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期刊杂志亲情,我的幸福港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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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有那样一个下午

不知为什么,这些天来,我常常想起那样一个下午。那是一个夏日的午后,母亲要去给玉米喷药,喊我去,我不情愿地说:“我又不会喷药,让我去干什么?再说我还要看书呢!”“不是让你喷药。因为喷壶太沉,我背不上肩,让你去帮我往肩上送送喷壶。”母亲小心地说,“你可以带书去,坐在井边的树荫下看书。”我满脸不高兴,又实在想不出搪塞的理由,只好去了。

没有一丝风,天热得很,玉米长得还不及膝,一脚便可以踩折一棵,所以走在田间需要分外地小心。我帮母亲背上喷壶之后,便坐在树荫下,毫无意识地看着她缓缓地在玉米的隙地间移动。喷药是玉米生长期间必需的一道劳动工序,就是用定量的药兑上定量的水装在喷壶里,然后左手操作压杆,右手挥动喷嘴,均匀而细致地为每一棵玉米镀上一层“保护衣”。喷壶灌满至少要有三四十斤重,每次回来,母亲的背都湿得透透的,不知是汗水还是药水。“下次不要背这么多了!”我说。“傻丫头,好不容易来回跑一趟,太少了不值得。”母亲说。“我也试试吧。”

我的语气明显缺乏诚意——我实在畏惧喷壶这种充满了怪味的重物,可是我已经18岁了,目睹母亲的劳累而无动于衷,我又感到愧疚。“不用了,你不会。再说我已经沾了手,就别染上你了,”母亲说,“你看你的书吧。”我在心底暗暗长嘘了一口气,居然觉得如释重负。

最后一壶药喷完的时候,已经夕阳西下了。“怎么样?热不热?”母亲边洗手边问。“还好。就是井边的蚊子太多。”我很随意地说。“咬出疙瘩了吗?回家赶紧用清凉油抹抹。”母亲说。我们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闲话回了家。回家后的情形我已经记得不太清楚了,只知道母亲吃过饭后就躺在了竹椅上,一睡一整夜,而我“搂”着电视机一直看到“再见”。一晃多年过去了,母亲患脑溢血去世也已多年。冥冥之中,我一直清晰地记着这件我们母女生活中最平凡最微不足道的小事。

其实,这不是一件小事。大千世界,父母对儿女的溺爱有各种各样的方式:富贵人家让儿女一掷千金,小康门户让儿女精吃细咽,而我的母亲,一个农妇,一位年过半百的人母,对我最常见的溺爱就是那个盛夏午后田边井旁的清凉绿荫。就是那个下午,我坐在树下读一本早已忘记了名字的闲书,而母亲,却背着沉重的喷壶,一步一步缓缓地行走在玉米的缝隙中,竟然问我“热不热”!我的眼泪涌了出来。

我明白了:母亲对我的爱,是一条奔腾不息的大河;我对母亲的爱,是一条喧嚣浮躁的小溪,永远永远只能是大河的支流。

女孩成长心语

世上最伟大的爱是母爱,愿天下为人子女者都能早些明白这一点。这样在日后回忆时,就会少一些难以弥补的遗憾和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