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老看人已到齐,道:“大家听好,从这道陡峭的悬崖爬上去,一直登到悬崖顶上,就可以成为本门的内门弟子,你们可不要小看这道悬崖,不仅是测试你们的体力,也是测试你们的勇气,如果眼前这道难关都不能渡过,就算进入无宴门也不会有什么成就。如果你们不能登上去的话,虽然不能成为正式弟子,但如果表现良好,也可以收为记名弟子。”
九英抬头看着眼前陡峭的悬崖,往上看去足足有一百米之高,再看凸出的岩石块并不密集,就算是他也要尽可能舒展身体才能踩着身体慢慢上去。更重要的还不止这样,九英知道一旦爬到高处,人就会忍不住产生向下看的心理,如果不看还好,一看就很容易四肢发软,直接掉下来。
“另外,你们这一上去,也不会有任何人在下面接住你们。所以不要抱有侥幸心理,努力往上面爬吧。”北老此话一出,顿时现场的气氛变的紧张起来。谁都知道如果从这上面掉下来的话,不死也只要留下半条命。
北老双手背在身后,等到清晨第一抹阳光升起时,他说道:“时辰已到,你们开始吧!多想想你们是为了什么来到这里,然后坚持到最后吧。”
九英看着北老身边的那些青年人,心想如果自己通过了测试,是否能像他们一样穿着青色的统一着装,背着大刀,威风凛凛呢?
在一声令下,九英就看到,其他孩子朝着悬崖就冲了过去,于是九英他连忙紧跟而去。
在他的背后,秦舞阳见大家都冲了出去,一低头从衣服里取出一块乌漆墨黑的铁块,他谄媚地笑着,恭敬地对北老说:“北老,这是小子的一点心意,还请收下。”北老摇头笑了笑,正要拒绝,但是目光扫了一眼铁块,猛地伸出手就抓起来,仔细一看,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说道:“竟然是一块乌衔铁,不错不错,如果用来锻造我的兵器,就能更上一层楼。”
秦舞阳一听,顿时喜上眉梢,北老的语气说明这事情有戏。北老沉默了一下,然后笑着伸出手在秦舞阳的额头上一按,一股气流通入他的身体。
北老说道:“有这股真气,如果你还爬不上去,就还是回去安心地做大少爷吧。”
秦舞阳连忙鞠躬礼拜道:“多谢北老!”他感觉自己现在浑身充满了力量,根本就没有什么是自己做不到的。
悬崖宽有二十米之余,三十多孩童散开来也并不觉得拥挤。但是一些孩子还没有开始爬,首先内心就胆怯起来,愣在原地不敢出发,北老只是看了他们一眼,便不再关注,这些人连这点胆量都没有,根本用不着浪费时间在他们身上。
九英顺着悬崖凸出来的岩石慢慢往上爬着,他以前在乡下的时候经常爬十几米高的大树去掏鸟窝,又或者是从百丈高的悬崖上下去采灵草,这种爬悬崖的事情对他来说还真就不算多难。
坡面倾斜的更厉害了,韩立浑身的力气也是越来越小,为了不会走着走着就站立不住,韩立只能躬下腰,手足并行,总算身上的衣服够结实,不然四肢的关节膝盖处就会被磨破。
决不能往下看。一些孩子才爬了十分之一,就累得气喘吁吁,尽量将自己的身体贴在悬崖壁上休息,他们想看看的别的孩子怎么样了,结果这一低头就只觉得头晕目眩,身子一软就从悬崖上掉了下去。
在悬崖底下,一道道青色的人影纵身一跃上前接住了这些落下来的孩子。其中一位师兄可惜地说道:“唉,你不应该往下看的,人天生就容易在高处产生恐惧感,你一看,当然就被吓得没力气啦。”
这些掉下来的孩子虽然不一定明白师兄们在说什么,但是他们却知道从悬崖上掉下来以后,他们就与无宴门再无半点关联了。一些被寄予了很大期望的孩子甚至当场哭了出来。
九英抽空往下看了看,他此时离地也有三十米了,然而却已经有半数的孩子都掉下了悬崖,被师兄们接住,然后领到一边集合,许多孩子都绝望地哭了起来。九英早就习惯了从高处往下看,他甚至很享受这种感觉,他非常想知道如果那些高高在上的仙人站在飞剑之上,从天际划过的感觉是怎样的,那一定很棒吧,就好像把整个天下都踩在自己脚下似的。
