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径曲折,落花缤纷。一阵眼花缭乱后,终于找到老玩童之住所。
手携佳人,踏花而来,本是满心喜悦。那知,刚走到老玩童之居所,咋一看之下,顿时心中酸楚,终是知道自己有多幸运了,想当初在少林寺,住在后院中,只是三个月,我都有点受不了了。这老周竟因为一个誓言,不顾自己玩性的滋扰,忍气吞声在这洞内过了十几个春秋,其守诺重信的程度不是一般人可比的.
由此可见,这家伙玩性虽重,却也不是说没什么优点。有点可怜,对他的不以为然也轻了点。拉着穆念慈,朗声道:“全真杨康拜见,请前辈赐见!”
话声未完,只觉人影一闪,一条人影已站在洞口。白须垂地,面色润红,双眼精光四射,神采飞扬。
我从未见过一个老人有这般活力,见着他,嘴角忍不住露出点点笑容。老顽童也正打量着我,只见他一双贼眼越睁越大,眼珠子咕噜噜的乱转,半晌,手往乱草般的头发处抓了抓,疑惑的,喃喃道:“全真内功讲究循序渐进,怎的小小年纪内功竟是如此高,除非是先天功,可是又不像啊!而且那刀,一看便觉寒气逼人,煞气逼人,定不是什么神刀利刃那么简单,奇哉怪哉!”
这家伙一见面就喃喃自语,竟是直接无视我们两个,且模样颇是可笑,穆念慈忍不住“嗤”的笑出声来。我看着也觉好笑,只是这老玩童一直盯着我看,眼神似乎瞟客见妓女一般,令我好笑之余,又有点着恼。
忍得片刻,见他还上下打量个不停,终于忍不住有点着恼,道:“老头,你看够了没有?”
按说这家伙是全真派辈分最老的,不该对他这般不敬,只是这家伙着实没一点前辈高人的模样,令人感觉亲近之余,却难使人对他产生敬意。不过穆念慈见他满头白发垂地,虽不知道老玩童乃何许人,这时见我对他不敬,也忍不住道:“大哥,这位老爷爷那么大岁数了,别跟他计较了。”
这丫头太过善良,见猫见狗都说是好的,只是这老玩童那值得她可怜,有心反驳,见得穆念慈刚刚恢复得差不多的脸色,终是忍下来,“哼”了一声,并不开口。
老玩童这时也醒过神来,听得我们说话,眼睛望来,上下左右打量,半晌,道:“娃娃,你是全真教的吧,那全真的七个老道士现在如何了?”
想来虽是被囚桃花岛多年,却也没忘记自己乃全真派中人,但据我了解,这家伙多半是看在他师兄份上,才对全真尽心而已。见他问起,淡然道:“那七个老头还好,就是越来越迂腐了点,另外,他们命我带你回去,对了,你回去不?”
老玩童大抵只是听郭靖说起过我,也是以为我是从郭靖那听起他,此时见我问起,喜乐非常,道:“回去回去,当然回去,鬼才想在这无趣的地方多呆,反正现在黄药师那臭家伙也不是我对手了,不回去留这干嘛?”
想来已想到用那双手互搏之法取胜,喜笑颜开,看着我们两个直笑。穆念慈听他辱及黄药师,纵是心地良慈,也有点不满,脸色不善,道:“大言不惭!你便能断定能胜过我师父么?”
我也想知道这射雕第一高手到底是如何厉害,并不阻止穆念慈,反而大点其头,接口道:“念慈说得没错,老玩童你也太过自大了点,若是真的比黄岛主厉害,那黄岛主那留得住你,你早可以离岛而去了,何必在这桃花岛窝着,”说着,眼睛斜瞅着他,满是轻蔑的,接着道:“便是我,你也不一定打得过!”
老玩童一生或许贪玩任性,或许不知轻重,但向来都是一言九鼎,这般被人怀疑,那是从未有过的,只听得脸色更显红润,眼睛瞪得老大,胡子吹得老高,不等我说完,顿时暴跳如雷,怒声道:“你们两个臭娃子,竟怀疑我武功,老玩童今个定不与你们干休!”
