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斯(1914-1998),是20世纪拉丁美洲杰出的诗人、散文家、文化批评家和外交家。他的诗歌集超现实主义之大成,又有所创新,在他的笔下,东西方各种文化元素都有所融会贯通,成功地将拉丁美洲的史前文化、西班牙文化、东方文化和现代欧洲文化融为一体,是20世纪少见的文学大家。1937年,他和墨西哥才女艾莱娜·加罗结婚,1960年两个人离婚。1969年,他和玛利亚·何塞女士结婚。这首《情侣》是他早期爱情诗的名篇,将爱情的生死和永恒,用三个片段表现了出来,简洁生动而有震撼力。像波涛交换浪花一样。
一个小伙儿,一个姑娘
躺在海滩上。
吃着柠檬,交换着亲吻
像白云交换泡沫一样。
一个姑娘,一个小伙儿,
躺在黄土下。
不亲吻,不说话
以沉默相报答。
夜骑爱丽尔马
文/塔特·休斯
你的月亮里全是女人。
在你床上方的月娘,
蒂罗尔月亮,粗声粗气的月亮,
低声哀痛着,重新改造着她自己。
在她心目中总是星期一。
普劳蒂在那里,是温柔而轻快的月亮,
她那一束束如此优雅的光芒
把昂贵的光彩
射入灰姑娘的体内。博切尔,
给人做肢解而后让人复活的月亮,她在
工作室的地板上找到足够的零件
填补你原来的皮肤,使你走进
星期二。玛丽·艾伦·蔡斯,
银色的光轮亮了,蛋圆的眼睛半张半闭,
是月亮猫头鹰,甚至在英国
找到了你,把你从我的窝里拽出来,
把你拽回史密斯学院,一路拽着你,
你的脚趾拖在大西洋里。
你的
内心忧郁外表优雅的教母月亮
有着各种月相。母亲正使你跳舞,
而她有吸引力的
眼光盯着你爹爹的棺材
(在家庭影片里可以看到)。普劳蒂
指示着你赤着流血的脚走到
满地碎玻璃的舞厅。博切尔
提着木偶的绳子,操纵你
以华尔兹舞步走出你神秘的坟墓,
进入空中,在你真坟裂口上方的
绷索上,与你爹爹的尸骨跳快步舞。
麻省的玛丽·艾伦·月亮
用她声音和谐的起钉爪敲你,
把你塞人月光的沙漏里,连同它的
像从月经伤口里流出的沙子似的月影。
她把你支撑在斜面的讲台上,
作为演讲定时器。
这首诗选自塔特·休斯1997年出版的诗集《生曰信札》,里面收录的88首全部都是写给西尔维亚·普拉斯的。爱丽尔是西尔维亚·普拉斯生前喜欢的一匹马的名字,在这首怀念西尔维亚·普拉斯的诗篇当中,可以看出塔特·休斯对她的深切眷恋和对她矛盾复杂的心情。月亮白面孔
闪着执行电刑似的白炽光亮——
满月或超满月或空月的面具
颠倒你的心,耗尽你的心血。
当你飞翔时,她们纷纷用
这样那样的忠告干扰你所有的波长,
劈劈啪啪地拖着黑影
罩住你减弱的飞翔之上方,当你
接近太阳时,用这种方式或那种方式
拽住你的头——直至
在你的拳头里剩下破晓后的
最后一片碎片——
那个星期一。
十月的罂粟
文/西尔维娅·普拉斯
即便是阳光里的云层,也难以制成这样的衣裙
也绝非救护车里那个女人
穿透外衣的红色的心盛开沁人魂魄的惊异——
一件礼物,一件爱情的信物
西尔维娅·普拉斯(1932-1963),是美国自白派诗歌流派杰出的代表,她出生于美国波士顿,8岁就开始写诗,同时开始学习写作小说和绘画。1955年,她前往英国剑桥大学学习,1956年出版了自己的第一部诗集,并与英国诗人塔特·休斯结婚。她的精神状态非常不稳定,在大学期间就多次自杀未遂。当她和塔特·休斯的婚姻破裂之后,就更加疯狂,终于以自杀完成了自己最激烈的诗歌写作。她死后,自身的形象成为高涨的女权主义的象征符号,被人所膜拜。却根本不为天空
所求
天空只有苍郁,炽热地
灼烧一氧化碳,也不为
礼帽下黯然失神的眼睛所祈求
哦,上帝,我正是
那些在落霜的森林里,在矢车菊催开的黎明中
迟迟张开喊叫着的嘴。
暴风雨夜
文/艾米莉·狄金森
暴风雨夜啊——暴风雨夜!
