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苍茫一色,水面上围屋、木桥与长短不一的竹桩构筑成一幅安静的或漆黑或明亮不定的画面,画面中旗木卡卡西略有几息僵住。
宇智波佐助看着他,目中全无十二岁男孩这个年龄段该有的稚嫩,沉淀在眼底深处的是深不见底的城府与心机。
旗木卡卡西一时之间竟是不知宇智波佐助为何自己问出了那个话题。
宇智波佐助却没给他时间多做思考,这个男孩笑了,瞬间又变得纯净清澈,目中全无深沉,他耸耸肩惫懒的道:“开个玩笑而已老师这么紧张干嘛!”
“再说,宇智波鼬是深爱木叶的,作为弟弟,也许也会考虑下他的想法的,对吧?”
这一句就有些出入深度了,宇智波佐助说完转过头,不再说话。
旗木卡卡西隔了片刻才笑出声,声音透着清越的磁性,听在耳中很是好听。他也将目光放到夜空水面交汇一线的地方,静静远望。
这一夜,作为师徒,算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对话,有些僵硬跟不自然,其间数度暗语交锋,可谓杀机漫布。
此后接连数天风平浪静,达兹纳一家算是安宁。
唯一一个让人觉得不爽快的是老人的孙子,伊那利,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对旗木卡卡西等人的到来表现出敌意跟抵触。
小男孩第一次见到他们就直言不讳说对抗卡多的都会死,年龄上的幼稚跟自怜,看着也怪怪的。
宇智波佐助没兴趣了解他,倒是漩涡鸣人似乎在伊那利身上看到自己昔日的影子,这几日来常会主动接近伊那利,陪小男孩聊天玩闹。
旗木卡卡西在那一战中受了些伤,既然危险暂时远去,权作休养数日,趁机也对三个学生再次进行特定项目的训练。
当初半年训练进行过查克拉精细掌控方面的学习,此次,旗木卡卡西再次提起这个。
查克拉精细掌控的问题看似细末旁枝实则关乎生死存亡!
忍者毕竟还在人的层次,提取身体与精神力量得到的查克拉有限,查克拉的精细掌控对战斗的续航能力、爆发力都有致命影响。
三人中,在查克拉掌控方面春野樱是最精细入微的人,但宇智波佐助跟漩涡鸣人两人的查克拉量却惊人的多!
漩涡鸣人作为九尾妖狐人柱力,查克拉量巨大,相应的,对查克拉的掌控最差。
宇智波佐助则是异类,旗木卡卡西纯以直觉衡量,宇智波佐助的查克拉量可能不弱于拥有九尾妖狐助力的漩涡鸣人!
在旗木卡卡西感知中,宇智波佐助体内好似也封印着什么东西!
要知道,在两个月前宇智波佐助根本就没有如此沛然恐怖的潜在威压,那种源于查克拉海量积聚、压缩、藏储在体内而产生的恐怖感,是会让人不觉间畏惧的。
旗木卡卡西倒不至于因此产生畏惧,但宇智波佐助举手投足间愈来愈显说一不二的霸气总归让人不适。
距离达兹纳家的水上围屋不远的陆地上有一片荒芜人迹的密林,暂将这里定为训练之地。
春野樱的查克拉精细掌控事实上已经算是到达了这个年龄段极高的层次,旗木卡卡西自己在这方面也不太精擅,将方法说与他们了解后就放手不管。
这种让学生自由发挥跟努力的教学方式有些时候可以取得惊人效果,春野樱在两天后被调回,跟在达兹纳身边保护他。
这种保护仅是防御性跟表达态度的,桃地再不斩之强,女孩做不了什么。
旗木卡卡西事实上也在跟着,轻伤而已,两三天休养也就差不多,他一方面花出时间贴身保护,一方面加快收集卡多相关情报。
桃地再不斩曾是雾隐忍村暗部第三队长,精擅暗杀,在情报隐藏或者消踪匿迹方面能力比旗木卡卡西更强,至于桃地再不斩身后的那位神秘人物更如一团谜云。
旗木卡卡西找不到他们的任何相关资料,干脆转而调查卡多以及其集团,至少算是侧面印证。
期间宇智波佐助进步神速,对查克拉的精细掌控远远超出任何人的估计,相比半年以前,天赋似乎再次有了巨大的提升。
旗木卡卡西准许了他的请假诉求,宇智波佐助于是进入岛上荒莽密林中狩猎,漩涡鸣人则仍在进行训练。
宇智波佐助每天都会准时回到达兹纳家的水上围屋,一连五天,都是这样。
旗木卡卡西是清楚猎人习性的,对于宇智波佐助如此谨慎小心不至于多疑,但仍可看出,宇智波佐助每一天都是带着疲倦回来的。
狩猎到的野兽有多少无法估计,但宇智波佐助另外自己训练是毫无疑问的。
这一夜仍是深沉黑夜,长空之上没有星辰月亮,铺开的幕幕云朵低垂在天地之间,时而有闷雷炸响,眼看着是有一场夜雨倾颓。
宇智波佐助独自一人坐在伸入水湾的木桥上,躺倒下来,枕着双臂仰望黑沉苍穹,一双漆眸如寒星般冷然深邃。
他让猎人公会名古屋分部首领鹤田正介转交给宇智波鼬的口信早该传到,但宇智波鼬没有出现。
这次波之国之行的路线、时间、地点全有一一注明,有些信息有临时变动,但以宇智波鼬的能力,若真想来早就该到了!
