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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蒙台梭利:特殊教育法》(4)

还有一次,一个与那个小女孩年龄相仿的小男孩,也以一种类似的方式给蒙台梭利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小男孩的妈妈收集了许多色彩艳丽的明信片给他玩,小男孩很喜欢那些卡片,并拿来给蒙台梭利看,他用稚嫩的声音对蒙台梭利说:“叭——叭。”意思就是“汽车”。蒙台梭利意识到小男孩是想给自己看汽车的图片。

蒙台梭利饶有兴趣地拿起小男孩的图片欣赏起来,图片上有蜜蜂、狮子、长颈鹿和猴子等各种动物的图案。有些明信片上有各种鸟儿和会让儿童感兴趣的家畜——绵羊、猫、驴子、马和母牛的图案。还有些卡片上印有各种景物。上面有房子、动物和人。然而,让蒙台梭利感到奇怪的是,在这些明信片中并没有汽车的图片。

蒙台梭利对孩子说:“我没有看到汽车。”小男孩看了看蒙台梭利,然后挑了一张明信片得意洋洋地说:“在这儿呢!”蒙台梭利看到,在卡片的中间,是一只美丽的猎犬,远处有一个肩上扛着枪的猎人,在一个角落里可以看到一座小屋和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在这条线上还可以看到一个黑点儿。小孩用他的手指着黑点儿说:“叭——叭。”尽管那个黑点儿小得几乎看不见,但蒙台梭利可以看出那确实是一辆汽车。那辆车画得那么小,以至于很难被发现。然而,正因为它小,才引起了小孩的兴趣。

儿童全神贯注地观察那些大人们毫不在意的东西,由此可知儿童拥有独特的内心世界。但是,蒙台梭利认为,一个人如果被一个小东西吸引并全神贯注地盯着它,并不是因为这个小东西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而仅仅是因为那个东西使他有一种特别的富有感情的理解。

对于成人来讲,儿童的心理像是一个深奥难解的谜。人们之所以感到困惑,是因为他们总是根据儿童的外在表现来做判断,而不是根据儿童内心的精神力量。大人们应该努力去认识,在儿童行为的背后,隐藏着的一个可以弄清楚的原因。没有某个原因,没有某个动机,他就不会做任何事情。

如果我们把儿童的每个行为都解释为一时兴起,那很容易做到,但就是一时兴起也包含着诸多因素。儿童的心灵是个有待解决的疑问,是一个还没有谜底的谜。要找到答案,有时候可能是很难的,但是这种研究也是极为有趣的。

蒙台梭利认为,如果一个成年人想找到这些谜底,他必须对儿童采取一种新的态度,增强对孩子的责任感。他必须成为一个研究者,而不是一个思想麻木的统治者或专制的法官。

蒙台梭利相信,儿童的心理个性跟成人的差别甚远,这是一种性质上的差异,而不仅仅是程度上的差异。

从儿童的角度来看,他们关注最微小的细节,而成人却总是粗枝大叶,他们会认为成人不够精确,或者认为成人迟钝和无能。这就足以造成儿童对成人的不信任,就像成人不信任他们一样。蒙台梭利认为,之所以这样,是因为成人和儿童的思维方式是不同的。这也正是儿童和成人不能相互理解的原因。

让孩子在游戏中学会阅读

蒙台梭利认为,有必要清晰地区分书写和阅读,因为这两种动作并不是绝对同时的。在蒙台梭利看来,阅读就是从书写符号当中解释概念。单词阅读和书面语言的关系,与听单词和口头语言的关系是相同的。阅读与书写都是为了接受他人传送给我们的语言信息。因此,只有当孩子能够从书面语言当中理解概念时,我们才能说他学会了阅读。

可以这样说,书写是一种心理——运动神经占主导地位的动作,而阅读则是一种纯粹智力性的工作。但是很明显,我们对于书写的教学为阅读作了准备,使这种困难几乎感觉不到,因为书写让孩子为解释构成单词的字母组合发音做了准备。

在学校里,如果孩子知道如何进行书写,他也就知道如何读出单词的发音。然而,我们应当注意到,当孩子用字母组合出单词或者写出单词的时候,他必须有时间思考选择哪些符号来组成这个单词。由此,写出一个单词要比阅读同一个单词耗费更多的时间。

如果给知道如何书写的孩子一个单词,让他通过阅读对单词进行解释,他就会很长时间没有声音,然后以一种和书写一样缓慢的速度读出构成这个单词的字母。但是,只有当用语言学的方式清晰读出这个单词时,对于单词的感觉才变得明确。为了确定单词的音调,孩子必须认识这个单词,也就是说,他必须知道这个单词所代表的含义。

