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来自天堂的玫瑰:最浪漫的诗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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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在河流纵横的孟加拉水乡,漂放纸船是孩子们爱做的游戏之一。诗中这个好像未出过远门的孩子,把体现友情的金色花装在船中,送给远方未见过面的小朋友。小纸船在水面上悠悠地漂荡,天海上云舟疾驶,构成令人神往的广远意境。孩子的神思跟随着远去的纸船。入夜,倦意袭来,不知不觉沉入梦乡。载着他美梦的纸船由仙女驾驶,继续颠簸着前行,表达了孩子走出小村庄,走向广大的外部世界的热望。我希望陌生地方的人发现它们,知道我是谁。

我把花园里的茉莉花装在小船上,希望这些早晨开的花儿,夜里平安地抵达岸上。

我在水中漂放纸船,抬头远望天空,看见小小的云朵也扯起了鼓满风的白帆。

我不知道天上我的哪些游伴把它们送到空中,来和我的纸船比赛。

深夜,我的脸伏在交叉的手臂上,梦见我的纸船在午夜的星光下颠簸着向前飘去。

睡乡的仙女驾驶着纸船,船舱里放着装满梦的篮子。

六年以后

文/约瑟夫·布罗茨基

这么久生活在一起都是那样,星期二

现在元月第二天重又降临

使她讶异的眉毛抬起

正如雨中挡风玻璃上的刮水器,

抹掉她迷蒙的忧伤,现出

那路前无云的远景。

这么久生活在一起都是那样,一次

雪花飘临,仿佛无边无垠;

唯恐雪片弄疼她的眼睑,

我用手为她遮掩,但它们似乎

不知眼睛的珍贵柔嫩,

依然撞击我的手掌犹如蝶群。

这么相异所有的新奇都是那样

睡眠的纠缠也会变得羞惭

无论分析得多么透彻;

而当我的嘴吹熄烛焰,

飘过我的双肩,她的朱唇

寻觅着,一心一意与我相吻。

这么久生活在一起都是那样,所有

破碎的纸玫瑰俱已逝去,

整个小桦丛长过墙头,

因某种偶然,我们有了积蓄,

整整三十天,海浪迤逦,

夕阳以火焰威胁着土耳其。

这么久生活在一起都是那样,没有

书籍,椅子,家具——唯有那老床——

那个三角形,在这之前

约瑟夫·布罗茨基(1940-1996),20岁的时候在一家地下刊物《句法》上发表了第一首诗。1972年开始,他离开苏联,开始了在欧洲和美国的流亡生活。1977年加入了美国国籍,出版诗集《美好时代的终结》、《话语的部分》、《罗马哀歌》以及散文集《小于一》等多部,1987年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1991年被美国国会授予“桂冠诗人”称号。

1992年,与意大利姑娘玛利亚。索扎尼结婚,并生育有一个女儿安娜。这首韵律优美的爱情诗应该是写给他的同居女友玛利亚·巴斯马诺娃的,这是对他们爱情生活的美好回忆,那种回旋的语调非常的淡然、沉重和忧伤,正和他体味的大半个人生的滋味一样。只有直角的两边,某些

熟知的人头就这样盘旋

于爱情联结的两点。

这么久生活在一起都是那样,她

和我,我们共同的影子,曾经是

双扉之门,甚至我们沉浸于

劳作和睡眠中,都一直紧闭:

门扉奇妙地裂开然后我们出去

走向未来,走向夜色里。

一朵红红的玫瑰

文/罗伯特·彭斯

啊,我的爱人像朵红红的玫瑰,

六月里迎风初开;

啊,我的爱人像支甜甜的曲子,

奏得合拍又和谐。

我的好姑娘,多么美丽的人儿!

我呀,多么深挚的爱情!

亲爱的,我永远爱你,

珍重吧,我唯一的爱人,珍重吧,让我们暂时别离,此诗道出了无穷眷恋,人间至爱如此深沉!纵使大海干涸水流尽。

纵使人海干涸水流尽,

太阳岩石烧作灰尘;

亲爱的,我永远爱你,

只要我一息犹存。

珍重吧,我唯一的爱人,

珍重吧,让我们暂时别离;

但我定要回来,

哪怕千里万里!

再别康桥

文/志摩

轻轻的我走了,

正如我轻轻的来;

我轻轻的招手,

作别西天的云彩。

那河畔的金柳

是夕阳中的新娘

波光里的艳影,

在我的心头荡漾。

软泥上的青荇,

油油的在水底招摇;

在康河的柔波里,

我甘心做一条水草!

