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多琳说:“我一向都很漂亮!”说着,她转头看着华任真说,“你说是吧,华先生?”
华任真连忙说:“是的,你简直称得上完美!”
关多琳惋惜地说:“希望不要是这样,这样的话,我就没有进步的空间了。我非常愿意向更好的方向发展。”
大家都坐了下来,亚吉能和姨妈坐在一起,而关多琳和华任真坐在一处。
姨妈说:“对不起,我们迟到了一点儿,因为我去看望了一下哈夫人。自从她守寡以来,我都没去看过她。不过这个女人很厉害,她看起来又年轻了将近二十岁。我想喝点茶,还有我让你准备的黄瓜三明治呢?给我一块。”
亚吉能一边答应着,一边走到了放茶点的桌子旁边。
姨妈对女儿说:“关多琳,坐到我这边来。”
关多琳说:“不用了,妈妈,我坐这里挺好的。”
亚吉能拿起装黄瓜三明治的空盘子假装大吃一惊:“天哪,男仆!怎么没有黄瓜三明治呢?我不是叫你准备了吗?”
仆人一本正经地说:“先生,今天菜市场没有黄瓜卖,我去过两次都没有买到。”
亚吉能反问道:“没有黄瓜?”仆人说:“是的,先生,出很高的价钱都没有。”
亚吉能只好装作无奈的样子对仆人说:“好吧,那你先下去吧。”男仆恭敬地行了一个礼,然后走了出去。
亚吉能转身对姨妈说:“哦,姨妈,现在出高价都买不到黄瓜,真是太无奈了。”
姨妈说:“没关系。我在哈夫人家里吃了几块饼。这个哈夫人现在看起来日子过得比以前好!”
亚吉能说:“可是我听说她因为太伤心了,头发都变成了金色的。”
“她头发确实是变色了,可是谁知道是什么原因呢。”姨妈接过亚吉能递过来的茶接着说,“谢谢。我准备今晚在我家好好地款待你。我还会安排你坐在哈夫人身边,她看起来对自己的丈夫特别关心,能看到这对夫妇这样真是很开心的事情。”
听到姨妈这么说,亚吉能反应也很快:“姨妈,我晚上可能没法陪您吃饭了。”
姨妈皱了皱眉头:“你不能来真是太扫兴了,餐桌上的座位就得重排了。”亚吉能连忙说:“姨妈,真是有一件很讨厌的事情。我那位可怜的梁勉仁朋友的病情又恶化了,他们要我去看看他。”说完,亚吉能又向华任真使了个眼色。
接着,亚吉能邀请姨妈跟自己到琴室去研究音乐。姨妈对这个也很感兴趣,于是就起身和亚吉能前往隔壁的琴室,临走前,她叫女儿关多琳和她一起去。关多琳虽然嘴上答应了,可是还是留了下来。
华任真见亚吉能和他的姨妈离开以后,就对关多琳说:“今天的天气不错呀!”
“华先生,你不要对我说天气好不好?我每次一听到别人说天气,就可以断定此人必有企图。我也会因此很有压力。”关多琳委婉地对他说,“尽管英国人流行用讨论天气来打开话题。”
“我确实是别有企图。”华任真激动地说。
关多琳叹息着说:“和我想的一样,说实话,我一向预感很准。”
华任真抢着说:“趁你母亲离开的这段时间,请允许我借此机会”
他还没有说完,关多琳就开口了:“我也是这么想的,你有话快说。我母亲总是喜欢突然闯进来。”华任真非常紧张地说:“我从见到你的那一刻起,对你的爱慕就超过了自从我见到你以后见过的所有女孩子。”
关多琳也深情地看着他说:“我知道,我知道这一点。我经常期待着你能当众向我直白地表达。我觉得你有一种让我无法拒绝的气质。在见到你之前,我就从表哥那里听到过你的名字,你的名字让我觉得很放心。当我听到你的名字的时候,就知道你是我命中注定的那个人。”
华任真变得十分兴奋:“你真的爱我吗?”
