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2004年12月17日 星期五 晴天我喜欢

今天做孕期检查的时候，我望着一沓子化验单就想违约了。这简直太恐怖了，除了抽血，其他的我都愿意配合。可偏偏大多数都是要抽血。猪猪吴知道我怕针管怕得要死，特地找了熟人，减免了很多项例行化验，其中还包括很多我们正常人很惊恐的化验，比如说什么 HIV（艾滋病）、梅毒，以及地中海贫血一类的，还有巨型细胞病毒等等可以导致胎儿不健康的。

我很想在各种化验单上写一行字：

本人遗传性晕血，见血就倒，能否赦免？

我这种建设性的提议根本就无效，写不写都一样。我只好接受被强行拉去化验室的现实。医院这个地方啊，是救死扶伤的圣地，这是好听的；不好听的就是——花钱找罪受的人体修理厂。

我一直没有勇气看护士一管子一管子地从我胳膊的血管里抽血。我望着她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真想让她在陈列满尸体器官的屋子里待一晚，看她还敢对抽血的人不表示同情？咳，原谅我有这样恶毒的想法吧，我实在太害怕了。

尽管我心里想象着报复那个护士的精彩场面，可现实依然得面对。我的眼泪很难控制住，汩汩地，都成喷泉了。

拿着检验报告给医生，医生看了看说没有问题，便给我开了一些叶酸片，告诉我要注意营养搭配。说着，她还发给我一个产检册——有了这个小本本，我就是正儿八经的准孩儿她娘了。接下来，我一切要听从医生的安排。她叫我照彩超，我绝对不敢照 B超；她叫我验小便，我拉稀也绝对不能去验大便。

我在排队等检查的时候，听见很多孕妇都议论她们在吃一种名牌蛋白粉。我很虚荣地问医生，是不是我也可以吃名牌的蛋白粉和大牌的孕妇奶粉。

医生哭笑不得的表情，让我感觉自己很白痴。她说，其实怀孕没什么大不了的。那些东西不见得会对孕妇有帮助，喝豆浆一样可以吸收到植物蛋白，瘦肉里一样有优质动物蛋白质，连鱼子里都有很高含量的蛋白质。像我这种无业游民，完全可以食补。那些保健营养品，比较适合上班族和没有时间补充营养的人。

她说得很对。既然蛋白粉我不用吃，奶粉我也是不肯喝的。我觉得鲜奶比奶粉更好。我很聪明，我很会举一反三。回家之后，吃了几天叶酸片，我也就不想再吃了。我把叶酸片放在一团卫生纸里丢进了纸篓，猪猪吴没有发现。我买了很多西生菜拌沙拉。但沙拉很甜，我超级不喜欢吃甜食，所以我换了西生菜蘸面酱、黄瓜蘸面酱。猪猪吴看我吃得津津有味，很奇怪地问：“你为什么不吃大葱蘸酱呢？”我很生气他拐弯抹角地笑话我们山东人的饮食习惯。自从来到广州以后，很多人只要听我说我是山东人，他们就会说：“你们山东人是不是都特别喜欢吃大葱大蒜？”为此，我曾经很龌龊地想随身带几瓣大蒜，谁要问我这个无聊的问题，我就塞嘴里嚼几下，然后对着他哈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