“混账!”
宇智波佐助低声骂了一句,因为宇智波鼬没有如预想中出现,以至于心里有些惴惴不安,有计划脱离掌控之感。
或许,宇智波鼬正在忙着什么事?
宇智波佐助眯了眯眼,眼中有不耐,恰在这时,围屋那边木桥起端传来脚步声,轻缓间隐含犹豫。
宇智波佐助眼角余光一瞥,见是春野樱,于是直起身体,看着她走过来。
春野樱见宇智波佐助起身,也没了犹豫,快步过来,没一会也学着宇智波佐助坐到木桥上,隔着些距离,不太敢靠近。
“樱,有事吗?”
宇智波佐助看着她问道,眼睛深邃宁静如有秋水泓光涤荡,让人一触之下似要里面深陷进去。
春野樱没说话脸儿就是一红,连忙别下头,不敢再看。
这几天宇智波佐助的双眼越来越有一种让人忍不住想要视线沦陷进去的魅力,苍远纯净之中带着烟云重重的迷幻,触之即是心笙摇曳。
宇智波佐助也不急,见女孩吞吞吐吐的样子情知她必然是有犹豫,但他等了一会,竟是也没见春野樱开口。
“樱?怎么了?”
他再次问了一句,但话一出口却只听见春野樱嗯了一声,像刚刚回神的样子,带着呆惘之色,见宇智波佐助看她又慌忙说了句没什么。
古古怪怪的样子,白皙明丽的脸蛋上红晕遍染,没一会就找了个借口跑回水上围屋。
宇智波佐助耸耸肩,又躺回去。
天空上黑云成片成片的积聚,雷电闪烁着凄厉光芒在云中迅疾而逝,没有多久,闷雷停止而雨水开始摇落,天地间顿时迷蒙。
淅淅沥沥的雨点打在水面上、树叶上、木桥上,扰开涟漪,发出啪嗒声,宇智波佐助不想起来,闭上眼,任由雨水打在身上。
水上围屋那边传来春野樱喊他回屋的声音,但没多久连漩涡鸣人也跟着过来,挨着他仰身躺到木桥上,神情欢呼。
漩涡鸣人对查克拉的精细掌控小有所成,他的性子虽稳重许多但根本耐不住寂寞,今天已经停了训练。
宇智波佐助闭着眼感受着雨水打在身上的凝实感,一时之间耳中全是世界雨水淅沥而下的声音,滴滴答答的,很空旷很好听。
漩涡鸣人也闭上眼,但募然开口说道:“你不在,我一个人训练起来都没有斗志了……”
宇智波佐助唇角扯开一个笑意,对此不置一词。
漩涡鸣人似乎也知道他不会回答,顿了一顿,自顾自接着说道:“下雨天真好!”
“因为雨天可以独享自己的世界,很安静,很美丽!”
宇智波佐助接过他的话,如此说道,一边说一边笑,睁开双眼,漫天落雨如同千万根刺要刺入眼睛,但他眼前如有一团东西,将雨水蒸发成雾。
淡淡的白雾因为砸落在身上,体温逼迫,转眼就有丝丝雾气从他们身上升浮起来,在雨夜中,泛着缥缈朦胧。
这样的世界这样的天气这样的气氛其实充满着淡淡的温馨,不过很快水上围屋那边达兹纳的女儿津奈美跟春野樱就撑着伞过来,催促他们回去。
宇智波佐助跟漩涡鸣人起身,回到水上围屋后洗漱了下换了干净衣服,几个人就在廊下看雨。
廊下略有雨丝乘着风飘进来,津奈美切了水果,春野樱端来甜品。
最近一年来波之国各项经济下滑,国内物资因为海运出了问题暂时性匮乏,水果、蔬菜之类岛上又无法自给自足,如此宵夜算是奢侈。
不过水果是宇智波佐助从深山莽林中采摘回来的,里面野兽凶禽毒蛇虫蚁非常可怕,一般猎人不敢深入,有很多野果存余。
就着夜雨,品味生活,宁静悠远之意淡淡散开。
宇智波佐助问起水之国雾隐忍者、雾隐暗部、追杀部队,旗木卡卡西捡着重点将这些基本知识告诉他们,顺带着告知其他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