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叹了口气,沉默了半会儿,又忍不住劝他:“她真不是善类,我看见她吃掉了我的小蛤!”
“一派胡言乱语!”未旦斜睨于我,一双眸子蕴藏着极大的怒气,似乎我再说下去,他就真的要彻底爆发了。
我看他竭力拒绝我解释的模样,心中一片茫然,想起自己到目前也只会那玩乐一般的指尖花,不由得心灰意冷。
算啦,我劝不了他啦!
我已经尽力了!
我后退一步,长叹一口气,未旦的眼和我对视,眸子里似乎在期盼着些什么,我想了又想,觉得自己这样并不能劝服他,留在这里也无多少乐趣。
不禁萌发了离开南海的心思。
“未旦,看在日西和小九的份上,你且相信我!”我看他脸上露出不愉之色,匆匆住了嘴,垂头丧气的从红珊瑚丛游了出去。
游出去许久了,我依然能够隐隐约约听见未旦似乎在饱含怒气的斥责我:夏蜜,你莫要后悔!我给过你机会!”
我闷着头向前游,我已经够后悔了,当初听了阮阳的话,乖乖的呆在这里。
早知道,还不如做了阮阳的小尾巴。
我闷头四处游,南海我已经不想回去啦,那里有食人鱼一样的夏小二,龙宫太远,我又不识路程,一时间,我居然成了无家可归的人。
海水碧蓝,我于其中盲目的浮游,似乎也只有圣贝殿能够容纳我。
我垂头丧气的游向圣贝殿,那里冷冷清清的,我坐在台阶上,想起阮阳,思念入骨,更加觉得自己无依无靠。
与其坐在这里胡思乱想,不如进圣贝殿修习。
满脑子都是阮阳,我这才觉得我对他的思念是这样的深厚,似乎只要念一念他的名字,心中便会无尽的空洞。
阮阳,唉,阮阳……
我盘膝遁入梦境里。
梦里是潺潺流水,高山斜生桃花,一切如画如诗,我楞了一下,突然觉得自己的境界又提高了一个档次。
这种超凡脱俗的画面,居然是我梦中所思所想。
“蜜儿,你可是苦恼?”
我浑身一颤,转过身去,山丘之处,远远见着阮阳踏云而来,墨发飘飘,面容儒雅,一见着我,他便落下云头,同我相拥。
我久久不想说话,将头埋在他的怀里。
“怎么了?”阮阳抚我的发,在我额间落了好几个吻。
我叹了一口气,向他抱怨:“要是真的是你多好哇,我就跟你走了,我在这里无家可归,未旦那里我不想回去啦!”
阮阳手顿了顿,十分敏感的轻声问我:“你跟他……吵架了!”
我摇摇头,十分疲惫,阮阳也不逼我,如同现实里一样,只是轻轻的拍我的背,任我躲藏在他的怀里。
许久之后,我推开他,有些郁闷道:“我知道未旦将要赴险,可是无法劝阻他,心里烦躁的很!”
阮阳眉头一跳,一把扯住我,试探性的问我:“你对他,关心得很呀!”他的语气竭力平缓,可是我仍然从他语气里听出了焦灼之感。
梦里的阮阳真可爱,还会吃醋。
我故意不说话,等着他着急。
果然梦中的阮阳失去了一贯冷静,抓着我的胳膊,问我:“你又喜欢他了,是不是?”
我听到又字觉得挺诧异,依然双手捂着眼,假装很悲戚。
阮阳似乎一下子脱力了,手松松的从我肩头滑落,魂不守色的自言自语:“果然天命不可逆,你还是喜欢上他了?”
我从指缝里看他,见他脸苍白得可怕,心里不禁痛了痛,也不同他开玩笑了,扑过去,将他紧紧抱住。
“我才不喜欢他呢,只是他是日西和小九的哥哥,我生怕那东西伤了他!”
阮阳的眸子这才回了神,将我拥得紧紧的,许久之后,我听他道:“莫怕,我回来寻你!”
这梦好短暂,我醒来的时候,指尖还存着阮阳的体温。
可是圣贝殿这么空旷,这里设了结界,能够进来的人寥寥,未旦和夏二子今日肯定是不会来了,只剩下我,孤孤零零的。
我醒了以后就再也催眠不了自己。
那圣贝开开合合,我心里无比的烦躁,恶作剧心里作怪,脱下一只鞋,乘着它开合之间,扔了进去。
白光大盛,那鞋子闪了闪,居然再次去看的时候,已经失了踪迹。
我虽然早就觉得这圣贝古怪,但是今日这么一证实,还是让我心里恐慌倍增,这下就连圣贝殿也不是我的居所了。
外面水面的上空已然黑透,我抱着胳膊,第一次觉得海域之大,居然没有我容身之所。
越想越难过,蹲在圣贝殿的门口,我索性放声大哭。
“蜜儿?”试探性的声音。
我稍稍扬起头,泪眼迷蒙中,见着阮阳清俊的脸庞,正带着忧虑之色朝我探来,“蜜儿,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他将我抱了起来,伸手去摸我的手,眉头大皱:“你手怎么这么凉?”
我的心一下子就定了,撒娇似的将脸藏在他的怀里,呜咽:“我没有地方去啦,里面的圣贝会吃东西,我也不敢进去了!”
阮阳被我这样的动作给逗笑了,声音更加温和的安抚我:“莫怕莫怕,我回来了,以后再也不离开你了!”
我惊讶的抬头看他,他似乎比之前更加沉稳一些了,对我微微一笑,道:“我不再去管那些事情啦,这些时候我想通了一些事情!”
