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种条件的人的心智都需要自己的食粮,有益健康的、定期提供的食粮,我们希望今后将通过教育过程的适当安排,能够教育年轻人具有自我维持的心智和自我维持的身体,我们希望这样能够唤醒和引导心灵的饥渴,以至每个人都能自己照顾自己的心智。教育能使我们的学生更加接近信仰,更加接近机会,更加接近他们本身。——夏洛特?梅森一百年前,大约在拿破仑战争结束之际,正如我们今天所了解的,那时遍野干尸,令人深受刺激。现在全世界都知道,战争是错误的无知思想的产物,而教育是治疗受损伤的心灵的秘方。普鲁士走在最前面,政治家直接关注的不是孩子,而是年轻人。他们受到费希特哲学的引导,并由施泰因的治国思想所组织,一个年轻的贵族同盟——道德同盟形成了。普鲁士贫困得令人可怜,但是她所关心的不是通过技术使它富有,年轻人向哲学原理寻找箴言,以史为鉴,因此国力日盛。不仅在普鲁士,而且在整个欧洲,多少都有一种积极的智力上的新生。
但是否是因为时代的不成熟,或是因为人的才能缺乏,世纪之初的那种完美理想已被功利主义的动机所代替。当“业余补习学校”运动重现时,对英格兰商业和制造业成功的羡慕,激发了新的努力。1829年,一个巴伐利亚政治家已经宣称:如果你要收到果实,你就必须撒播种子,那就是制造业的成功是以技术教育为代价的。我们都知道,很多的慕尼黑学校对德国工业产生了可观的效果,这些学校有一流的组织和令人羡慕的教学。但是最优秀的德国思想家早就意识到,“对经济怀有强烈兴趣的教育倾向于过于狭隘的功利主义的动机,从而丧失了它的崇高要素,这些要素会赋予教育对于性格形成的最基本力量”。正如莱基先生针对道德而言,“功利主义理论是完全非道德的”。
教育应培养孩子的服务精神
机遇造就人。我们知道,基申斯坦纳在1900年是如何偶然地看到一篇有关怎样通过最好的方式培养年轻人的有奖征文。他写了篇文章,被国家科学院授奖,那篇文章的单行本影响了舆论并且影响了整个西方的行为。美国的杜威教授和斯坦利?霍尔教授,以及本土的阿姆斯特朗博士和菲利浦?马格努斯爵士都是有代表性的受影响人物。那么这个新的教育信条的含义是什么?特别是同样的含义已经在一个世纪之前从英国、法国、瑞士开始延伸。功利主义教育应该是普遍的、义务的,孩子和青年应该被“渗透服务的精神,应该提供有效的自我指导”。注意,身边的乌托邦!每个年轻人在身体和心灵上都要适合社会的需要,关于他自己的需要,他有什么能力,他能为自己做什么——为什么?怎么回事?我所提到的杰出的教育家,不会愿意将个人的青春牺牲给社会。
相反,社会养育他,赋予他地位和力量,给他机会。像我们过去常常听到的那样,把他的脚放在梯子的横撑上。但是我们已经完全被有关教育功能的错误观点所误导。我们相信知识来源于感觉,我们眼睛所看到的及我们的手所操作的,为我们提供了满足心灵需要的食物。毫无疑问,当一个孩子在做一个精巧的模型时,他会为某种目的而利用心智。因为看出心智在工作,我们轻易地得出这样的观点:食物和工作是同义的术语。对于身体而言可能在一定程度上如此,因为工作带来了报酬,而报酬购买了食物。永远负重工作的心灵是一种智力上的挖掘机,它的食物必须与它的劳动相称。
我们的伟大的政治家格拉德斯通、索尔兹伯里爵士和其他人都知道这一点,他们在其他方面的阅读之广泛、之深入,甚于对政治的阅读,这一点并不令人吃惊。战争把新的观念强加给我们。比如,我们开始意识到成人心智对于教学的渴求。当读到1500个士兵去应征一个班级中的20个空缺位置时,真令人吃惊。我们开始看出各种条件的人的心智都需要自己的食粮,有益健康的、定期提供的食粮,就正如我们必须明白每个人都需要食物一样。但是我们希望今后将通过教育过程的适当安排,能够教育年轻人具有自我维持的心智和自我维持的身体,我们希望这样能够唤醒和引导心灵的饥渴,以至每个人都能自己照顾自己的心智。
