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童书快乐心灵的亲情故事(青少年快乐阅读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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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父亲母亲:难以回报的舔犊情深(4)

“你用笔写上。依着样儿,娘还能描花绣凤哩。”

他掏出钢笔,在口袋上沿儿一笔一画写上“三三七○二张强根○型”的字样儿。

“衣上缝字干啥?”娘一边穿针引线,一边问。

“战友这么多,一色一式衣服,缝上字,不易串换,丢了好找。”说这话时,他舌头有点打拐发硬。

娘嗯了一声。沉默了一会儿,停下手中的针线,看着他问:“根儿,离家一年了,想娘不?”

他心一紧,但还是用平静的口气说:“想娘时,合上眼,娘就到跟前了。”

娘笑了。娘心中盛不下的甜蜜正从她那眯细的眼角溢出来。他入伍离家的那天晚上,娘摸着他的头说:“根儿,到了部队,若想娘,就合上眼,心里轻轻喊声娘,娘就到你跟前了。”他当时以为娘开玩笑,可到部队一试,果真灵验。后来,他就把这法儿传给了战友,战友们试了都说灵。他们戏称这法儿为“强根定理”。可这定理的发现者不是他强根,是娘呀。

他端详着娘:娘的头发已由去年的灰白变为银白,脸上的皱纹也加深了一些,像一道道反画的抛物线。娘今天突然来部队,莫非听到了什么风声,还是意外巧合?强根想了想,试探着问:“娘也想儿吧?要不,这么远来……”

娘咧嘴笑了:“儿是娘身上掉下的肉,想不想,你说呢?”

强根嘿嘿笑了。笑过,心一沉,嗫嚅地说:“娘,前一段,我参加了部队高校统考,但没考上。孩儿无能,这辈子,恐怕不能穿四个兜儿的军服给娘荣耀了。”说过这些,他不安地看着娘。

娘停住针,用异样的眼光审视儿子一会儿,说:“根儿,娘送你到部队,不图你混个一官半职,只求你出息个人样儿。”

娘的话,似一股清凌凌的泉水在儿子心头漫过。强根感到清爽爽、甜丝丝的。

娘这时已缝到“○”字,缝着缝着,娘的手哆嗦起来。娘慢慢抬起头,意味深长地打量着儿子:“根儿,这是血型符号吧?”

他惊愕了,娘怎么认识血型符号?

“根儿,你有事瞒着娘。抗美援朝时,送你爸上前线,我给你爸缝衣服,你爸衣服上,就有这么个圈圈儿。”娘的声音发颤。

听了娘这话,强根心头一阵滚热,欣喜和愧疚的泪水夺眶而出,他觉得再也不能隐瞒娘了,他抹着泪水说:“娘,天一亮,我就要随部队,奔赴前线保卫边疆了。”

娘听了什么也没说。

在娘手里,绿军装上红色的圆慢慢合拢了。

“娘。”他一下子扑到娘的怀里。

娘紧紧地搂着儿子。这时,世界上一切声音都不复存在了。他听到的,只有娘嗵嗵的心跳声。

与爱同在

◎文/语录

只要有爱,生命就是不朽的。

有一年的冬天,疼爱我的外公忽然去世,一种难言的悲怆几乎吞没我的生活。在一个落雪的晚上,好友忽然提出要陪我喝酒,酒阑人醉的时候,他讲述了一段他亲身经历的故事……

大哥因病去世那年,母亲已经七十岁,为了不让体弱的母亲过度悲伤,我们兄妹几人商量后决定向母亲隐瞒这个噩耗。由于大哥生前住在外地,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才会与母亲团聚,相信母亲是不会察觉的。

尽管我们都避免提及大哥,但是一段日子以后,母亲还是念叨起来,说大哥是儿女中最孝顺的一个,为什么现在这么长时间都不来看她。我们只得用种种理由来搪塞,说大哥身体不大好或者工作太忙走不开,为了让母亲相信,我们甚至还编写大哥的来信读给她听。起初的时候,很容易就能应付过去,毕竟母亲已经是七十岁的老人,反应已不那么敏锐,可时间一长,所有的理由都变得苍白无力,母亲对大哥的思念愈发急切,她开始嚷着非让我们领她坐火车去大哥家不可。我们只好用她年岁太大外出不便加以推托,每次看到母亲的要求被我们拒绝后那失望的表情,我的心便会如刀割般的难受,甚至有犯罪般的感觉,不敢面对母亲的目光。那个时候,我真想把一切真相告诉母亲,然而理智终究阻止了我这样做。渐渐地,我们开始习惯于母亲的念叨,母亲也习惯了我们的拒绝,加上她的身体愈来愈差,所以也不再提什么过高的要求了,然而,那份痛失亲人的悲痛却时常攫取着我们渴望宁静的心。

那年的冬天,在我休完寒假准备返校的前夜,母亲忽然将我叫住,用瘦骨嶙峋的手从枕头下取出一件羊毛背心交给我。这件背心我见过,那是我父亲生前最喜爱穿的。我不解地望着母亲,过了一会儿,母亲才颤巍巍地对我说,你回校前无论如何去大哥那里绕一下,把这件羊毛背心也捎去,兄弟姐妹中就你大哥吃的苦最多,离开妈的时间最长,大哥这么长时间没来,一定是腰病又犯了……一股热流刷地涌上我的心头,我百感交集地从母亲的手中接过了那件羊毛背心,那一瞬间,我忽然有种释然的感觉,大哥真的并没有去世,一家人不是像以往一样在彼此思念彼此牵挂吗?大哥只是去到一个更遥远更美丽的地方,总有一天,我们会在那里重逢!