我若和你同在一起,
暴风雨夜就是
豪奢的喜悦!
风——无能为力——
心——已在港内——
罗盘,不必——
海图,不必!
泛舟在伊甸园——
啊,海!
但愿我能,今夜,泊在——
你的水城!
离别与重逢,是人生不停上演的戏,习惯了,也就不再悲怆。
情死
文/佚名
玫瑰,压倒群芳的红玫瑰,昨夜的雷雨,原来是你发出的
信号——真娇贵的丽质!
你的颜色,是我视觉的醇醪;我想走近你,但我又不敢。
青年!几滴白露在你额上,在晨光中吐艳。
诗人一直以来就在思索这样的问题:哪一种爱才是真正的爱,是放手的爱还是独占的爱?每一个人的历练不同,所持意见当然也不一样。诗人在这首诗里给我们展示了他的爱——“我顾不得你玉碎香销,我爱你”,他的爱就是爱到爱人粉身碎骨也要接着爱。多么决然的爱,多么“可怕”的爱。在爱面前,我们没有权利去批判。或许在诗人看来,只有这样的爱,只有这样的人,才会进发这样爱的热度!你颊上的笑容,定是天上带来的;可惜世界太庸俗,不能
供给他们常住的机会。
你的美是你的运命!
我走近来了;你迷醉的色香又征服了一个灵魂——我是你
的俘虏!
你在那里微笑,我在这里发抖,
你已经登了生命的峰极。你向你足下望——一个天底的深潭!
你站在潭边,我站在你的背后,——我,你的俘虏。
我在这里微笑!你在那里发抖。
丽质是命运的命运。
我已经将你禽捉在手内!我爱你,玫瑰!
色,香,肉体,灵魂,美,迷力——尽在我掌握之中。
我在这里发抖,你——笑。
玫瑰!我顾不得你玉碎香销,我爱你!
花办,花萼,花蕊,花刺,你,我——多么痛快啊!——
尽胶结在一起!一片狼藉的猩红,两手模糊的鲜血。
玫瑰!我爱你!
第一次手捧茉莉花
文/佚名
啊,茉莉花,啊,这些洁白的茉莉花!
我仿佛记得第一次手捧茉莉花,第一次手捧这些洁白的茉莉花的日子。
已过不惑之年的诗人以欢快的笔调,描绘童年生活的美好,缅怀已往的岁月。在阳光灿烂的蓝天下,站在葱绿的原野上,第一次手捧茉莉花,满心喜悦,那是多么难忘的时刻啊,如今回忆起来心里依然是甜滋滋的。之后的岁月也是愉快的,因为颈上戴过的巴库花花环,是由纤手编成,蕴含着此时不便言说的爱恋。全诗字里行间,充溢着欢悦的情绪,激起人们热爱生活,享受人生的欲望。我爱阳光,我爱蓝天,我爱这绿色的大地。
我听见子夜的黑暗中河水潺潺流动的声音。
秋天的夕阳在寂寥荒地的土路的转弯处迎接我,如同新娘撩起面纱,迎接新郎。
小时候我第一次手捧茉莉花的回忆,仍然是甜蜜的。
今生有过许多愉快的日子,节日之夜,我曾被逗得开怀大笑。
细雨霏霏的灰暗的早晨,我曾吟唱许多消闲的歌儿。
黄昏,我颈上曾戴过充溢情爱的纤手编的巴库花花环。
回忆小时候我第一次手捧新鲜的茉莉花,我的心依然是甜蜜的。
冬日的阳光
——给寒乐
文/食指
你是否感受到了冬日的阳光
读着这样清明、纯净的诗句,没有一丝世俗的污染,我们的心灵也变得纯洁无瑕,在熙熙攘攘的尘世间,谁能不羡慕诗人所拥有的那一份闲情逸致。
冬日里,微微睁开双眼,就喜欢上了这般轻盈的诗句,读着这样的诗句真像给寒冷的心窗投射进来一丝温暖的阳光。