那树荫下的一潭,

不是清泉,是天上虹

揉碎在浮藻间,

沉淀着彩虹似的梦。

寻梦?撑一支长篙,

向青草更青处漫溯,

满载一船星辉,

在星辉斑斓里放歌。

但我不能放歌,

悄悄是别离的笙箫;

夏虫也为我沉默,

诗人在开篇就用一种轻柔的语调来述说自己的心事。“我轻轻的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无奈兼惆怅中自然携带着凄美之感。这首诗虚实相结,现实的苦恼用想象的美景来取代,以暂时求得心灵的安静。“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与“我轻轻的招手,作别西天的云彩”遥相呼应,字句清新,看似超脱,实则借超脱来掩饰梦想无法实现的痛楚。本诗没有夸大其辞的伤痛,却有萦绕不去的惆怅与伤感。不圆满有时亦可是美丽的另一种形式。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悄悄的我走了,

正如我悄悄的来;

我挥一挥衣袖,

不带走一片云彩。

十一月六日

雨天

文/佚名

乌云在森林青黛的边缘快速集结。

诗人以精细的笔触,描绘了雨季阿沙拉月一天黄昏,大雨前后的典型境象——棕榈树头撞着暗空,乌鸦收紧翅膀,“默默地蹲在罗望子树的枝头上”,“黄牛哞哞地哀鸣”,着力渲染了大雨将临,令人惴惴不安的紧张气氛,使读者有身临其境之感。村姑们腰里夹着盛满水的陶罐,匆匆回家,雨中渡船停止摆渡。在风狂雨骤之时,妈妈担心淘气的孩子溜出去发生意外,一声“孩子,千万别走出屋子呀!”道出于妈妈的忧虑和对孩子真诚的关爱。哦,孩子,千万别走出屋子呀!

湖边的一排棕榈树,头撞着暗空;翅膀收紧的乌鸦,默默地蹲在罗望子树的枝头上,渐深的暮霭正遮蔽河的东岸。

栓在树篱上的我们的黄牛,哞哞地哀鸣。

孩子,在这儿等着,直到我把它牵进牛圈。

一群人在洪水淹没的田里,捕捉从雨水涨溢的池塘里逃出来的鱼;积聚的雨水成了小河,流过狭窄的胡同,仿佛一个咯咯笑着的孩子,从妈妈的身边跑开,故意惹她气恼。

听,有人在河滩上高声叫船夫呢。

哦,孩子,天色暗了,渡口的渡船已停止摆渡。

天空仿佛在滂沱大雨上迅速漂游;河水暴躁地喧嚣;村姑们腰里夹着盛满水的陶罐,从恒河边匆匆回家了。

傍晚点的灯,应该准备好。

哦,孩子,千万别走出屋子呀!

通往集市的路上杳无人影,伸向河边的土路特别滑。狂风在竹林里咆哮着,翻滚着,如同落网的野兽。

当你老了

文/叶芝

当你老了,头白了,睡思昏沉,

炉火旁打盹,请取下这部诗歌,

慢慢读,回想你过去眼神的柔和,

回想它们昔日浓重的阴影;

真正的爱情原来是不会变质的,因为这是一种灵魂之爱,是爱一个人的衰老之爱!

当我们老了——白发苍苍的时候,我们会想起,年轻时我们爱过的人,以及爱过我们的人。

我们爱过一个人,每当看到他(她)或想到他(她)时眼神都会特别柔和,而在柔和的背后,藏着对他(她)的浓重记忆。多少人爱你青春美丽欢畅的时辰,

爱慕你的美丽,假意或真心,

只有一个人爱你朝圣者的灵魂,

爱你衰老了的脸上痛苦的皱纹;

垂下头来,在红光闪耀的炉子旁,

凄然的轻轻诉说那爱情的消逝,

在头顶的山上它缓缓踱着步子,

在一群星星中间隐藏着脸庞。

午夜时分

文/伊凡·普宁

午夜时分,我走进她的卧室,

她正恬然入睡——皓月当空,

伊凡·普宁(1870-1953),俄罗斯最有名的流亡诗人、小说家。

1898年,他娶了希腊裔的女子蔡克妮为妻,婚后两个人在敖德萨住了一年多,因为性格和志趣不和,两个人离异了。自此,他的生活更加漂泊不定,经常在彼得堡和莫斯科之间游走,1907年,他和穆罗姆釆娃结婚,创作上进发了新的激情。这首诗的视觉效果特别好,是诗人写给自己的爱人的,午夜十分,他走进了卧室,看到了爱人的身体裸露在月光下,宛如静物画一样将朦眬优美的时光凝固了。映照她的小窗;绸缎的被子

