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中两人的比斗已是接近未声,旗鼓相当,却是不相上下。
因受黄药师音波之影响,再不能一心两用,只能空明拳对之,不免威力大减,自不能再大占上风。而黄药师也因为分心所至,不能全力应敌,也是不能胜过周伯通。
眼见这场本来精彩非常的比武俨然成了闹剧一般,不想再看了,起身朝屋内走去。
穆念慈此时见得黄药师已不再处于下风,刚自气消,心里大抵对刚才的粗鲁也有点后悔,见我起身便要离去,忍不住,终是开口道:“不说这高手对战,最是能启发练武人思域,提高武功吗?怎的不看了。”
“无心闹剧,还不如去喝酒呢!”秧秧的,有点不耐烦,加上还有点余气未消,懒懒的一挥手,抬步漫行。
每个人心中都有各人的坚持,我固然可以冷漠对待与我无干的生命,也可以为心爱之人放弃所有,冷对千万人指骂,却也有着自己的原则。男子汉的梦,就算再幼稚,总希望自己女人能了解与共享。因此虽对穆念慈爱极,见她因为黄药师之故而要令我插手那两人之间的比武,总感觉很是不舒服。听得穆念慈说话,脚步不停,只想拿瓶酒浇浇心中的闷气。
心中气闷,漫步前行,便在这时,感觉背后似有一人追上前来。未及细想,右手已被握住。
这人自然是穆念慈,只见她神情间有点不好意思,粉脸有点发红。见我目光炯炯,张嘴欲言,却似是不知如何开口,良久,低声道:“真生气了!”
见她这般模样,一股笑意从心中泛起,胸中气恼忽的一下子烟消云散,脑也亮堂起来。摇摇头,对她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得笑道:“喝酒去而已,谁生气了。”
“你伤势未好,不许喝酒!”
“我伤势早好了,就一瓶,没事儿。”
“不许喝!”
“念慈,再挡着我可不跟你客气了!”
“不信!”
“真不让开!”
“不让!”
“那就对不起了!”扑身向前!
“啊!”高亢尖锐的女音响彻天地间!门口传来两声风响,黄药师与老顽童转眼未然立于我身前。
只不过,眼睛都瞪得有点大,我的耳朵虽还在茵茵做响,眼珠子也瞪着眼前两人。不明白我们小两口内哄,他们进来搅和什么?
穆念慈最是聪明,脸都挤到我胸口里面去了,只是那耳根还是有可见的红色。
三个大男人大眼对小眼,半晌,老顽童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向我道:“徒孙,这女娃子早晚是你媳妇,你何必着急呢!”说着摇摇头,仿佛心有憾焉,手背于后,转身一步三晃的向外走去,俨然一副高人模样,边走还边道:“黄老邪,今天就到此为止,你那鬼叫声我听着厌烦,不和你打了!”
声音渐远,转眼间不见踪影。黄药师脸色冷淡,覷了我一眼,金口一开,冷声道:“斯文败类!”说着,身子不见后转,脚下微一用力,整个人飘一般的出现在门外,再一闪间,转眼也是不见人影。
“都走了!”摇了摇臂弯里的人儿,声音有点无奈,不就是抱你起来吗,叫那么大声,看那两老东西的样子,大概是把我当色鬼了,真冤!
有点鬼祟的转出头,左右看了一番,才嘘了口气,脸上还有点发红,一手还钩着我脖子,一手轻锤下我胸口,嗔道:“看你!就为了喝酒,让人笑话了吧!还不放我下来!”
“不是你大惊小怪,至于让人笑话吗!再说了,看都被看到了,便吃亏点,这样抱着你去喝酒好了,省的你再挡我。”
“别!放我下来,我陪你去喝!”
“真的?”
“当然,不过不许你喝超过一瓶!”
“成!”
踏着满地桃花,若是迎着这路走向婚礼的教堂,那该是多么浪漫的事啊!