我眼巴巴的等他继续说下去的时候,他又不说了,抱着我凌空结了个结界,我们便穿过这个结界,来到一处茅草屋前。
我愣愣的看着这茅草屋,觉得很是熟悉。
阮阳将我放下,轻声问我:“是不是觉得熟悉?”
我嗯了一声,阮阳牵着我的手,将我拉入屋中,一路走一路道:“日后我数十次见你,都是将你领入这屋中,可是你为龙的时候,却是第一次踏入这屋子!”
我觉得诧异,他眸子亮亮的看我,笑道:“夏蜜,我来来回回数十次,也累了,你总是不记得我!”
我沉默,不知道今天阮阳为何说出这么多我听不懂的话。
阮阳见我沉默,又轻声道:“我就是想解释,也解释不了了!”
“我族先前对不起你,但是,我会弥补一切!”他探手,将我搂入怀里。
他似乎很疲惫,一直闭着眼睛,久久不语。
我不忍心看他如此纠结的样子,伸出手去摸他的脸,他的脸如同白玉一般温润,摸上去滑滑的,我开始只是单纯的想安慰他,结果手感如此之好,忍不住顺着他的脖颈摸了又摸。
阮阳缓缓睁开眼,噗的一下轻笑出声,然后很是感慨的叹息:“早些认识你真好!”
我表示不解。
他莞尔一笑,问我:“夏蜜,你愿意听我说一段往事么?”
我嗯了一声。
他笑了笑,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道:“如果说,我拆散了你跟未旦,你会不会憎恶我?”
我啊了一声,想起未旦倨傲的小模样,条件反射的回答他:“你开玩笑吧!”
阮阳眸儿沉沉,紧紧锁住我,很是正经的摇摇头:“我来回穿梭数十次,前十一次,无论我怎样劝你,你喜欢的都是未旦!”
……我似乎有点悟到些什么?
他似乎并不打算让我插嘴,又道:“夏蜜,我曾经将前世今生的影像留于你的梦中,不知你可曾梦到过?”
我茫然的看他,刚刚悟到的又迷糊了。
阮阳叹了口气,道:“我们龙族甚少有梦,所作的梦,不是过往经历过的,就是预言未来的,你我龙元相通,我曾数次进入你的梦里见你,你是明白这点的吧!”
我于刹那间石化了,心中老泪纵横,明白你妹呀!
简直无法消化这其中的任何讯息。我那么多天所作的梦,难道在梦里次次相遇的是阮阳本人!
我目瞪口呆的问阮阳:“那我一开始在梦里对你那样,也是真的了?”
阮阳轻咳了一声,眸子闪了闪,绕过这个话题,道:“我曾万分不放心你,只要你入梦就会寻着机会来梦境里寻你!”
我仍然绕不过刚刚那个话题,面红耳赤中。
这状态明显影响了阮阳,他咳嗽一声,又道:“除了近期无法接近你的梦境外,其余时候,的确是我本尊在梦里与你相会!”
太生猛了,我记得前不久,我做梦的时候还对阮阳说,想要跟他生一对双胞胎,又或者,直接问他,龙族交配是原型滚动,还是人形进行。
对了,我还记得,吃夜茜飞醋那会儿,我喝了酒在梦里信誓旦旦的对他发誓:阮阳,我身材比夜茜好太多了,你要是识货的男人,肯定会选我。
因为觉得是在梦里,毫无顾虑,我索性直接露着大腿,跳了一段钢管舞给他看。
阮阳当时说什么了?对了,他当时似乎一副要昏倒的样子。可怜兮兮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天哪,我一直以为这只是我个人的隐私,结果,被阮阳就这么毫不留情的戳破了,我情何以堪呀!一张老少女的脸呀,完全丢尽了。
“蜜儿,你又胡思乱想什么?”估计是我的眼神变幻得过于复杂,阮阳露出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
“算了,阮阳,我承认我的确每天都想着你的肉体!梦里尤为突出!”我破罐子破摔了,都在梦里对他又摸又亲又花痴了,还能矜持么。
阮阳的脸轰得一下,全部都红了,结结巴巴的失去了冷静:“蜜儿,真,真的么?也,也不是不可以……”
可怜的哥们,一副快要自焚的样子。
他纠结了半晌,估计我绷着脸的样子实在难看,他又结结巴巴的安抚我:“我,我没有嫌弃的意思,我只是很荣幸!”他脸红红的向我保证:“我从未离开过,一直属于你!你莫要羞恼!”
这句话犀利,我觉得现在自焚的人是我。
这样的夜晚显然不适合说一些题外的话。
尤其是一方为恼羞成怒,破罐子破摔的老少女。
所以当阮阳红着脸放下蚊帐的时候,我还在想,这估计是在做梦吧?可是做梦也没有这么甜蜜,我肖想多日的阮阳,终于成为了我的口中食。
阮阳垂下的黑发同我的缠绕为一处,化作龙尾的黑色尾翼绕了绕,直接卷上了我的脚踝。半恍惚间,他将唇贴在我耳边,含着笑意道:“蜜儿,其实可以是半龙形!”
“闭……闭嘴!”我眼泪汪汪的鬼叫,你妹呀,这时候怎么也不是科普一百问的时间吧!
阮阳喘息着,咬着我的耳朵,低低的又解释:“其实本族一般都会化作龙形!”
“……”我以后再也不问这种没有技术含量的问题了!
“当然人形也勉强可以……”
“……”哥们,求你了,别再科普了!
“要不要都来试一试?我原本都是听说的!”他眼儿亮亮的看我。
“……”原来科普那么多,还是实践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