看便知道属于长期营养不良,缺乏食物,可那张被黑灰布满的脸庞,从其零碎透露出的一些地方,却可以看出女孩容貌的艳丽。
动了动身子,齐鸣一勉强让自己那恢复了一些的身子站了起来,笑道:“莉,你怎么会在这里?”
女孩名叫莉,她和齐鸣一是同住在罪恶之城的底层居民,由于他们没识过字,因此不会取名,只是用了一个字代替名字。
“明!你在这里啊,太好了,你快跟我来!”
莉一见到明眼睛就亮了起来,可却没有多说什么,转身拉起齐鸣一就跑。
齐鸣一眼神闪烁了一下,还是没有挣脱这只小手,任由她拉着跑动起来,在原本的记忆中,这个名叫莉的小女孩,是他仅有的几个伙伴之一,就像亲人一样。
一路上,齐鸣一终于向莉问出了事情的原委,原来是外来者的入侵,罪恶之城有着严重的势力划分,比如某个家族占领哪一块地方,别的家族生意便不能进入,也不能向里面的人收费,这种势力划分在上层势力中极为严格,一旦入侵便是一场风暴般涌动,可同样的道理,也适用于底层的人们,在这里,这种方式被更加淋漓尽致的表现了出来。
由于食物的缺乏,这里的人更加珍惜得来的一分一毫的东西,而他们所收费的一些对象也只是小户,所以上层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怎么管理,这就演变成了底层人民的战斗,这种外来入侵时不时的便发生,尤其是在粮食匮乏的时候,闹出人命都是常事。
可现在属于粮食的旺季,根本不存在粮食匮乏的可能啊!
齐鸣一的心头渐渐沉重起来,他有一个不好的预感,面对突然沉默下去的齐鸣一,莉也没有感到不妥,只是疯狂的向着外面跑去。
等来到目的地的时候,齐鸣一已经快被累垮了,他甚至没来得及打量现场,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身上的伤确实好了,可体内的虚弱还是汹涌如潮水,不断的冲刷着那干瘪的胸腹,宣示着他们的不满。
“严老虎,你别太过分了!”
这时耳边传来一声稍有些熟悉的声音,齐鸣一耳朵动了动,用仅有的余力抬起头看了一眼。
在视野中出现了武大和他那帮狗腿子的身影,只是此时他们的模样说不得多么难看,每个人的脸上身上都带上了血污,武大的脸上更是夸张,青一块紫一块的,肿大了整整一圈,跟个篮球似的
而在对面,却是一群气焰嚣张的家伙,他们的人只有两三个,气势却比武大等人只强不弱,而身上若有若无散发出来的气息,更是让齐鸣一皱起了眉头。
“嘿!武大你这话就不对了,我只是来讨点东西,你这么大张旗鼓的找上我,可是不符规矩啊!”对面领头的是一个干瘦男子,他脸色苍白如纸,似一阵风便能吹倒,可他一说话,却让武大等人脸色紧绷了一下。
这人齐鸣一认得,他是隔壁街的严老虎,学了点武艺,有着傍身的手段,仗着这个经常欺负周围街道的小混混,可现在是旺季,怎么可能那么快就把食物吃光了?
武大的脸颊抽搐了一下,似还想说些什么,可看到周围弟兄沾满血污的脸,他胸腔剧烈起伏了几下,然后狠狠的一握拳,脸色终于暗淡了下去。
“你想要什么?说吧,我这里还有点食物,可你不能全部拿走,最多给你一半!”
一半粮食!周围的小弟都惊了一下,那对于罪恶之城底层的人来说,可是一笔巨大的数量,那已经不能用金钱来衡量了,因为那代表的是生命!
“不不不!”怎料严老虎却摆了摆手。
“你还想怎样?!你要想全部拿走,那就先从我们的尸体上踏过!”武大顿时怒了,做人留一线,这是基本准则,严老虎要想拿走全部食物,那和拿走他们的命差不多!
“不不不!我不要粮食!”严老虎笑眯眯的道,他忽然伸手一指,在武大疑惑的目光中,道:“我要她!”
他手指所指的地方,竟是莉所在,齐鸣一从中看到了淫邪的光芒,还有一丝贪婪,看来此人并非想要莉的人,恐怕后面还有内幕。
“你休想!”武大却是怒喝了起来,眼珠通红,一手就把身边小弟手里的铁棍抢了过来,吼道:“小的们!和我一起干掉这狗娘养的!”
“干掉这狗娘养的!!”众小弟齐声符合。
可这时莉却放开了齐鸣一的手,大步跑了过去,在武大挥舞起棒子正要砸中严老虎时,抱住了他那粗壮的腰,凄声喊道:“别打了!”