桃花岛的酒,入嘴温纯,后劲却大,几杯下肚,穆念慈脸上已是红霞一片,十杯下肚,秀眼已经有点朦胧,醉态憨然,煞是诱人,再两杯,身子摇了摇,头枕桌子,转眼间竟是睡熟了。
苦笑无语!却又怕她着凉,把外衣服脱下,为她披上,心头始安。这女子存心把自己灌醉,那样我便只有耐下心来照顾她,再不敢胡乱喝酒了。
心中感概,下意识把酒杯斟满,刚自举杯,眼见佳人脸上娇红,会心一笑,又把酒杯放下。举目亭前,只觉此刻心中安逸舒爽之极。多少人忙忙碌碌,一生所求,也不过此时一刻罢了。
此刻心无所羁,腿脚如踩云端,脑袋清灵无比。悠悠扬扬中,缓缓闭起眼睛,感受此时的一切。瞬时间,脑中不由自主的闪过这一生所遇到的总总武学,林林总总,清晰非常。
洪七公雄浑朴实的降龙十八掌,黄药师飘逸出尘的落花神掌,少林老方丈的大慈大悲掌,老顽童空柔相济的空明掌,种种武功招式在脑中闪念,却没有一丝混乱。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平生所学的各种武学早已在脑中浏览过一遍,心中这时却又想起今天所看到的黄药师与老顽童的对决,那一招一式,莫不含有绝大的威力,然则他们后面所用的招式大都不是原有的招式,仿佛都是临时所创,只是招意间那神韵却是没什么变化,就仿佛,自己自从用刀以来,一直都随心所欲的出刀收刀,没有固定模式,却威力更增,气势更猛。
难道,只因为那招式适合于自己的性格。回想起当初刀劈欧阳锋那时刻的那一刀,感觉一方天地都在自己脑中,虽说武功此时还不及欧阳锋,那一刀却极尽天地之威势,极快极狠,一刀下去,不只不给别人留后路,便是连自己的后路也不顾了,端的是破釜沉舟的一刀。
那一刀,差点便劈了欧阳锋,这时想起,不由得心血沸腾,内劲不由自主的自行运转,快速走遍全身,这时候全身真气随我意愿,如滔滔长河般向丹田聚集。半晌,眼睛猛的睁开,豪气满胸,脚跟微一顿地,长刀擎起,身子贴地而出,掠过丈余之距,腰部向后微仰,长刀瞬时间幻出叠叠刀影,夹着冷厉刀风,快如电闪,长发直向后拢。一刀劈下,风雷声过后,地上出现一道刀痕,眼前一株桃花从中裂开。
只是,感觉全身内力皆在,竟没有那次用完这刀后的虚脱之症。然则,这威力似也有所不及。心中不服,闭眼调息一阵,冷眼一睁,又是一刀劈出。
结果,一样。
不服,再来……
一刀刀,一阵阵……每一刀下去,总有一桃树被劈开,只是从午后到傍晚,内力渐渐不济,已是不能一刀断一树,手臂渐渐酸麻,汗湿重衣。只是脾气倔强,偏自不信自己不能使出那招。
眼见天色渐晚,一旁的穆念慈也悠悠转醒,只得暂停下来,走到她身边。
“醒了!睡得可好?”
“头疼,水!”
“诺!”几杯水下肚,揉了揉额头,随着我仅剩不多的九阳真气输入体内,总算把一身酒气逼出,人也清醒过来。
只是,眼睛有点大,见着眼前东倒西歪的桃树,秀眼瞪着我,问道:“怎么回事啊?”
“刚刚起大风了。”
“桃花岛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风,而且怎的旁边的桃树都没事,风就有选择的只吹这点树吗?”
“龙卷风,从天上吹下来就走了,所以只吹那么一点。”
“真的?”“当然!”
“那你这一身泥土是怎么回事?”
“为了保护你跟狂风作战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