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在三十三度高温下上学去，临行前，总不忘带上那件厚外衣。
我说，这件夹克是她的皮，没了它，上课浑身不自在。
香港的中学生，无论酷热天气还是潮湿雨天，一律爱披件毛衣去上学。
我家孩子只是小学五年级，已经开始了这种冬衣夏穿的陋习。这个阶段的孩子害怕青春期性征现于人前，都喜欢以外衣作遮掩。
女儿其实跟我一样是怕热的人，在家短衣热裤吹着冷气还嚷热，外出一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冲进浴室洗头冲凉。
人的温感有差异是事实，认识一些朋友，到哪里去都会随身携带外套披肩，她们穿上长袖衣服喊冷的时候，我还在冒汗。但女儿从小便在我的眼皮下长大，明明一个个“热底子”，今年一百八十度转为“寒底子”，多少有点令人难以置信。
“学校的教室好冷的！”女儿总是这样解释。
有一回我到学校做义工，那是一个专为五年级而设的“摊位游戏日”，活动地点是有屋顶的操场。
这天的气温为三十度，操场四周即使开着几把大风扇，所有在操场帮忙的老师和家长仍是大汗淋漓。然后，来了一群小学五年级的学生，占了三分之二的人穿着外套，游戏开始。
玩了半小时，这个那个摊位地转来跑去，一百三十个学生加老师、家长占满了小小的操场，人气加上热气，气温应该有三十五度。现场所见，居然还有半数的学生披着那张厚皮死不肯脱，当中，几乎清一色是女孩子。明明是在酷热的户外，已不关乎“教室冷气好冷”这个理由了。
老师说，天天看到女学生像包子一样来上学，屡劝不听，已见怪不怪。
为杜绝这种恶习，我倒想给全港学校一点建议：以后大热天的上课中间，凡有超过五名学生穿外套，该教室便要把冷气关掉。我相信，在凉冷气与蜕掉皮这两个选择中，娇生惯养的新一代绝对会选择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