适合于心智的食物是什么?这个问题我们已经讨论过,但是我们可以假设:教育能使我们的学生更加接近信仰(我们记得有关傻瓜失败的寓言是因为没有接近信仰),更加接近机会,更加接近他们本身。我不会通过强调道德崩溃的方式强加我的观点,道德崩溃近年来已经伴随着功利主义教育(如果不是由功利主义所引起的话)向我们显露出来。因为这种悲惨的结局是由于那种道德上的愚蠢而引发的,我们在过去也有过这样的时期。我们实际上一次又一次地被我们的谬误的观点而缚住脚步,但是我们国家的疯狂无论如何总是短暂的,因为我们的教育迄今为止并没有教我们相信谎言。
我们并不比别人更差,如果我们很好地看待我们的国家,那么国家的荣誉和个人的谦逊不会同时走向衰落。在和平时期,我们谈到英国人的悲惨事情,但是尽管如此,他还是能比得上值得讥讽的拉丁人和沉闷的条顿人,这一点我们都很清楚。更好的人做更好的工作,我们听到很多有关德国人的成效,可能德国人擅长一些像关门、拉窗帘、上发条之类的小事情,这些家务事在这个比我们更谦逊的国家是重要的。但这些都是小事情,可能我们的缺陷就在于除了重大事情我们都不尽力。换言之,只有给我们大的工作和大的战争,我们才会展现出气概。但我们可能擅长我们的大工业。德国女人对于我们衣服的质料会发出这样的惊叹,“哎呀,英国布料!”穿着考究的是英国人,衣服由英国布料精心缝制。我们买“德国制造”的产品是因为它们便宜,但是德国商店中最昂贵、最考究的产品都是作为英国货来宣传的。
业余补习学校的兴起
在考虑青年的教育这一点上,必须在心智上表现出来。我们有轻视自己和互相轻视的习惯,但实际上我们没有选择的余地;作为一个制造业和商业国家,我们处于领先地位,我们不鼓励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就出卖人们与生俱来的权利。在形成我的观点之前,让我们想一想:是否有任何其他地方比中欧国家更为成功地解决了业余补习学校的问题。他们中的一些国家,特别是德国为了对功效的呼声做出回应,做了很多事情,也必然地收到了高回报和高效益。从1860年起,业余补习学校运动之初,四个北欧国家即朝着不同的方向发展。在丹麦没有业余补习学校,而有人民高中,一个与更为合意的事物相适应的更为合意的名字。如我们所知,丹麦像德国一样在拿破仑战争中遭破坏,但是由于1788年的农奴革命而焕发了活力,这就为诗人、历史学家、慈善家——格朗德维希(丹麦人民高中的创始人、牧师、诗人)奠定了基础,他成了“人民高中之父”。“哪里有众多的生命,哪里就有胜利,”他说。他看到了一条直接接近生命的路就在“与全国年轻人相接近的人民高中里”,这样的学校将鼓励“对伟人的羡慕、对美好的热爱、信任和喜好、和平和团结、天真的快乐、高兴与愉快”。
注意,在这位诗人的梦想中,并没有提到“功效”这个词,但是他使查尔斯八世相信:这样的学校是“使国家完美的源泉”。不管别人是表扬还是责怪,他在报纸上却始终保持微笑。国王注意到、并恳求他进一步发展他的计划,而不只是提供在原创的手册里,到1845年,他所梦想的学校开始建立。我们不可能追随这些丹麦人民学校的发展,但是在1903~1904年,他们的学生数量超过3000人,还有越来越多的女生。聪明人抱有这样的希望:“这些为年轻人而设的新兴丹麦学校有一个很好的机会,把各阶层丹麦人调和为一个整体。”所有的这些高中,都显现了他们的天才“父亲”的标记——学生们知道如何把他的教学总结为三条格言——“心灵就是力量”;“用心灵本身来揭示心灵”;“心灵只有在自由时才能起作用”。我们能够寻找到这些格言的源头,实际上这场运动似乎最初来源于博大的基督教——并不是狭隘意义上的基督教,而是分享了《天主教教理寓意画》中的广泛的自由,这在圣母玛利亚教堂中(佛罗伦萨)由“纯洁的博士”构思,由西蒙内?梅米画在西班牙礼拜堂的墙壁上。几个受到纪念的教师本身就是著名的异教徒,但是也没有因此少受宗教教学的影响。我认为在这个功利主义的时代里,这是一个值得重新焕发光彩的教育信条,尽管可能是独立构思的,但是这样的一些信条似乎属于格朗德维希。他的伟大的希望是“总之,熟悉流行的文学作品,特别是本国的诗歌和历史,这将为全国的读者产生一个新世界”。