说着脚微一动,身子一动间,已站身在我们面前,这身法,绝不在欧阳锋等人之下,直看得我心里一凛。穆念慈一边看着也觉不妙,再见我皱眉,脸色一变,走前两步,向老玩童盈盈一礼,道:“前辈与我大哥份属同门,我大哥更是前辈徒孙一辈,小女子出言无状,这便跟前辈道歉,这武便无须比了罢,我代我大哥认输便是。”
想来是见这老顽童武功厉害,不想见我受伤。不过她说的也甚有道理,老家伙是全真七子的师叔,若是跟他动手,传出去可不太好。看来一遇到武功高强之人,心性便硬是忍不住寂寞,想与之比试一番,见识一下对方的武学,从而认识到自己的不足,更可以启发自己对武功的感悟。
只是江湖纷争,若是稍一不慎,便有身殒的可能,只是这份心情,又怎能与穆念慈细说。见她阻止,也不想逆她意,毕竟武功可以慢慢来,老婆的话可不能不听。如此一想,心思顿时悠然,微微一笑,刚自握紧刀柄的手又自松开,神情恢复淡然。
然则我想罢了,老顽童却是不想,听完穆念慈说话,鼓着嘴,怒声道:“小丫头一边去,若是我眼睛没看错,这家伙兼学各家武学,也不纯粹算是全真弟子,老顽童跟他交手有何不可,你放心,我不伤你夫君便是。”
一番话只说得穆念慈脸上红霞一片,偷眼看了我一下,沉吟片刻,低声道:“前辈还请手下留情!”
说罢退到一边,想必也了解我求战的心情,其实她早已了解,自从决定以杀入道开始,那在战斗中前进便已是我武功进步最好的选择。
再说眼见念慈退开,心中战火顿时燃起,手中长刀轻鸣,显是也感觉到我的战意。
论起对武功的执着,老顽童绝对在我之上,眼见我聚气凝神,顿时一改嬉笑之色,眼睛紧盯我长刀起处,手凝成拳,脚踏七星。看其起手式,用的却不是全真派的武功,显然是他自创的空明拳。这拳法博大精深,实是老玩童一身武功的另一高峰时所作,端的非同小可。
看着眼神一亮,喊声“老玩童小心”,那刀已向他斜劈而去。
我之刀法,至刚至烈,主要从杨家枪与降龙十八掌中演化而来。杀气十足,却缺少圆转之意,每刀一出,都是恪尽全力。与人切磋,也是全力而为,气势如山。
这样一来,如若武功与对手差不多,自然能在开始时占尽上风,畅快淋漓,尽显威风。然刚不可久,这时间一长,内力自然消耗过大,到时候便只得任人宰割。
老顽童之空明拳,却是刚好相反,尽显道家之长,极尽柔之极致,与那太极拳有点仿佛,即使不如,也是差之甚微。
这时见我一刀斜劈而来,刀势逼人,也是不敢大意,身子微微一斜,顺势一拳打出,正正打在刀身上。只听得“嗡”的一声响,那刀一偏,便向他身侧错开。
只觉那手心微麻,老顽童那一掌竟有如此威力,看着心口一热,战意腾空,那刀似苍龙回转,向他拦腰劈去。
两人各尽其力,老顽童胜在功力精湛,招式浑然;我则倾于气势威猛,招式奇特.只见那刀光如练,拳风逼人.
原本以我现在的武功,老顽童定是可以胜我。然则老顽童因为开始的轻敌,被一刀逼退,令得我气势如虹,步步进逼,颇合我武功之精髓——以势压人!
穆念慈站在桃树下,从开始的惊诧,到后面的神采飞扬,最后竟是笑声连连,不断道:“哎呀!大哥小心点,别真个伤了前辈!哎呀!前辈你认输吧,我们不会说出去的,不丢脸!”
我听着固然暗笑,差点使发狂的刀意断层,老顽童听得脸色铁青,顿时双手齐出,力道又自大了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