如果孩子想要进行阅读的话,那么对于这种高级智力工作进行干预就是必要的了。蒙台梭利的做法完全抛弃了旧式的启蒙读物。

她用普通书写纸做了一些小卡片,在每一张卡片上都写上一个大而清晰的单词,这些单词都是孩子们已经说过许多遍的,而单词所代表的物体也都是实际存在,或者对孩子们来说是非常熟悉的。如果一个单词指的是孩子面前的一个物体,她就将这个物体放到孩子眼前,为的是使孩子对这个单词的解释更加直观方便。

如果书写能够纠正,进而指引和完善儿童的口头语言机制的话,阅读就是为了帮助概念的发展,将孩子与语言的发展联系起来。书写能够促进生理语言的发展,而阅读则对社会语言起作用。

蒙台梭利会让一个孩子慢慢将书面单词转换成声音,如果这种转换准确的话,她并不说什么。孩子在读第二遍时会快一些,但是还是经常无法理解含义。这时蒙台梭利会说:“快一点,快一点。”孩子每读一次就比前一次快一些,重复着相同的发音,最终这个单词进入到了他的意识当中。这时孩子就像认出了一位老朋友一样看着这个单词,并且表现出一种小家伙们常有的满足感。这就完成了阅读的练习。

蒙台梭利发现了一种可以让孩子不费力气地学会读单词的游戏。她在一张大桌子上面放上各种玩具,每个玩具都有相对应的写有名字的卡片。她将这些卡片叠好混放在篮子里面,然后让那些会读这些单词的孩子从篮子里面抽出卡片。每个孩子都要将卡片拿回自己的座位,安静地打开,在心中默读而不让周围的孩子看到。接下来,孩子要再次将卡片叠好,这样就可以好好保守这个秘密。孩子手中拿着叠好的卡片来到桌子边上,然后清楚地说出卡片上的名字,同时要给蒙台梭利看卡片,以确认他是否说对了名称。如果孩子说对了,这张卡片就可以换到相应玩具;如果孩子清楚地说出,并且正确地指出了玩具,蒙台梭利就会让他拿走那个玩具,还可以让他尽兴地玩。

当每个孩子都轮了一遍之后,蒙台梭利叫来第一个孩子,让他从另一个篮子里面抽出一张卡片,并且让他一抽到卡片后就立刻读出来。而这些卡片上写的正是其他孩子的名字,这些孩子正是因为刚才不会阅读而没有得到玩具。而第一个孩子要将他刚才玩耍的玩具给被他读到名字的小伙伴,并且一定要鞠躬。

这种方法既可教会孩子阅读,又可教育孩子以一种优雅而有礼貌的方式给同伴玩具。它能消除任何等级观念,并能唤起一种对那些没有像我们一样得到赐福的人的慈悲。这种阅读游戏进行得非常好。我们很容易就能够想象出,孩子在得到,哪怕是一小会儿,那些漂亮玩具时的满足感。

但使蒙台梭利惊奇的是,后来,那些已经学会理解单词的孩子拒绝拿玩具。他们解释到,他们不想浪费时间在玩耍上面,对于抽出卡片然后进行阅读本身,他们表现出了一种无法满足的渴望。蒙台梭利发现了这些幼小心灵当中所潜藏的秘密:孩子们热爱的是知识而不是这种简单的游戏。

因此,蒙台梭利抛开所有玩具,制作了上百张卡片,包括孩子们的名字,城市和物体的名字,以及通过感觉练习而学会的颜色和质地名称等等。她将这些卡片放在盒子里面,孩子们可以自由的使用。蒙台梭利曾经预想,孩子气会使他们很快从一个盒子转到另一个盒子,但是,每一个孩子都是将一个盒子掏空之后才转向另一个盒子,他们有一种对阅读无法满足的欲望。

有一天,蒙台梭利来到学校,她发现教师让孩子们将桌椅都放在了阳台上,要在室外进行教学。一些孩子在阳光当中玩耍,而另一些孩子则在桌边围坐成一个圈,桌子上面放着砂纸字母和可移动的字母。教师坐在边上,手中拿着一个长而窄的盒子,里面放满了写着单词的卡片,在盒子边缘都是小手,寻找自己喜爱的卡片。这时教师对蒙台梭利说:“也许你不会相信,我已经开始一个多小时了,可是孩子们还没有满足。”蒙台梭利故意将球和洋娃娃拿过来,进行实验吸引孩子,但是没有结果。看来与知识所带来的快乐相比这些都没有用。

看到这令人吃惊的结果,蒙台梭利想到了用印刷体来测试一下孩子。她建议教师在一些卡片的手写体下面加上印刷体。但是孩子们的举动证明这根本没必要。在大厅里面有一个日历,上面用印刷体印着许多单词,另外还有个特体字母。孩子们对阅读的狂热使他们开始看那个日历。这真是让蒙台梭利吃惊,孩子们不仅能够阅读印刷体,而且还能读特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