这首诗给我们的心灵提供了一个诗意的栖居地,诗人指出“独坐在家中品杯茶是乐事一桩/悠闲清净中不妨读几页书/累了,便合上书本,闭目遐想”,这就把人的生活诗意化了,亲爱的朋友们,有空就读读这样轻盈飞翔的诗句,打开朝南的门窗,好好享受冬日里暖和的阳光,好好享受身边的一切美好时光吧。我可早已嗅到了她的芬芳
在经烘烤变暖的新鲜空气里
在吸足了阳光后略带糊味的衣被上
你可注意到冬天阳光的颜色
浅浅白白地加上稍许的鹅黄
哈气成冰的季节里就这点暖色调
透着严寒中人们的祈盼和希望
可得好好珍惜这暖暖的冬阳
外出走走,享受下这难得的时光
让阳光晒出的好心情随鸽群放飞
鸽铃声牵带出心中的笑声朗朗
淡淡的冬日的阳光不躁动不张狂
独坐在家中品杯茶是乐事一桩
悠闲清静中不妨读几页书
累了,便合上书本,闭目遐想
“冬天到了,春天还会远吗?”
品味着诗句微微睁开双眼
发觉暖暖的淡淡的冬日的阳光
正在缓缓地移出朝南的门窗
歌
狄兰·托玛斯出生于英国的南威尔士一个海港城市,12岁就开始在中学主编校刊和发表诗歌,1939年出版了自己的第一部诗集《诗十八首》,因为诗集主题涉及生命、欲望和死亡,而具有了强烈的表现力,使当时被艾略特和奥登所影响的英国诗坛为之一振。1936年,他出版了诗集《诗二十五首》,1946年出版诗集《死亡与出场》等。他善于从感觉入手,有着强烈的浪漫气质。后来,他离开英国来到了美国,过着浪游生活,到处朗诵,在哪里恋爱就在哪里朗诵,在哪里朗诵就在哪里喝醉,酒醒了继续爬起来朗诵。听他的诗歌朗诵在当时是最轰动的事情。1953年,他因为酒精中毒而死。这首《歌》同样有着可以被朗诵的风格,是他对爱情和女人的一种有些幽默的请求和回答。文/狄兰·托玛斯
爱我,不要像梦中的女佣
爱我下落的肝脏,也不要像
古柏爱少女的泥土。
爱我,请摘下你的面具。
爱我,不要像天堂里的姑娘
爱她们缥缈的情人,也不要像美人鱼
爱她海中咸涩的情人。
爱我,请摘下你的面具。
爱我,不要像振翼的鸽子
爱树冠,也不要像大片的海鸥
爱波浪的嘴唇。
爱我,请摘下你的面具。
爱我,像鼹鼠爱它的黑暗
怯懦的鹿爱它的雌虎:
让憎恨和畏惧成为你的爱情。
爱我,请摘下你的面具。
现在,你是我的
文/巴勃鲁·聂鲁达
现在,你是我的
在我的梦境中沉沉入梦
爱痛与辛劳也全休眠。
夜色苍茫,身旁的你
那么纯洁,如同静静的琥珀。
再没有人,亲爱的,会在我的梦境中沉睡。
你会离去,我们一块儿离去,
跨越时间的长河。
再没有人会与我并肩穿越这黑暗,
只有你,是我常青的树,不灭的太阳,不落、不落的月亮。
你舒展的柔荚纤指,
不望着会令你流泪的东西,那是唯一可以不流泪的方法。缓缓淌落了悲伤。
你双眸拢合如翼,我动身了。
随后,载着你的冥流,
也将载我离去,
黑夜、世界和风,循入它们的命运,
失去了你,我只是你的梦幻,只是这样。
我来扬子江边买一把莲蓬
文/志摩
我来扬子江边买一把莲蓬;
手剥一层层莲衣,
看江鸥在眼前飞,
忍含着一眼悲泪——
我想着你,我想着你,啊小龙!