就在九英的上面已经有几个瘦小的身躯,正艰难地向上攀爬着,其中一些孩子,胸中如同风机似的大口大口喘着气,看他们浑身擦满的伤口,任何时候掉下来都不会让人觉得奇怪。九英深吸一口气,手脚并用着往上爬。
这片悬崖的石壁是一片片、一层层的叠积岩,风化的很厉害,某些地方一碰到就会碎掉,当然也有许多坚挺着的碎石片,十分的锐利,才几个呼吸的时间,九英的双手已经扎破了好几道口子,三叔送的衣服也变得破破烂烂,他感觉每动一下都会牵动身上每一道伤口,痛得直抽冷气。
最前面几名已经越爬越远了,九英却并不着急,他要保存体力,如果蛮干的话,不仅爬不上去,还有可能直接就掉下去。
临行之前,三叔已经提醒过韩立,入门的测试会很艰难,尤其本次测试还是要选拔出内门弟子,如果没有一定毅力是不可能加入无宴门的。
九英的耳边刮过一阵风,这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的背已经湿透了,爬到五十米的高度后,除了秦舞阳以外,孩子们的力气都差不多耗尽了。九英也是如此,他现在就是依靠着心里头的一股狠劲,吊着口怒气,绝不承认自己就被别的孩子差。
九英抬起头费力地看了一下头上,现在爬在最前边的人是秦舞阳,他不仅比九英年长了还有一些武术功底,身体比其他孩子强壮的多,而且刚才在悬崖底下,他接受了北老的真气灌顶,他轻轻松松就爬到了八十米的高度。
连身上的衣服基本上都是干干净净的。
九英又向下看了几眼,还有不少孩子在苦苦坚持着,九英吸了一口气,像是要把力气灌入四肢似的,他继续爬了起来。
身子越来越沉重,眼看太阳逐渐爬到天空的正中间,秦舞阳却已经在崖顶上俯瞰着众人。
九英很清楚自己是不可能超过最前面的几人了,于是他的目标改为坚持到最后,他要在正午之前登上崖顶。
双手掌的细小伤口传来了火辣辣的疼痛,九英觉得四肢乏力,真想就留在这里不再往上爬。九英伸出去的手抓住一块凸出的岩石,不知道是不是累了的缘故,手没抓稳就从悬崖上往下掉,好在九英也不是第一次碰到这种状况,他连忙用另一只手牢牢抓住岩石,整个身体都挂在了一块岩石上。
九英吓的心脏扑通扑通直跳,连忙像只蝙蝠似的把全身紧紧地贴在了石壁上面,动都不敢动。
休息了一会儿,九英的心中渐渐平静下来,他用手去抓住令一块凸出的石角,重新开始往上爬。
九英下意识地回头望了望,见到身下的师兄正关注地看着他,随时准备出手接人,见到九英靠自己的力量又继续攀爬起来,才缓缓的站直了身子。
九英直呼侥幸心,自己要是真的掉下去,前面的辛苦可是白费了!于是稍歇片刻,又慢慢地向上爬着。
终于还剩下十米就能爬到崖顶了,而太阳此时已经几乎到了天空的正中间,只剩不到半个时辰就会完全到正午了,这时秦舞阳身边的两个跟班,他们正蹲在地上休息,见九英正在缓慢爬上来,两人狂笑着开始打赌九英能不能爬上来,甚至拿出了一两银子做赌资。
九英无视他们,继续手脚并用往上而去。
可是他已经全身上下,没有了一丝一毫的余力,现在能坚持着不掉下去全凭一口气。
还不能就这么放弃,我要加入无宴门,然后赚钱替父母亲颐养天年,娶一个城里姑娘为九家传宗接代,在最后的岁月里就到处去寻找仙人,学习修仙之术。
九英心中一发狠,再次大呼口气,手脚并用朝着崖顶而去,脑海里闪过了父亲、三叔、冷护法、北老、守护在下方的师兄。九英咬着牙,他甚至都不知道下嘴唇已经被咬破了,鲜血流出来浸染了他的衣襟。
怒吼一声,九英最终还是爬上了崖顶,他一上来,就躺在地上呈“大”字型,大口大口地喘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