那以后,我终于能坦然地面对母亲牵挂的面容,终于能平静地和母亲一起回想我的父亲我的大哥以及许许多多远离我的亲朋好友,也许母亲永远也不会知道大哥其实早已不在人世,但这已无关紧要,重要的是,我知道我们挚爱的人永远不会离去,知道了生命中有比悲痛更重要的东西。母亲在四年后离开了我们,弥留之际,她握着我们兄妹的手,无限欣慰地说:“我终于可以见你们的父亲和大哥了。”……

好友的故事讲完了,我已热泪盈眶。那个寂静的夜晚,忽然让我对一向最惧怕的生离死别有了更深的理解。

只要有爱,生命就是不朽的。

母子俩

◎文/宗利华

这篇作品既让我们看到了母亲的无私和无畏,又让我们深深地体味到了母爱那种强大得无与伦比的生命力。

车祸!

母亲肯定眼睁睁看着另一辆车从一侧直撞过来!

因为,母亲做了一个天下所有母亲在那一瞬间都要做的动作,她把自己的身体弓起来,形成一个半圆。

那弧心里,是她一周岁的儿子。

她用自己的身体,来遮挡儿子根本不能意识到的危险。

撞击声。客车翻倒。车里的人成了饺子馅儿!

救护人员撬开了车门,把一个个活着的,或实际上已经死去的人,掏出来。

他们在掰开母亲的双手时,很费了一番气力。母亲已经昏迷不醒,但她的手却紧紧搂抱着儿子。婴儿的眼睛是瞪着的,那双眼睛奇大,眼珠儿漆黑。在打量每一个陌生人,似乎在问,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就近的一个女护士呆愣一下,眼里,有了泪花儿。

母亲的危险,是一眼就能看出的。经过检查,医生发现,在她的腹腔内,有大量淤血。

她像是睡着,几乎没有呼吸地睡着。整整一天。

婴儿放置在她的身边。一开始,那孩子并没有哭,甚至还很坦然地睡。脚步飞快的医护人员,也似乎忽略了这个小家伙的存在。

他是以一声啼哭证明他的存在的。那声哭,夹杂着无限的委屈。

可是,大家依然没有太关注他——需要抢救的人太多。

婴儿的声音愈来愈高。他的嘴巴张得很大,很圆。两只小手紧攥着,四下挥舞。小脚蹬踏着,很有节奏和力度。

差不多整座医院里,都回响着这个婴儿的啼哭。岂止整座医院,似乎这座城市的上空,都盘旋起那尖锐凄厉的哭声。

首先,一个小护士伸出手,将他抱起。接着,他在一个又一个怀抱里,被轻轻地摇着。有医护人员,有病人,有前来探望病人的家属。每个人都想尽各种招数。有的唱歌,有的低声细语,有的脸上作出各种逗他笑的表情。甚至,有个女人猜想他许是饿了,想喂他奶吃。

结果,没有一种办法奏效。

他哭得酣畅淋漓。而且,感觉他的喉管随时都会崩裂。

母亲苍白着脸,紧闭着双眼,鼻孔里插着输氧管,吊瓶里的液体,一滴、一滴下落,沿着透明的管子,输入进她的血液。但主治医生已经断言,就她的伤情,根本不会再睁开眼睛。

哭声愈来愈烈。

先是一个护士惊讶地叫起来,她醒啦!

就近的人,都去看那个母亲。

母亲眼睛依然闭着,整个身体一动不动。

但是,母亲的眼角有泪珠滚下去!眼角周围的肌肉,索索地动了几下。

护士把孩子轻轻放到母亲身上。孩子的哭声开始减弱。孩子在寻找母亲的乳头。他终于找到了,含在嘴里,吸着。孩子的哭,戛然而止。停得有些突然,有点出人意料,停得四周突然一派寂静了。

母亲的眼泪也止住。母亲的嘴角悄然动了一下。

车祸发生后的第三天早上,母亲奇迹般地醒过来!

