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哲学儒家哲学家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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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儒家政治哲学(5)

儒家始祖孔子十分重视官吏的选任,他的弟子仲弓为季氏宰,问如何为政,孔子对日:“先有司,赦小过,举贤才。”(《论语·子路》)可见孔子把举贤才为官吏放在了十分重要的地位,认为选官得其人是为政之关键。他的另一位弟子子游做了武城宰,孔子问其日:“女得人焉尔乎?”(《论语·雍也》)这种设问方式,也反映了孔子对举贤才为官的重视。“子言卫灵公之无道也。康子日:‘夫如是,奚而不丧?’子日:‘仲叔圉治其宾客,祝鮟治宗庙,王孙宽治军旅.夫如是,奚其丧!”’

(《论语·宪问》)在孔子看来,即使国君昏庸无道,只要选人得当,有贤才辅佐,也能保国泰民安。孔子又解释说:“举直错诸枉,则民服;举枉错诸直,则民不服。”(《论语·为政》)又说:“举直错诸枉,能使枉者直。”(《论语·颜渊》)任用贤才,把正直的人提拔为官吏,放在邪恶的人之上,则民众就会服从官吏;如果把邪恶之人提拔为官吏,放在正直的人之上,则民众就不服从管理。而且,把正直的人放在邪恶的人之上,让其管理邪恶之人,也可使邪恶之人改邪归正。所以当季康子问如何能使民敬忠以劝时,孔子对日:“举善而教不能,则劝。”(《论语·为政》)也就是说,官吏不但承担着管理民众的义务,而且还承担着教育民众的义务。国君提拔贤能之人为官,即使不能使邪恶之人改邪归正,也能使他们远离而不至为害。子夏对此举了尧舜的例子进行说明,他说:“舜有天下,选于众,举皋陶,不仁者远矣;汤有天下,选于众,举伊尹,不仁者远矣。”(《论语·颜渊》)柳下惠是贤者,臧文仲不用,所以孔子批评臧文仲是“窃位者”(《论语·卫灵公》),并把“下展禽(柳下惠)”作为臧文仲“三不仁”之一(《左传·文公二年》)。可见孔子把能否举贤才上升到了“仁”的高度。

(二)仁者宜在高位

孟子强调民心向背是政治统治的基础,即“得民心者得天下,失民心者失天下”,而选贤任能,又是得民心的一种重要手段,他说:“尊贤使能,俊杰在位,则天下之士皆悦,而愿立于朝矣……然而不王者,未之有也。”(《孟子·公孙丑上》)所以他反复强调举贤才的重要性。

他说:“仁者宜在高位,不仁而在高位,是播其恶于众也。……国之所存者幸也。”(《孟子·离娄上》)在谈到小国如何在大国的挤压下求生存时,孟子说:“莫如贵德而尊士,贤者在位,能者在职,国家闲暇,及是时明其政刑,虽大国必畏之矣。”(《孟子·公孙丑上》)都是把举贤才为官吏抬高到关乎国家存亡的高度。

(三)有治人,无治法

苟子和孔孟比较起来,更重法治,但他同时又认为,法是要靠人来制定和执行的,所以政治成败的关键最终还是在人而不在法。他论证人与法之关系说:“有乱君,无乱国;有治人,无治法。羿之法非亡也,而羿不世中;禹之法犹存,而夏不世王。故法不能独立,类不能自行;得其人则存,失其人则亡。法者,治之端也;君子者,法之原也。故有君子,则法虽省,足以遍矣;无君子,则法虽具,失先后之施,不能应事之变,足以乱矣。”(《荀子·君道》)法是治之端,但法离开了人的执行,并不能独立发挥效用,所以人才是法之原。如果有贤能之士来执法,则法虽然不完备,执法之人可触类旁通,“有法以法行,无法者以举类”(《荀子·君道》),以弥补法之不足;如无贤能之人执法,就是法再完备(事实上是不可能的),也可能因在实际施行中运用不当,而导致国家灭亡。所以荀子得出结论说:“有良法而乱者有之矣;有君子而乱者,自古至今,未尝闻也。”(《荀子·王制》)因此,君主治国应把选择执法之人放在第一位,把选贤任能看作关系国家兴衰存亡的大事来加以重视。他说:“故尊圣者王,贵贤者霸,敬贤者存,慢贤者亡,古今一也。”(《荀子·君子》)又说:“故君人者,爱民而安,好士而荣,两者无一焉而亡。”(《荀子·君道》)都是在强调选人为官的重要性。

荀子还用国君取相来说明举贤能为官的重要性。他说:“强固荣辱在于取相。……身能,相能,如是者王。身不能,知恐惧而求能者,如是者强。身不能,不知恐惧而求能者,安唯便僻左右亲比己者之用,如是者危削。”(《荀子·王霸》)国君贤能,相贤能,这是最理想的;如果国君自身能力不够,但却知恐惧,有忧患意识,努力去选拔有才能之人为相,辅佐自己,国家照样可以强盛;如果国君自身无能,又不知恐惧,惟周围亲比无能之人为用,那么国家就危险了。国君为政,首先就要选贤能的人为相。他说:“故能当一人而天下取,失当一人而社稷危。