“爱你爱得发狂!”
华任真和关多琳凑在一起甜言蜜语说个不停。当他跪下准备向关多琳求婚的时候,亚吉能的姨妈突然闯了进来,她高声对华任真说:“华先生,请注意你的样子,太不成体统了!”
她的女儿连忙阻止华任真站起来,对母亲说:“妈妈,我请求您离开一下,这里的事情和您没有关系。华先生想做的事情还没做呢。”
她的母亲问道:“什么事情?”她说:“我和华先生已经订婚了。”说完,她和华任真站起了身子。
“你跟谁订婚应该由我或者是你爸爸来决定,不能让你自己做主。关多琳,你先到楼下的马车上去等我,我有几件事情要问一下这位华先生。”关多琳的母亲严厉地说。
关多琳没有办法,只好依依不舍地离开。临走的时候,她还在母亲背后向华任真抛着飞吻。她母亲觉察到了,立即转身催促她下楼,关多琳又恋恋不舍地看了华任真一眼,才慢吞吞地走出去了。
然后,亚吉能的姨妈从口袋里找出一个小本和一支笔来,对华任真说:“我要明确地告诉你,你并不是我女婿的最佳人选。不过我也很愿意你能作为一个候选人,不过我得先问你几个问题,如果你回答得让我满意的话,我可以考虑一下。你今年几岁了?”
“二十九岁。”
“刚好处于结婚的最佳时段,我一向觉得,想结婚的男人,要么应该无所不知,要么就该一无所知,你属于哪一种?”
“夫人,我属于一无所知那种的。”华任真犹豫了一下,诚实地说。
“这个我很满意。我不赞成要强行去改造一无所知的人,这些人就像新鲜美丽的花朵一样,要是处理不当,就会立即失去美丽。教育并没有什么效果。你的收入有多少?”
“一年大概七八千英镑。”
“是动产还是不动产?”她一边说,还一边认真地做着记录。
“超过一半是动产,我在城里有一栋房子,在乡下有自己的别墅。”
“很好!”亚吉能的姨妈称赞道,“地产既不能生利又不能享用,和没有有什么区别。那你的政治立场呢?”
“我恐怕我根本没有什么立场。我属于自由联合党。”
“哦,那就算是保守党了。这帮人经常来我们家吃饭,哪怕吃过饭以后也会来我们家做客。你双亲健在吧?”她想问一些关于他个人更详细的情况。
“我失去了双亲,准确地说,应该是我的双亲失去了我。我是被人捡来的。”
“捡来的?”
“是的,是一位叫贾汤姆的先生,他是一位仁慈的绅士,可是他已经过世了。他当时正在火车站等火车,准备去一处海边名胜。”
“这位先生是在哪里捡到你的?”
华任真十分严肃地说:“在一只很大的黑皮手提袋里。”
“那只黑皮手提袋是那位先生在哪里发现的?”
“是在火车站的行李间,他们误把那个袋子当成是他的了,然后就交给了他。”
亚吉能的姨妈有些不高兴了:“我是想说,你的话我一点也听不懂。你竟然从一个黑皮手提袋里出生,又或者说是被人寄养在一个黑皮手提袋里。我觉得你对家庭生活可能有些不满。至于你说手提袋是在行李间被人拿错了,这让我觉得你是在掩饰什么丑行。你的地位总不能靠火车站的行李间来证明吧?”
华任真无奈地说:“那请您指点一下我,为了能给关多琳幸福,我愿意做任何事。”
她说:“我建议你设法去找一些亲戚出来,你可以到社交场合去寻找。起码得找一个父亲或者母亲出来。”
华任真说:“这个我真的没有办法,那个手提袋我倒是随时可以找出来。”
她十分生气地说:“我根本不关心你的手提袋,你总不能让我的女儿嫁到行李间去,跟一个手提袋结婚吧?我们还是结束这次谈话吧,华先生。”说完,她气呼呼地走了,走的时候也不忘保持她高傲的派头。
这时,亚吉能在琴室里弹起了《结婚进行曲》,华任真听到以后,连忙冲到门口对他喊:“别弹了!太难听了,你疯了?”