“小莉……”
“哥,别打了,我们打不过他的,让我跟他走吧。”莉哭泣着,泪水沾湿了武大的后背。
“不行!谁都别想把你抢走,除非我死了!”武大怒吼道,他就这么一个相依为命的妹妹,就算死也不能给严老虎这种人渣。
“嘿!武大,你还真以为自己算跟葱?”严老虎被铁棒指着脑袋,却一点没有害怕的迹象,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道:“有种你就打!打不死我,今天我就血洗了这里!”
“你敢!”
“我为什么不敢?你以为你死了会有人帮你主持公道?别想了,罪恶之城每天都要死那么多人,城卫队那些家伙只会管那些大人物的死活,你就算被丢到街上,也没人看一眼!”严老虎恶狠狠的道。
武大突然沉默了,他虽然可以不怕死的冲上去和严老虎拼命,可他的兄弟们不行,让他们跟着一起送命,他还做不到。
说到底武大只是一个小混混,他虽然爱欺负人,却不会害人,有的时候也只是为了糊口而已,尤其以他那护短的性格,真心不适合做头领。
齐鸣一看得摇了摇头,虽然很不想去帮忙,可莉是他的朋友,这个不能不帮,他突然从口袋中拿出一个面包,这个面包完好无损,中间还夹杂了一些奶油,就是被人咬了一口,这在底层人民中,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十分可口,几乎没有人吃过,这也是武大刚才追问他要的东西。
齐鸣一看都没看,几口就把面包吞咽进了肚子里,等力气恢复了一些,他便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走到还在僵持的几人中间。
“武大,这里就交给我来吧。”齐鸣一淡淡的道。
武大眼睛一瞪,就想吼一声,可齐鸣一仅仅的淡淡的斜了他一眼,他口中的话语便全部吞了下去,如鲠在喉,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你小子是谁?你算老几,敢和我们老大说话?”严老虎的小弟不乐意了,跳了出来,指着齐鸣一的鼻子吼道。
“你算老几?敢和我这么说话?”齐鸣一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眼中射出的如剑利芒顿时让那个小弟愕然退后两步,脚上套在一块凸起的石头上,咚的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不敢再说话。
“有点意思……”严老虎的眼睛眯了起来,他看出来了,齐鸣一仅仅用气势便吓退了他的小弟,这种人在底层人民中可不多见。
“严老虎是吧?按照规矩,你和我打一场,你赢了,众安街归你,我赢了,把你身上那些东西给我,带起你的人滚回去!”齐鸣一难得的嚣张一回,没办法,这种人如果你不和他对着干,那就会被以为好欺负,越压越死。
“哦?你能做主?”严老虎的目光越过齐鸣一看向他身后的武大。
这条街的老大是武大,当然得他来拿主意,武大目光闪烁了一阵,突然想到刚刚齐鸣一那如惊鸿一现般的一瞥,顿时把心一横,反正横竖都是死,不如让齐鸣一来搏一搏!
“我做主!你赢了,众安街归你!”武大狠心道。
严老虎笑了,虽然他的最终目的是莉,可如果众安街归了他,那么莉还不是手到擒来?除非他们不想活了,否则不会离开土生土长的街道,能在报酬之外额外获得一条街,还是很不错的。
当齐鸣一和严老虎站在擂台上的时候,这个干瘦的男子嘿嘿笑了起来,周身气势顿时拔高,阴测测的道:“小子,我最看不惯那些白白净净的小白脸了,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觉得那些人都是没屁眼的家伙!他们只会在别人的脚跟下舔着,祈求生存,虽然我感觉你有点不同,可也仅此而已,待会如果你不早点认输,我不保证我会来得及收手,要是断了腿脚什么的,可别怪我啊!”
“你话太多了,没屁眼的家伙。”齐鸣一淡淡的道。
严老虎的脸庞顿时一阵扭曲,他最忌讳别人说他的脸白,他向往的是那种阳刚型男人,可他修炼的功法却偏向阴柔,导致他现在看起来简直弱不禁风。
“你去死吧!”严老虎怒吼一声,展现出与他本身截然不同的刚烈打法。
齐鸣一只是淡淡的一瞥,身子横向一侧,膝盖提起,狠狠的一撞,严老虎来不及后退,就像自己撞上了齐鸣一的膝盖,剧烈的疼痛顿时如潮水一般涌来。
齐鸣一手臂弯曲,向下一凿,严老虎顿时砸在地上,又是一脚,严老虎翻了几个滚,滚到擂台边缘,嘴里吐出一口血水,连带着几颗牙齿落了下来。
“对不起,你没早点认输,我没来得及收手。”齐鸣一淡淡的道。
摔在地上还在挣扎着爬起的严老虎闻言顿时眼前一黑,只感觉一口淤血逆流而上,噗的一口吐出,终于彻底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