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2005年8月13日 星期六 晴天
继续补写:
我又开始有产后抑郁症了,我死盯着车里的宝宝不说话。她从跟我住在一个房间后,根本就没有哭过。来了几帮看小宝宝的朋友,在她脸上摸来摸去,猪猪吴还用猪嘴亲她的脸蛋子,她都一直照睡不误。她眉毛修长,手指又瘦又长。她的手总是不肯安分地待在襁褓里,经常露出来乱动。
从我生了孩子起,猪猪吴一直都在看他的女儿,好像科学家在做研究那样。他忽然像哥伦布发现新大陆那样,指着宝宝的小手指说:“她这里好脏哦,拿个东西给她擦掉。”
“拜托!痣是可以擦掉的吗?”我真的不太想理他。
猪猪吴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哦,原来是痣子,这样就算是胎痣了吧?”继而又自言自语,“这证明我女儿长大以后,极有可能成为中国第一位女莫扎特哦!”
我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莫扎特手指头有痣子?难道中国还有男莫扎特?无聊至极!幸好我的胃里没有任何可以呕吐的东西,否则一定会来个产后妊娠反应。
猪猪吴用手指戳了戳我,小声说:“哎,你的衣服湿了!喏,胸前湿了。”
他讨好地帮我去拿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帮我换上。
过了十几分钟,他又不耐烦地说:“你喝水的时候能不能注意点
儿?你又湿了衣服!这么大了还这样!”
“我一直都没喝水!你都没有离开过,你见我喝水了吗?!”我愤怒地盯着他,真希望我眼中能有烈火,把他烧成烤乳猪,至少不要让他在继续这样无聊地侮辱我。
等我再次解开扣子换衣服的时候,猪猪吴睁大了双眼,热辣辣地瞄准我的胸部,活似我像个暴露狂。我害羞地附在他耳朵上说:“这里是医院,我现在是产妇!真乃色猪一头呀!”
不料猪猪吴转过头往护士站那里快步走过去,弄得我一头雾水。按照他的作风,一定是要去弄条毛巾来按住我,就像我是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孩子那样,一边帮我擦还要一边叹:“哎呀,你看你……”
正在猜想猪猪吴这次为何出我意料,猪猪吴已经带着护士走进来,指着我说:“看,她漏奶了!”护士看都没看他,说道:“很正常啊!产妇当然有奶才好。没什么大惊小怪的!赶紧帮宝宝喂奶呀!”
原来如此!猪猪吴笨也就罢了,我居然连自己何时有奶都不知道。为什么隔壁床上的那位大少奶奶吃了好多东西,胸部却还是涨得硬过石头,没有奶?为什么我不知不觉就有奶了呢?我可连饭都没吃过,仅仅只喝过几口汤和三瓶催奶剂而已啊。
护士把睡着的宝宝抱起来,放在我怀里。我傻傻地接着,手却不停地哆嗦。她熟练地让小宝宝的嘴对准我的胸部,熟睡中的宝宝居然含住了奶头,贪婪地吸起来。我感觉怪怪的,很想笑。猪猪吴看后赞叹不已:“啧啧,真的是有奶便是娘啊!我女儿都不嫌弃你的!”
我忽然想起来,怀孕的时候,我的胸像被充气一样,每隔一段时间就要买个新的胸罩回来。我跟医生说,我已经胀得受不了了。我不停地使用龙爪手为我的咪咪按摩,它已经被我抓得像五彩球那样漂亮了。医生说每天在沐浴的时候,要适当挤一下乳头,帮助乳腺通畅,为将来母乳做好准备。她说得果然不错,现在我的奶水也比别人来得快,喂奶也没有别人初次那样疼痛难忍。
她吃了十几分钟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我的手又酸又痛,浑身都不自在,因为我始终都没有动过,期间我的真气发作,都没敢引导,怕万一真气流出来影响她的胃口。她实在是太没有礼貌了,吃着我的奶始终都是闭着眼睛的,连看都不肯看我一眼,枉费我辛苦怀胎十个月,还差点儿被阎王爷逮了。
我说:“喂,你吃饱没有?我手好酸呢!”“废话,她吃饱了肯定不会再要你啦!你干吗用这种态度和我女儿说话!”猪猪吴一脸不高兴。“她不要我,我才开心呢!有本事你喂她吃奶嘛!”她又吃了十几分钟,前后都吃了半个小时了。猪猪吴也觉得吃太久了,问我:“别让她吃了吧?别撑坏了!”保姆也觉得很纳闷,这个孩子怎么吃了这么久?她接过去把她放回婴儿车上。突然我感觉肚子异常,那团真气越聚越多,终于出来了。哎哟,那叫一个舒服。整整三天啊!我终于放屁了,我终于可以吃东西了!