我尝一尝莲瓤,回味曾经的温存:——
那阶前不卷的重帘,
本诗描写诗人猜测爱人已然变心后内心的苦涩。剥莲蓬,尝莲蓬,吃莲心,一个动作,一串回忆,“尝一尝莲瓤,回味曾经的温存”,“尝一尝莲心,我的心比莲心苦”。莲心本已苦,诗人的心却较之更苦,可见伤痛之深。然而即便如此,诗人仍说,“但我不能责你负,我不忍猜你变,我心肠只是一片柔”。爱的深切,可以包容一切。志摩的这种情绪是为谁而生、又为谁而包容,其实不难明白。掩护着同心的欢恋:
我又听着你的盟言,
“永远是你的,我的身体,我的灵魂。”
我尝一尝莲心,我的心比莲心苦;
我长夜里怔忡,
挣不开的恶梦,
谁知我的苦痛?
你害了我,爱,这日子叫我如何过?
但我不能责你负,我不忍猜你变,
我心肠只是一片柔:
你是我的!我依旧
将你紧紧的抱搂——
除非是天翻——但谁能想象那一天?
半夜深巷琵琶
文/志摩
是谁的悲思,
是谁的手指,
象一阵凄风,象一阵惨雨,象一阵落花,
在这夜深深时,
在这睡昏昏时,
深夜里琵琶声像是召唤,呼唤他前去与爱人相聚。夜半琵琶声响,诉说相思之情,像凄风,残雨,又像落花。诗人以景物的凄凉衬托内心的悲凉。此诗较为伤感,抒发的感情也较其他诗更为强烈。“等你去亲吻,等你去亲吻,等你去亲吻!”连续重复三遍,似催促,似心急。越是催得迫切,越见现实中爱的苍凉。挑动着紧促的弦索,乱弹着宫商角徵,
和着这深夜,荒街,
柳梢头有残月挂,
啊,半轮的残月,象是破碎的希望他,他
头戴一顶开花帽,
身上带着铁链条,
在光阴的道上疯了似的跳,疯了似的笑,
完了,他说,吹糊你的灯,
她在坟墓的那一边等,
等你去亲吻,等你去亲吻,等你去亲吻!
“起造一座墙”
文/志摩
你我千万不可亵渎那一个字,
别忘了在上帝跟前起的誓。
我不仅要你最柔软的柔情,
将此诗取名为“起造一座墙”,有深刻用意。这一座“墙”,可以挡住外界的流言蜚语和呆板的封建礼教,“任凭秋风吹尽满园的黄叶,任凭白蚁蛀烂千年的画壁。”有了这堵“墙”就可以自由爱恋,哪怕外面“霹雳震翻了宇宙”。诗人要在浑浊的世界里重新建造一个光明的世界,并要爱人共赴盟约。蕉衣似的永远裹着我的心;
我要你的爱有纯钢似的强,
在这流动的生里起造一座墙;
任凭秋风吹尽满园的黄叶,
任凭白蚁蛀烂千年的画壁;
就使有一天霹雳震翻了宇宙,——
也震不翻你我“爱墙”内的自由!
云彩和波浪
文/佚名
妈妈,住在云彩上的人叫我,对我说——
“我们从早晨醒来到白天结束一直做游戏。
我们与金色的黎明戏耍,我们与银色的月亮游玩。”
我仰起头问:“可我怎样到你们那儿去呢?”
他们回答说:“走到大地的边缘,站在那儿举起双手,你就可以被拽到云上了。”
“妈妈在家等我哩,”我说,“我怎么忍心离开她上天呢?”
于是,他们笑笑飘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