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不是说你要在一个儿童认识字母之前一下子就给他三或四个音节的单词吧？”“不认识字母而读单词这是可能的，正如你可能认识一张脸但未必能分辨出它的特点一样。但在我们开始学习读单词前，我们不仅知道字母的名称，而且要知道字母的发音。”“我们的孩子不用别人教就能自己学认字母。我们总是留着一个很浅的桌子抽屉，在抽屉底部铺半英寸厚的沙子。在他们两岁前，这些婴儿在里边胖胖的小手指曲里拐弯地画O、画弯钩的S或为Tommy画一个T，等等。大孩子用这样的游戏的方式教小孩子。”“沙子就是资本！我们有各种各样的设计，但是没有任何一种像它那么好。孩子们喜欢玩沙子。用小手指在沙子上画出有趣的、弯弯曲曲的线比只用眼睛看各种各样的形状要有趣10倍。”“但是不要忘了阅读！在第一次课上，我还是无法超越三个音节。嗯，这就像教一个12个月的婴儿跳华尔兹！”“你这样说是因为我们忘了一组字母不过是一个词的符号，而一个词也不过是一个事物、一个行为的口头的符号。这就是儿童学习之所在。首先，他获得一个桌子的概念，他见到几张桌子，他发现它们都有腿，他可以在上面攀爬。桌子上通常有桌布覆盖，这桌布又可以被拿掉，桌子上摆有许多东西，对婴儿来说，这些东西既好玩又有趣。有时，你也可以把这些东西从桌子上推下去，它们砰地一声掉在地上，这很好玩。大人把这个有趣好玩的东西叫做‘桌子’，一点一点地，婴儿也会说‘桌子’。这一切使‘桌子’这个词在婴儿那里有了模糊的含义。‘一个圆桌子’、‘在桌子上’等等，就形成了‘桌子’一词的部分含义。以同样的方式，当他的妈妈唱歌的时候，婴儿也跟着哼唱。妈妈说，‘宝宝，唱，’一点一点地，婴儿就明白了‘唱’、‘亲吻’、‘爱’这些词的意思。”“是的，亲爱的！真是令人吃惊！甚至在一个孩子会说话之前他就能认识多少字呀；‘小猫’、‘娃娃’、‘马车’，他很快就能明白这些有趣的东西的含义。”正是这样，在事物中引发孩子的兴趣，他很快就能认识这个事物的声音符号，也就是认识事物的名称。现在，我坚持认为，当他稍微大点的时候，他就应该以同样的规则学认字的形象符号，即印刷的单词。读plum—pudding比读“to、to”对儿童来说容易多了，因为“plum—pudding（李子布丁）”是一个更有趣的概念。“当他明白了三四个音节的单词的时候可能是这样，但是，当他读由两三个字母组成的单音节词的时候怎么办？”“我决不让他去读单音节的词。如果一个概念所含的意思对儿童来说总是很有意思的，那么，一个单词越大，就越能吸引他的注意，因此，读起来就越容易。看到一个聪明的孩子在他的智力能力以下辛辛苦苦地读ath、eth、ith、oth、uth，或顶多是‘The cat sat on the mat’，真是可悲！如果除去声音相似，其排列没有规律，更糟糕的是，我们的阅读要根据每个单词中所含的字母数而一步一步进行，通过辛辛苦苦地辨认可以想象得出的字母组合，我们怎么才能开始阅读德语？在一页由3个字母构成的单词面前，我们会陷入一种无望的困惑之中，所有单词都同样地引不起人的兴趣，没有哪个单词有能让眼睛一下子就捕捉到的任何特征。但这对儿童来说怎么样？哦，是的，儿童是不一样的。毫无疑问，对一个要被拿去在模式中加工的儿童来说，这个方法真是不错！但这还只是不必要地残酷地折磨儿童的诸多方法之一。”“你谈到了道德的根本问题！尽管如此，我还是不能同意你的观点。因为让一个孩子拼cat、cat总比拼plum—pudding，要容易得多。”“但是拼和读是两回事。拼单词是为了写单词，而不是为了读单词，为了写单词必须学习拼单词。一个孩子在阅读课上单调地一遍又一遍地拼cough，读‘cough’，她就跟着重复。借助重复，她最终能知道单词的字形与发音之间的联系，并能够在不必拼的情况下念出cough。你认为她是通过拼读认识了cough，其实一点都不是这样，cof只能拼成cough！”“是这样的，但是‘cough’中有一个不发音的u，还有一个发音为f的字母组合gh。要是没有不发音的字母，所有字母总是发一个音，我们就会使阅读变得不那么难。语言学家在这方面是有发言权的。”“在几篇观念超前的文章中，我想你会同意其中一篇文章作者的观点。在阅读中，plough应被写成，印成plow，through则变成thru，enough则变成enuf，ought则变成aut或ort，等等。所有这一切都表明了一个错误的观点，这就是，在阅读过程中，我们看着构成单词的字母，想着它们的声音，并将字母和声音合而为一，然后构成一个词。实际上我们并没有这样做。我们接受一个词，无论手写体还是印刷体，我们都只是把它当成我们习惯说出的符号。如果这个词对我们来说是新的，我们可以试着借用字母来表现。但是我们很清楚，这种对词的陌生是短暂的，我们在听到别人说这个词之前，会小心翼翼地不说出这个生词。”“对大人来说是这样，但对儿童来说却不是。”“对孩子也没有什么区别，只是他们表现得‘更明显’。如果我们愿意，我们能够分解一个单词，突显其发音，或将几个确定的音一起发出，给出一个完整的词。但这样做超越了儿童的能力。开始，作为结果，他们是通过看一个词来认识这个词的。假如他们已经非常熟悉这个印刷体单词的发音和意思，这个词看上去越引人注意就越容易辨认。”