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9年10月24日于伦敦
亲爱的儿子:
我在上封信里,告诉了你我已经收到你10月9日的来信;我写这封信,则是对你那封信的回复。
让我感到非常高兴的是,你看过我9月12日写给你的信后,完全赞同我信中的观点。作为你的一位具有一定人生经验的朋友,我将郑重地对你提出忠告;而作为你的一位知己,我要快快乐乐地和你聊谈。家长的权威将永远被我束之高阁,因为无论在那儿用上它,都不会有任何良好收效。如果你没有足够的理智或足够的情谊,去听从我这位老朋友的忠告,那么你不愿服从我这位老父亲对你的指令,无论对你对我来说,都是一件非常尴尬的、徒劳无益的事情。塔西佗(古罗马元老院议员,历史学家)曾说过,有些士兵们从内心讲,根本不愿服从将军的命令,可由于害怕遭到将军的惩罚,他们只能表面上假装服从。就我而言,我放弃他人对我的这种服从。
我发现你认为自己并不懂意大利语,但我可以告诉你,其实就意大利语来说,你已经懂了不少,尽管你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很少有人能像你那样把法语和拉丁语学得很好,而且至少懂一半的意大利语,读起简单的意大利语原著很少查阅字典。至于说意大利语中的成语、习惯用语和与其他语言的细微差别,你可以通过平日与人交谈,不断地积累,用不了多久你就能够熟练掌握它们。一旦你掌握的词汇量足够你提出一个普普通通的问题,或者给出一个普普通通的解答,那么你在和人交往的过程中,就要敢于去说,不要过多顾忌说得对错。只要你见到意大利人,就不妨和他们说上几句意大利语。对方的回答,可以帮助你掌握更多的词汇,不知不觉间,你很快就能够掌握这门比较易学的语言。你在学习意大利语的时候,由于觉得德语将来可能对你更加有用,因而没有忽略德语学习。你的这种做法完全正确。对你将来的事业而言,德语用处的确会更大一些,但意大利语也自有其用。你知道,有许多很有礼貌也很有成就的作家,都在用意大利语进行创作。
卡佩罗先生非常乐于助人,我从他给我写来的热情洋溢的信中,就能够深深体会到这一点。他在信中对你评价很高,而且承诺将在罗马为你提供保护。我已经给他写了一封回信,并在信中声称,当你前去他住的旅馆拜访他时,我希望你能够体现出自己的良好教养。我曾建议过你要尽可能多地拜访他。卡佩罗先生曾在马德里、维也纳和伦敦担任过大使,他不仅知识丰富,而且富有业务经验。我确信他将非常乐意尽他所能,为你提供你所需要的任何信息。
卡佩罗夫人是一位有些任性、变化无常的杰出女性,但自从她患了天花之后,她美丽的容貌不复存在,她的幽默也不多见。但我认为不管她身上发生了多么大的变化,她仍然是一个有一定地位的女性。你和她的交往,肯定会对提高你的修养有好处。毫无疑问,她现在仍然会认为自己依然美丽,这种美丽应当让她能够成为众人关注的对象,而且她的地位足以让别人对她表示敬意。和她这样的女性打交道,的确能够让年轻人受到磨炼,养成彬彬有礼、随机应变的习惯。要知道,他将来走向社会后,那种年轻时养成的彬彬有礼、随机应变的习惯,将对他的事业大有帮助。
你必定料想到,我每次给你写信,总要或多或少地给你谈论一些有关礼貌、雅致和谈吐的重要内容。我有理由相信,你别的都不欠缺;我还有理由担心你在礼貌、雅致和谈吐方面存在一些欠缺。如果你不及时进行弥补,它将严重影响你未来的发展。
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