不能当一人而能当千人百人者,说无之有也。既能当一人,则身有何劳而为,垂衣裳而天下定矣。”(《荀子·王霸》)君主选用贤能之人为相,则不待自身操劳,天下可坐而治矣。

(四)贤能不待次而举

对于君主如何选人任人,儒家提出了如下原则:

1.贤能不待次而举

儒家认为一个人有无资格参加到政治管理活动中来,并不取决于他的出身,而是取决于其个人的才能和修养。苟子说:“贤能不待次而举,罢不能不待次而废。……虽王公士大夫之子孙。不能属礼义,则归之庶人。虽庶人之子孙也,积文学,正身行,能属于礼义,则归之卿相士大夫。”(《荀子·王制》)君主选拔的官吏,必须是既仁且智之人,他说:“故知而不仁,不可;仁而不知.不可;既知且仁,是人主之宝也,而王霸之佐也。”(《荀子·君道》)那么怎样才能选出真正既仁且智之人呢?孟子说:“国君进贤,……左右皆日贤,未可也。诸大夫皆日贤,未可也。国人皆日贤,然后察之,见贤焉,然后用之。左右皆日不可,勿听。诸大夫皆日不可,勿听。国人皆日不可,然后察之,见不可焉,然后去之。”(《孟子·粱惠王下》)也就是说,国君选拔官吏,不能只听身边人的意见,应以国民的意见为主,然后再加上自己的判断。孟子告诫君主选贤能之士为官,同时就要防止投机钻营之徒以不正当手段谋求官职。他说:“古之人未尝不欲仕也,又恶不由其道也。不由其道而往者,与钻穴隙者类也。”(《孟子·滕文公下》)他把这些为了个人的一己私利,而靠投机钻营手段谋取官职的人与钻墙盗洞的盗贼看作一类,告诫君主要严防这些奸邪之人的阴谋得逞而为害于政。荀子说:“取人之道,参之以礼。用人之法,禁之以等。行义动静,度之以礼;知虑取舍,稽之以成;日月积久,校之以功。”(《荀子·君道》)即首先用礼来衡量其仁,其次用事功来考其智,再用政绩来评估其是否能持久,做到这三点,就可能“伯乐不可欺以马,而君子不可欺以人”(《荀子·君道》),真正选出既仁且智之人。

2.量才而授职

荀子说:“论德而定次.量能而授官,皆使其人载其事而各得其所宜。上贤使之为三公,次贤使之为诸侯,下贤使之为士大夫,是所以显设也。”(《荀子·君道》)选定了既仁且智之人,又要根据他们的实际才能进行分类,才高者授之高职,才低者授之低职,尽量做到人尽其才。对此,荀子还有更详细的说明,他说:“材人:愿悫拘录,计数纤啬而无敢遗丧,是官人使吏之材也;修饬端正,尊法敬分而无倾侧之心,守职循业,不敢损益,可传世也,而不可使侵夺,是士大夫官师之材也。知隆礼义之为尊君也,知好:士之为美名也,知爱民之为安国也,知有常法之为一俗也,知尚贤使能之为长利也,知务本禁末之为多材也,知无与下争小利之为使事也,知明制度权物称用之为不泥也,是卿相辅助之材也。未及君道也。能论官此三材者而无失其次,是谓人主之道也。”(《荀子·君道》)

3.用贤不疑

苟子认为君主任用贤能之人,就应该完全信任他们。他批评当时君主任用贤能之人而又不信任他们时说:“今人主有六患,使贤者为之,则与不肖者规之;使知者虑之,则与愚者论之;使修士行之,则与污邪之人疑之。虽欲成功得乎哉!譬之是犹立直木而恐其景之枉也,惑莫大焉。语日:‘好女之色,恶者之孽也。公正之士,众之痤也;循乎道之人,污邪之贼也。’今使污邪之人论其怨贼而求其无偏,得乎哉?譬之是犹立枉木而求其景之直也,乱莫大焉。”(《荀子·君道》)君主任用贤能之士,却不信任他们,用奸邪污妄之人来监督评论他们,这就好像用歪曲的木头来测量直木的影子一样。这样做的结果,只能是使贤能之士退而奸邪之人横行,不是真正的尚贤使能。他说:“人主之患,不在乎不言用贤,而在乎不诚必用贤。夫言用贤者,口也;却贤者,行也。

口行相反,而欲贤者之至,不肖者之退也,不亦难乎。”(《荀子·致士》)若要真正地做到尚贤使能,就要远离奸邪污妄之人,真心诚意地相信贤能之士。荀子说:“贵贤,仁也;贱不肖,亦仁也。”(《荀子·非十二子》)可见他是把“贱不肖”和“贵贤”的重要性同等看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