我不可能深入地谈论农业学校的问题,据说它必须有基督教信仰和国家生活作为它的基础。在战前那些不在意的日子里,我们承认丹麦奶油的优良,但是我们考虑过丹麦农民所忽略的、在从他们各自为政的制造少量的奶油到合作性的奶场制造出一律精美的奶油过程中的“决心与能力”吗?一个有名的瑞典教授也说,这应该归功于高中。因此他说,“正如肥沃的土壤为撒播的种子提供了最好的条件,一种根基甚好的人文主义训练为商业能力提供了最切实的基础,对于未来的农民至少也是如此。”(参看《业余补习学校》,迈克尔?萨德勒先生编辑,曼彻斯特大学1908年版,作者极大受益于此书。)这些有力的话语值得我们深思,尤其是目前我们处在一个新的变革的前夜。
三个邻国怀着强烈的兴趣目睹了丹麦的实验,随后几乎自发产生的人民高中在四个国家蔓延起来。这些北方高中必定是冬季学校,在我参观时没有开学,但我认为偶然遇到的两三件事是受到了它们的影响。比如,丹麦与慕尼黑相比,给人的印象是一个有高尚情操的地市。还有,在海牙,我看到一位穿工作服的工匠在一个画廊里向他7岁的儿子解释一幅画,小男孩认真地看着,充满渴望地聆听。在大戴夫特陶器工场的年轻人展现了文化的遗迹,面容和行为无比亲切。但最打动我的是在瑞典的一个偏远山村的普通商店所看到的情景。村民都是农民,这个商店卖卷心菜和青鱼、干酪和白棉布,但是透过小玻璃窗有一个书橱,紧紧地排满了纸质封面的书,封面上没有任何灰尘。当然我不能看到所有的标题,但其中有从法语、德语、英语翻译的作品。我注意到司各脱、狄更斯、辛克莱尔、罗斯金和卡莱尔的书,这使人确信这个山村是一个“未来王国”。在漫长的冬季夜晚,在家庭其余人聚友闲聊或情侣散步时,一个人高声朗读(顺便说一句,读到我们都热爱和尊敬的“托米”迅速地形成了友谊,而却没有发展成无话不谈的朋友,真令人悲哀啊!)。想一想组织的小型戏剧,想一想山村居民自己提供的大众阅读。
愿这些东西伴随我们,城镇的魅力不再吸引我们山村的男女,因为山村能够提供快乐的社区生活,并能自己维持,山村吸引了他们的兴趣。我们的上流阶层和中产阶级,职业和其他方面都难得的稳定。他们之所以如此,不是由于物质的原因,而是因为他们拥有健康的智力,只有在这个意义上,他们绝大多数与“穷人”相比而言是“富人”。原因并不难寻找,不是到处都有鼓动者,他们的任务就是在民众的分裂的心灵里撒下不满的种子吗?完整的心智不存在了,但是这些空荡荡的心智会迫切地利用一切新的观念,它这么做几乎不会受到责怪。一个饥渴的心智接受它所能得到的一切,并且面包师对偷了他一片面包的饥饿者的起诉往往是很仁慈的。我毫不犹豫地说到我们时代的持续不断的贫困、“工作不稳定”不能归咎于工人,而要归咎于国家;国家没有下力气去考虑心灵的自然饥渴,以及这种饥饿所需要食物的方式。我试图使人们确信,由慕尼黑类型的业余补习学校提供的德国文化对于道德与行为没有较好的效果,对于制造业也没有显著的良好效果。英国没有必要以这种方式追随德国的道路,因为德国人承认了我们的优势,花高价钱买我们的商品。相反,丹麦和其他邻国擅长我们所缺乏的事物。丹麦的人民高中比德国的业余补习学校更值得我们模仿。
他们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们的品质和行为、智力和进取心都是人文主义教育的产物,这种教育把造物主的知识放在首位。但是我们不能接受为其他病人而开的药方,格朗德维希学校是针对18~25岁的青年学生,而不是更难处理的14~18岁。另外这些人民高中是寄宿学校。在如此庞大的一个农业国家,让大部分的青年人在一所人民高中连续度上五个冬天是可能的。他们的例子与我们不完全相同,我们的问题是针对在一个大制造业国家中的青少年。
为学生提供消化和吸收的心智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