亚吉能停止了弹琴,走了进来,对他说:“怎么样?一切顺利吧?关多琳没答应你?我就知道以她的性格不会答应的。她喜欢拒绝别人,她脾气不好。”
华任真说:“关多琳倒是没拒绝我,她还和我订了婚。可是她的母亲真让人受不了,简直就是个母夜叉!当然了,我也不知道母夜叉是什么样的,可是我敢保证她就是一个母夜叉。我是不是不该当着你的面这么说你的姨妈?”
“没事,我最爱听别人骂我家的亲戚了。只有经常听到这些话,才能缓和我所承受的压力。我非常讨厌这些亲戚。”
华任真说:“你净胡说!”亚吉能说:“我才没有!”
就在亚吉能强烈要求华任真请他吃晚饭的时候,仆人进来说:“关多琳小姐来了。”仆人说完转身就走了,关多琳走了进来,她对亚吉能说:“表哥,你回避一下,我有话要和华先生单独说。”亚吉能退到了房间的一角。
关多琳对华任真说:“我们可能没法在一起了,我妈妈非常愤怒,她已经听不进去我的话了。我妈妈自从我三岁以后就不再听我的话了。虽然我可能会嫁给别人,可是我对你的爱,永远都不会改变。”
“亲爱的关多琳!”华任真激动地说。
她继续说:“我妈妈告诉了我你那传奇般的身世,还附加了一些刺耳的评论。可是我却被你的身世给打动了,还有你的名字和你直爽的性格,都让我十分迷恋。你城里的地址我知道,可是你乡下的地址呢?”
当华任真把地址告诉关多琳的时候,亚吉能偷偷地记了下来,还立刻拿出地图来看。随后,华任真送关多琳出去的时候。亚吉能吩咐仆人说:“快准备好我的行李,我要出一趟门。”
华任真送完关多琳回来以后,嘴里还念叨着:“她真是一个聪明的女孩子,我这辈子只喜欢她一个人。”他看亚吉能狂笑了起来,问他说,“你笑什么呢?”
亚吉能笑着说:“我最担心的就是我那可怜的朋友梁勉仁。”华任真对他说:“你可要注意一点,否则你那朋友迟早会给你招来麻烦的!”
“我喜欢麻烦,这个世界上只有麻烦是最不麻烦的事情!”亚吉能还是笑嘻嘻的。华任真被他气得哑口无言,只好转身走了。亚吉能看着他出去,又神秘地笑了起来。
华任真走了以后,亚吉能立刻带着行李赶往华任真在乡下的别墅。他一到那里,就向别墅的管家递上了华任真的那张名片。
西西丽正在花园里,她接到管家送来的名片时,高兴地说:“杰克叔叔的弟弟来了,可是华叔叔不在啊!”管家说:“我跟他说过了,可是他说有急事要和您面谈。”西西丽说:“那请华任真先生进来吧,你快去为他准备一间客房。”管家离开以后,西西丽自言自语道:“终于见到以前听说过的这个坏人了,我有点害怕他没叔叔说的那么坏。”
亚吉能一见到西西丽就脱下帽子行礼,说:“你就是我的小侄女西西丽吧?”西西丽说:“你一定就是我叔叔华杰克的弟弟华任真了吧?他说你可是个坏人。”
“我一点儿都不坏,你可不能把我当成坏人!”亚吉能说。
“如果你一点都不坏,那反而是欺骗了我们。希望你不是个双重身份的人,假装自己是坏人,其实却是好人,这就是伪君子!”
西西丽的回答让亚吉能感到有些吃惊:“哦,我当然也惹过麻烦。”西西丽这才欣慰地说:“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于是,西西丽邀请亚吉能去吃点东西,两人走进了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