“问题还不是很清楚。如果你能告诉我，你通常是如何循序渐进地上第一次阅读课的，那么，这样的描述会对别人特别有帮助。”“很好，昨天，博比上了第一次课，在他6岁生日的这一天。这次课也是他生日庆祝活动的一部分。通过这种方式，我想，在生日或别的重大日子里，开始一个孩子的学习生活是一个相当好的计划。他会把这种新的学习生活引为荣幸。”“这的确很有启发。但请往下讲，博比认识那些字母了吗？”“是的，正像你说的，他没怎么用人教就学会了。你知道苏珊娜？韦斯利的故事，她准备给她的孩子上第一次阅读课，他们学习了几个小时。几小时以后，当这个男孩从他妈妈的房间里出来的时候，他已经能阅读《创世纪》第一章中的大部分了。博比的第一课也是非常严肃的事情，为此我们准备了一两个星期。首先，我买了一打一便士1张的‘大公鸡罗宾的历史’的复印材料——黑体字很好看，只是图画比较糟，买回来后我们自己裁剪的。”“然后，我们就搞了一个儿童室粘贴日——在一张普通的图画纸上，贴上复印材料，一面贴6张，另一面再贴6张，这样我们就有了整整6张书页，不是12张。”“接下来，我们把6张复印材料的第一页剪碎，一行挨一行，一个字挨一个字。我们把这些字收拢在一起，装进一个盒子，到这时，我们的准备工作就算就绪了。”“现在开始上课了。我们——博比和我——把自己关在起居室里。我给孩子上课时总喜欢用黑板。我在黑板上写出清楚好看的‘印刷体字’：Cock Robin因为博比认识这些字母，所以他带着更大的兴趣注视着这些字。我指着黑板念‘Cock Robin’，他就跟着重复。”“然后，盒子里的单词散乱在桌子上，博比很容易地就找到了6个以上的‘Cock Robin’。“我们用同样的方法找‘sparrow’、‘arrow’、‘said’、‘killed’、‘who’等单词，直到把诗中的所有单词都学了一遍。黑板上的单词已经增加到一栏，博比从下往上念，又从上往下念，除去没有像在诗里排列的那样，他用了各种方式读这些单词。“接着，博比把这些散乱的单词像黑板上那样排列成栏。“然后，他用自己的发明来组合这些单词并把它们读出来。“最后是终极的欢乐（整个的课都处在欢乐之中！）。他在我的字典中，找到了这些散乱的单词，将它们组合成诗的形式：谁杀死了大公鸡罗宾我，小麻雀说用我的弓和箭我杀死了大公鸡罗宾“我还有一张未被支解的复印材料，博比读着这些字，心中充满了喜悦，他一会儿顺着读，一会儿倒着读。这12个字会印在他的脑子里，令他终身难忘。”“无疑这是非常愉快的一课。但是，想想那些剪贴就让人有些头痛。”“是这样，这是有些麻烦。真希望出版商能给我们提供些我们需要的，比如儿歌，用好看的黑体字，并带几盒可以配对的单字——每页都有一个分开的盒子或设计，这样儿童可能就不会因为要在太多的单词里找单词而给搞糊涂。关键问题是，他应该多次看见并观察这些生词，这样这个单词就会在他的脑海中打下深刻的烙印。”“我明白了，但他只会读‘Cock Robin’，这还不能说他有了一般的阅读能力。”“不，相反，他会在任何他见到这些词的地方读出这些词。假如他每天学10个单词，半年时间内他就至少能学会600个单词，他对如何阅读或多或少地会有所了解。”“假如你的孩子能记住他所学过的所有单词，那真是棒极了。在周末，我的孩子可能会记住‘Cock Robin’，但是他们会把其他的东西忘掉。”“哦，可我们会巩固我们所学的呀！当我们已经掌握了第二行诗里的单词时，博比就把第一行里的单词再复习一遍，我指哪个单词他就能说出那个单词是什么意思。这只花不到一分钟，但基础却可以打得很牢。”“第一课的时间一定要很长吗？”“非常遗憾地告诉你，我上第一课用了半小时。博比的兴趣使得我比原先预计的多花了一些时间。”“这一切听起来很吸引人——就像在做游戏——但如果要一个孩子在不认识字母的情况下学习阅读我还是无法苟同。你见到的始终都是一个孩子自己把一个单词拼出来，然后读出这个单词的发音。如果你曾经认真地教过他字母的读音，而不仅是认识这些字母，也许情况会好得多。”“这是自然，因为，尽管许多英语单词自身就表明一种规律，但是某些单词会成为认识一组单词的关键。比如，通过arrow，我们就可以认识sp arrow、m arrow、h arrow；但我们每天的学习内容是替换的，今天学习阅读，明天就学习构词，这是保证多样性的一种方法，最终，欢乐和兴趣是成功的根本秘诀。”
根据字母阅读和根据发音阅读
阅读是一项艰巨的任务
也许，在大体上被我们称之为教育的全部困难和最让人反感的事情不过是让（或应该让）小孩子坐下来读书。但当某个成年人竭尽全力去改善自己令人难堪的无知时，我们会意识到读书的确是一件苦差事，但是，如果当世界充满了有趣的、孩子们急于想了解认识的东西时，这边却将他们拴住，让他们学习那些难懂的符号——那些符号彼此之间是如此可怕地相似！我们忘记了，这样做与造物的本意是何等违逆！但我们也不能放任孩子，任其调皮，如果我们这样做的话，对他没好处。不仅如此，纪律约束对小孩子来说是有益的。我们要意识到，对许多儿童来说，学习阅读是件苦差事。如此，我们还是做些我们能做的以便把这个苦差变得容易些、有兴趣些。
作为任意符号的知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