她开始以微弱的声音讲话。

医生试图从她嘴里获悉一些她家人的情况。那个母亲断断续续告诉医生,孩子已经没有了爸爸。她丈夫在一年前,去建筑工地打工,不慎从脚手架上跌落下来,摔死了。

房间里,几乎所有人都悄无声息地呆了一会儿。

那个一周岁的婴儿,此时,心满意足地躺在妈妈身边,大眼睛骨碌碌地转着,似乎对那个吊瓶产生浓厚兴趣。

小家伙突然伸出手,向那个吊瓶抓去。

尽管,心目中那个玩具距他很遥远。

但他笑了。

很开心地笑着。

母子情深

◎文/刘柳

读罢这篇作品,那女人教她儿子结绳花和为儿子“纵身跳进井里”的细节,便会成为我们永远的记忆。

透过那扇黑色的,斑驳的窗户,可以看见两个人头,一个大的,一个小的,两个人头低垂着,却一动一动的,似乎在显示着生命的存在。

外头,太阳明晃晃的,照得遍地的白色、金色、红色,炫目得很,屋子里却阴阴暗暗的,太阳不愿光顾这里。近了,还能闻出屋中散发出的酸味、霉味、特别有一股时浓时淡的不知咋回事的臭味,仿佛这屋子从没人住过。

阴阴暗暗的屋子里两人低着头,头大的是个女人,女人正拿着一根红绳子在一个小脑袋小孩的手指间缠来绕去。女人在教小孩玩绳花呢。孩子好小,学不会,但孩子看来很喜欢那根红红的绳子。孩子用小指头拨动着绳子,咧着嘴笑,嘴边挂着的口水闪闪亮亮,滴落在红红的绳子上,随即又落在女人的裙子上。女人也不管,没看见似的,女人专注于自己与孩子手中的红绳子。女人认真地教孩子结绳花,口里念念有词:“这个搭这儿,这个往那儿搭。”女人的头发蓬蓬松松的,在肩上胡乱散着,女人的脸明明暗暗的被头发笼着……

女人其实是疯子,就是神经错乱,精神失常的那种人,女人很早前就疯了,在她还没有孩子前就是个疯子。

女人虽是个疯子,但从不会发疯,不会像其他一些疯子一样大吼大叫,在大街上乱走,追人,骂人……女人很乖,很安静。走出来和平常人差不多,只是女人的长长的头发从来没梳过,衣服也脏脏的,身上一股异味,这样,倒更使她像个乞丐。

女人自从养着她的老父、老母去世后,天天呆在家里,只靠老父老母留下的小摊子,勉强生活。村里人可怜她,有剩饭剩菜都拿给她。如果没发生那件事,女人应该会一辈子这样平静的过下去。

一连几天,都有人发现女人在河边走来走去,这确实是个反常的现象。于是人们便议论纷纷:“怎么了?疯子最近咋了?奇怪?真是怪事?”人们便注意起女人来,发现女人的肚子变大了,“不会吧,疯子怀孕了?呀?……”几个和女人住得近的女人便在女人门口叫住女人,问她怎么回事,但女人什么都不懂。那些女人们便用手摸摸自己的肚子,再比个大的手势。女人似乎有些懂了,原本呆呆的眼睛更呆起来,女人木木地站着,一动不动。那些女人们见什么也问不出来,又嫌女人身上那股味儿难闻,一扭一扭地走了。女人呆了半晌,眼里有像珠子般的泪水滚出来,女人摸着肚子,走向河边。

村里一些闲人,看热闹般地跟了过去,女人在河边走来走去,走来走去。走了几趟来回,女人开始脱衣服。这回村里人呆了,傻傻的,一动不动。女人脱光衣服后,往水里走去。女人的肚子圆圆滚滚的,像藏了个大西瓜在里面。村里人反应过来了,蹿下水,拖住女人,往回拉。女人开始时会挣扎,发疯,后来不动了,任由别人把她拉回岸上穿好衣服。女人一直喃喃的,反反复复地说着什么,有人听清了,女人一直在说:“水里多好呀,死在水里多干净呀。”

“咋这样呢,咋会这样呢,好好的一个疯子,咋会这样呢?”村里人很是不解。或许是为了满足大伙儿的好奇心,村里便有了这么个说法:说是有个不要脸的,祖宗缺了德的死男人,在一天把疯子骗到河边,帮疯子擦洗干净了便强奸了她,于是疯子就怀孕了。人们对这个说法深信不疑,甚至津津乐道。于是看见女人,便常常有人感叹:“真可怜呀,那个男人真不是好东西,连疯子也要。”说罢,对女人投去深深同情的目光。

后来,女人很少到河边去了,女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再后来,女人生了个男孩,村里人笑,又说:“疯子好有福气呀。”

女人是真正的女人了,是母亲了,女人得把孩子拉扯大,得养活她的孩子。但女人不是个正常人,她不懂怎样做,面对着一个只会哭的粉嘟嘟的小娃儿,女人一怔一怔的。

于是,女人的小屋子里老是传来孩子的啼哭声,由响响亮亮的哭声慢慢变成嘶哑的,连续不断,邻里都说:“那孩子肯定养不活,作孽哟。”

孩子终究在女人的拉扯下,奇迹般地成长。女人也变多了,女人干净多了,女人知道帮孩子洗脚洗脸,也知道要帮自己洗了。女人变得会笑了,眼里也有些神采了,不再是那般木木的没生气。

每天,女人会把父母遗留下来的小摊子收拾好摆在门口,再端把小凳子,抱着孩子,专注地抚摸着孩子,逗着他。孩子往往被逗笑了,女人也笑,很开心的样子,女人看起来很像个正常妇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