我赶紧让猪猪吴去帮我买吃的东西。猪猪吴去了半天,医院食堂下班了,只买了两个花卷,我也没嫌弃,狼吞虎咽吃了一个花卷下去。等我再要拿的时候,才发现猪猪吴的嘴巴也在动来动去,原来这头猪把剩下的一个花卷也帮我消灭掉了。我耍脾气要吃苹果和提子,猪猪吴只好从医院门口买了一小捧提子和几个青苹果回来。隔壁床上的产妇说:“哇,难道你不知道医院门口的东西好贵的吗?你还叫你老公去买?”
我吃一口提子咬一口苹果,看都不看她一眼,说:“我生了女儿嘛!我老公当然买给我啦!”我就是要气她,我看不惯她对她婆婆颐指气使的样子。虽然我现在是病人,可是我还可以侠肝义胆,路见不平我照样拔刀相助!
猪猪吴在旁边说:“我很想抱抱她,看看是什么感觉。”面对如此虚荣的猪猪吴,作为孩子的母亲,我真的很担心。我斜乜了他一眼,疑惑地问:“你行吗?你又不会!小心摔了!”猪猪吴拍着胸脯说道:“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又不是要拿诺贝尔奖,抱个孩子屁大点儿事!”
说罢,他就弯腰打算抱她。嘴上说得好听,看他那张脸,憋得跟便秘似的,就知道他心里有多紧张了。他小心翼翼地用手托住小家伙的脑袋,用另一只手环绕着身子,猛地一下就站了起来。如果那个不是我的孩子,而是其他的什么物体一类的,我肯定笑死了。只不过 5斤4两罢了,干吗使那么大劲儿 ?
好,不错,他终于把孩子成功地抱起来了,但姿势非常僵硬,像扛一杆枪,与别人的温柔相差十万八千里。猪猪吴就保持这种严肃的扛枪姿势,“哐当哐当”走到走廊里去了。我顾不上伤口疼痛,爬起来,下地站到门口去看他。
天哪,这实在是历史上最奇怪的抱婴儿的姿势,走路的姿势也极其特别。说他扛枪吧,一点儿也不像解放军叔叔;说他像土匪吧,你见过满脸恐慌的土匪吗?他的上半身完全是不动的,两条腿迈出去的步子好像在丈量什么似的。可以总结性地这样描述他:扛着枪丈量土地的胆小土匪。
有话便长,无话便短。在生产五天后,因为我实在惧怕那种宫缩针,强烈要求出院,胆小土匪只好同意。
临出院前,有个医生还过来扎了小宝宝的脚后跟,扎得她哇哇大哭。我问医生这是干吗,他说是做唐氏筛查。我问他这个筛查是什么意思,他说唐氏综合征是一种偶发性疾病,很可怕。
我很紧张,问他:“我快要出院了,如果小宝宝真的有这样的病,你怎么告诉我?”他说:“如果必要,我们会电话通知你的,不过你最好祈祷我别打电话给你。”我想问为什么,他却不耐烦了,告诉我说如果有这种病才会解释给我听,没有的话就不通知我了。
出院的时候,我抱着小宝宝,猪猪吴把车开到住院部楼下,保姆大包小包地拎着一堆东西。我忽然有一种感觉,感觉我们像被居委会追得东躲西藏的超生民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