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年纪大了？还是底子差了？每到冬天，总有不胜寒的感觉。
蜷缩在家，总是越坐越寒。靠在窗边爬格子，有时冷得要泡杯热茶、捧个暖包，才能继续。
我家正向西北，好处是坐在露台就可以看日落，坏处当然是直吹冬日西北风，即使外面气温十七八度，屋内也是十二三度。来自印度尼西亚的外佣，更是由早到晚戴帽包头；一百八十磅的丈夫即使有脂肪护体，在家也是羽绒服不离身。
奇怪的是寒冰窟内近年有着不同光景，三个大人跟三个小孩像活在不同世界，明明处于一样温度，感受却南辕北辙。
小女儿经常穿着一件薄薄“的确良”，我一看到她就想打冷战。早上起床那段时间最冷，孩子却总是“热呀热”地喊，然后坚持穿一件运动衫，外加一件夹克上学去。勉强要她围条围巾，她身体顺从，嘴巴抗议：“其实我一到学校就拿掉，得个拎字，我都不冷！”
这个小女儿，是家中的“大只佬”，她穿得很少，整个冬天，一件起两件止，连内衣都不肯穿。十度八度苦寒，她仍光着脚在家里跑；外出就是卫衣加件外衣，两件衣服是她的穿衣极限，多穿一件，她会发癫失控满屋跑。
我们取笑她是原始人，不肯穿衣穿袜穿鞋。她自得其乐，双手夹在我的脸颊说：“你看，我好暖！”又真是，穿得像粽子的我们手脚仍冰冷，反而衣衫单薄的她才是个人肉大暖包。
至于家里最早出门的大女儿，也是个无冷感族。每天早上六点起床，六点多点在外面等大巴了，天寒地冻，她照例一件薄冷衫，再冷，加条厚围巾，印佣总不厌其烦地为她添衣，倒是我习以为常懒得再提醒。十三岁了，感觉器官都长齐，她说不冷，就是不冷，至少是她能抵受住冷。当然中间多少有贪靓成分，厚衣穿得人笨重，少女情怀，中学生个个都是“要风度不要温度”。
二女儿温感比较正常，真的好冷那几天，还是会穿件薄棉衣，但羽绒服就谢绝了。所以家中三件羽绒，今年都被闲置，孩子说：“穿羽绒服太笨重了！”
孩子越是强调，？父母越是不信：“怎么可能不冷？你懂什么？”当孩子拒绝父母要求，我们会用“不听话”“翅膀长硬了”来咆哮，却没想过，其实她们只是长大而已。
做父母都有这样的矛盾，小时候渴望子女快点长大，到真的长大了，开始有自己的主见，希望掌管自己的生活甚至生命，我们就忽然希望他们变回婴孩，叫他往东不敢往西；甚至认为他们的判断不可靠、信不过，“你那么小知道什么呀！”两代矛盾由此而起。
回想自己年少时，当人人换季穿着大厚衣，我仍是夏衣一套，班中最后一个换冬季校服的，非我莫属，青年热血嘛！思想倒一下带，原来我们都曾经为穿衣叛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