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念慈想是在山庄内憋了十几年了,也自觉难受,一番讨价还价之后,八十多个条件竟是只砍掉一半就成交了,直让我诧异得很。
这一关容易过,不过意想不到的是,包惜弱那一关竟难过多了,也许在父母眼中,自家孩子无论成就多高,能力多强,也不过是一个需要自己照顾的小家伙罢了。
我本以为有了两个孙子可以唠叨,往后定能自由一些,不想饭后刚向众人宣布要出外一趟,马上遭到众人的一致反对。特别是包惜弱,差点要杨铮拿绳子把我绑起来。
少年时期结仇太多,众人都是知道的,这下只道我没了武功,只怕这一去便回不来了,于是个个反对。
对于旁人我自是可以毫不在意,甚至于杨铁心,我也敢于时听时不听,但包惜弱,我是一点办法没有。除了苦笑,顺便做出一大堆保证外,只能向穆念慈不断的使眼色。
说也奇怪,包惜弱对我这儿子管教甚严,对穆念慈,却是疼爱非常,宠爱有加。特别是杨过杨铮出世后,每次夫妻间有异见,她都马上站在穆念慈那边,直让我无可奈何。
却说穆念慈见我眼色,笑了笑,走到包惜弱身边,在包惜弱耳边轻轻说了几句。
马上的,包惜弱皱了皱眉头,再点了点头,向杨铁心问道:“大哥,您怎么看?”
杨铁心这时候已经五十多快六十岁了,满脸红光,附加身材本就高大,倒比我初遇他时候威风了许多。这时听包惜弱问话,点点头道:“康儿也有十年未出山庄了,出去走走散散心也好,只是现在没了武功,须得小心在意,多带些人才好。”
“是,谨听父亲大人教诲!”我大喜过望,慌忙谢过。
包惜弱总算没话说了,走过来理理我的头发,又顺道把我衣领理直,叮嘱道:“乔装打扮一番再出去,早点回来!”
往日被包惜弱当成小孩子,总归会避着两个孩子一点,今日显是被我要外出的消息吓坏了,有点六神无主,竟是当着孩子的面,对我殷殷教导。
更气人的是,两个孩子见我出窘,竟后头幸灾乐祸。杨过还好点,只是嘴唇弯弯的翘着,脸憋得通红。杨铮却没这顾忌,嘴巴裂得老大,只差笑出声来,直看的我牙痒痒的。等到穆念慈扶着包惜弱离开,马上叫住两个准备撒腿就跑的家伙。
“师父,我去收拾东西了!”等包惜弱等人走出,江采衣一边开口道。
我愣了愣,奇道:“你收拾东西去哪?”
“师父,你不是想把我留在山庄吧,没我在身边,您到外边可怎么过话啊?”江采衣神色古怪道。
“咳咳……”我被呛得一阵咳嗽,苦笑道:“我只是出去一阵子,想必还能照顾自己,你不用担心了!”
“可是……”
江采衣还想说什么,我赶忙阻止道:“行了行了,采衣,好徒弟,你帮我守着府苑,帮我管着这两小子,好不好?”
江采衣神情间有点不愿意,在我盛意拳拳的注视下,一会之后才点点头离开。
我舒了口气,转头吩咐道:“跟我来!”
***
身为两个孩子的父亲,总算了解为人父母的心情,本想只是做好本分,任其发展就行,但事到临头,还是放不下。
带着两小家伙到了书房,要那两明显在博取同情的小子坐下,自己从墙上拿出一瓶酒来。
“爹,娘亲知道你把酒藏到那里吗?”杨铮眼睛闪闪发亮。
我狠狠盯了他一眼:“你想怎样?”
“二一添作五如何?”
“藏在墙壁里总好过藏在床底下,你说呢?”我声音有点阴森。这两臭小子,从十岁开始天天跑山下买酒,买回来后便顺道藏在床底下。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哪里知道这山庄内那有事情可以瞒得过我的?
这时听闻此话,杨过顿时一阵干咳,忙拿起还没倒酒的酒杯遮丑。
杨铮眼睛咕噜噜一阵乱转后,忙站起身来,殷勤的从我手里接过酒瓶,讨好笑道:“孩儿帮您倒酒,您请坐下。”
“坐下吧,”我既好气又好笑,摇摇头面向杨过:“过儿,明日我就下山了,有没什么功课上的难处想要问的?”
“爹,暂时没有!”杨过正紧回话。
“我有!”杨铮举手起身。
“说吧。”
“为什么我天天被打得遍体鳞伤的,哥哥就可以整天坐在书房里面看书喝茶!”杨铮站起身来,愤愤不平,就差指着我鼻子骂人了。
“要不换你在书房看书喝茶,你哥哥代你去跟你大师姐练武,怎样?”
杨铮立刻焉了下来。
见他没脾气了,我瞪了他一眼后,也不再理会他。眼睛望向杨过。这原著中的大侠,如今在我眼中只是我呵护下长大的小孩子一个,心中对他疼爱得紧,却是不忍心要他以后为了那样的爱情,枯守古墓一生,但也不愿因为自己一己想法妄自为他设计未来,心中自是矛盾之极。
低头想了片刻,抬头向他:“过儿,你也十四岁了,可有什么志向?”
杨过愣了愣,又想了片刻,终于点点头:“孩儿喜欢练武,想追寻武之极境到底为何,想知道武学是否真的永无止境!”
我点点头,心中甚是喜悦,喜欢练武总好过眷恋权势钱财。
“肤浅……肤浅!”正当我感慨不已之际,一边杨铮摇头晃脑,大声断论:“练武只是强身健体的一种手段,把它当成毕生目标来追求,本末倒置咦!”
“哦,那你有什么高论!”明知道他不会有什么好的见解,我还是忍不住问道。
“男儿生当站于万万人之上,吃尽世间美酒美食,然后娶上百十几二百个美貌娘子,天天做新郎!切不可像爹爹样子,被娘亲一吼,马上从老虎变成老鼠……”
我脸越来越黑,双手越捏越紧,气得难受,更何况于他背后的那个……
杨铮摇头晃脑,正自滔滔不绝,暮然间看到他哥哥不断向他打眼色,马上的,似乎感觉一股阴冷的气息从后方袭来,赶紧语风一转:“当然,这只是世俗人的理解,好男儿自当重情重义,既是认定一位,便当一生珍爱,不可有负于她,娘亲,您说是不是?”
看着那小子转过身来,满脸讨好之色,穆念慈手掌出一半,又舍不得打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