滑落到地上,隐约地闪光。

她全身赤裸,仰面卧躺,

耸立一对浑圆的乳峰;

静静地,梦幻盛起她的生命,

恰似清水注满了玻璃瓶。

离别

文/帕斯捷尔纳克

这人从门槛瞪着房子里面,

却认不出自己的家。

她的离开像一次逃亡,

处处都显出破坏的痕迹。

所有的房间都混乱;

发疼的头和热泪

使他看不清楚

他的废墟。

从早晨起他就耳鸣,

他究竟是否在噩梦中呢?

为什么他不断想起

大海的幻象?

在困苦的岁月里

在不堪想象的生活中

命运之潮从大海的深处

把她送来。

重重障碍。

但海潮涌送着她

间不容发地避开险阻

送到我的身边。

如今她去了;

也许她并不愿意,

离恨吞没着他们,

愁苦啃噬着他们的骨髓。

当外面广阔的世界

给窗扇上的浓霜藏住了

这首诗《离别》,有着叙事诗的特征,在非常特殊的时代,男女恋人不得不相互离别,男人在女人离别之后,在房间里看到了她留下来的凌乱的痕迹,他陷入了想象与回忆。也许,他们之间完结了?也许,她只是暂时地离开?他耐心地收拾东西,直到一根针扎破了他的手指,她再次出现,而他轻轻地哭泣了。如同电影般的场景将我们带入一对男女深刻而缠绵的关系中,时代隐约的黑暗在他们的生活中起着巨大的作用,如此克制和沉郁的诗风,的确是帕斯捷尔纳克的特征。不过,他有时候过于软弱——迫于压力,他没有去领那个诺贝尔文学奖,也许在爱情生活中,诗人同样是软弱的。而他所处的时代却过于暴烈与强横。悲伤的绝望

更像大海的茫茫。

在一切之上

她和他是那么亲近,

如同每一个潮浪

把大海连接着海滨。

如同暴风雨过后

浪花冲洗着芦苇,

在他心中

她的形象浮泛。

他回顾身旁。

当她离去之际

把一切翻乱,

把所有的抽屉倒转。

他忙碌到黄昏,

把散乱的碎布料

和裁剪用的式样纸

收拾进抽屉里。

一枝仍然插在布料上的针

把他的指头扎破了,

突然她整个人出现在眼前,

他又轻轻地饮泣。

一只手套

文/古米廖夫

我手上戴着一只手套,

我不会将它轻易摘除,

一个谜在下面藏得很好,

它勾起了我甜蜜的思潮,

让思绪进入蒙昧的领土。

古米廖夫(1886-1921),是俄罗斯白银时期最着名的诗人之一,早年他曾经深受象征主义的影响,后来成为“阿克梅派”的主将。所谓的“阿克梅派”,就是在象征主义曰益导向神秘主义的路途中回转身子,重新获得现实主义的关注力量。这首《一只手套》,就写得非常有趣味,诗人通过一只手套,感受到了恋人的手曾经戴过它,由此感受到了爱情的战栗和甜蜜。我手上留有亲爱的双手

又细又柔的手指的轻抚,

像我的听觉记得她的歌喉,

这弹力手套,我忠实的朋友,

使我感受到她双手的轻抚。

每一个人都有一个谜

引入走上去蒙昧王国之路,

我的手套就是这个谜,

想起它我就感到甜蜜,

下次幽会前决不将它摘除。

我愿意是急流

文/裴多菲(孙用译)

我愿意是急流,

山里的小河,

在崎岖的路上、

岩石上经过……

只要我的爱人

是一条小鱼,

在我的浪花中

快乐地游来游去。

我愿意是荒林,

在河流的两岸,

对一阵阵的狂风,

勇敢地作战……

只要我的爱人

是一只小鸟,

在我稠密的

树枝间做巢,呜叫。

我愿意是废墟,在峻峭的山岩上,

并不使我懊丧……

只要我的爱人

是青青的常春藤,

沿着我的荒凉的额,

亲密地攀援上升。

我愿意是草屋,

在深深的山谷底,

草屋的顶上

饱受风雨的打击……

只要我的爱人

是可爱的火焰,

在我的炉子里,

愉快地缓缓闪现。

我愿意是云朵,

是灰色的破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