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县东村八路军358旅旅部。
张宗逊:“让他们暂时嚣张一下吧,盘踞静乐城的敌人已经占领了岚城,我们先放他们进来。按照贺师长的部署,用游击战消耗他们,寻找机会再把岚城夺回来!”
李井泉:“对,我们不仅要收复岚城,还要把进犯的敌人消灭在根据地内。这就是贺师长把我们从白文镇调来这里的任务。”
化装成农民的刘玉堤推门而入,气喘吁吁:“报告,村上大队七百多人昨日从静乐城出发,经娄烦镇、米峪镇,今日早上翻过云顶山进入交城山了!”
张宗逊:“好家伙,你是从云顶山来的?那是近二百里山路呀!你一个上午就回来了。飞毛腿,你快去吃饭,好好休息一下,还有任务呢。”
刘玉堤:“是!”跟着警卫员吃饭去了。
张宗逊:“村上大队是日本华北派遣军的一张王牌,他们自称是所向无敌的老虎队。今天他这么狂妄地进入我们根据地,我们必须把他吃掉!”
李井泉:“我看他是孤军行动,已经远离据点二百多里,他们的目标是兑久我八分区,但他们必然要扑空,如要到交城、文水据点去,有我工卫旅和特务团的阻拦,更加困难。他们必然要再经米峪镇和娄烦镇返回静乐的据点去。”
张宗逊面对地图:“这一带的地形我们非常熟悉,地处山区,距敌各个据点都比较远,敌人增援困难。在村上大队返回静乐途中我们将其歼灭在我根据地内的把握很大!”
李井泉:“好!我们就这样干!”
张宗逊:“立即请示师首长,请求批准我们的作战方案!”
电报员:“是!”敬礼转身离去。
张宗逊:“刘玉堤一口气已经跑了将近二百里山路了,让他留在旅警卫连休息一下。另派侦察员立即与徐科长接头,继续监视村上大队的动向!”
刘玉堤从门外闯进来:“报告旅长,我没事,我还能去!”刘玉堤与另外两名化装侦察员离开旅部出发。
八路军120师师部。头戴耳机的电报员在收发报机旁抄写电报,电报机里发出嘀嘀嘀嘀的传报音。
电报员手拿电报来到贺龙与关向应办公室敬礼:“报告!358旅来电!”
贺龙:“快念!张宗逊和李井泉说啥了?”
电报员:“贺师长、关政委见电,我部侦察员探明:日村上大队七百多人,昨日离静乐县城,经娄烦镇、米峪镇,今晨进入交城山。他们必然要按原路返回静乐城。此敌孤军深入我根据地,远离敌各据点,敌增援困难。我部有力量在该敌返回途中吃掉它。可否,敬请指示。”
贺龙兴奋地:“哈哈哈,老关,张宗逊、李井泉耐不住小打小闹的游击战了,想打个大仗了。这个村上大队可不能小瞧,他是日军平田将军的一张王牌,不仅装备最好,也蛮厉害,已经干了不少坏事喽!我看这个战机成熟,咱就来个集中优势兵力的运动战,把这个村上大队干掉吧!”
关向应:“好!干掉村上大队不仅可以灭一下敌人的嚣张气焰,鼓舞根据地军民的士气,对于国民党顽固派说我们游而不击也是一个有力的回击!”
贺龙面向关向应:“立即给张宗逊、李井泉发报:师部同意你部的作战方案,火速将部队集结于娄烦、米峪镇一带,伺机歼灭返回静乐途中的村上大队!”
电报员:“是!”敬礼转身离去。
层峦耸翠的交城山里传出粗犷的山歌:
交城的山来,
交城的水,
交城那个大山里没有那好茶饭,
只有那个莜面栲栳栳和那个山药蛋。
灰毛驴上山,
灰毛驴驴下,
一辈子也没啦坐过那好车马!
在一处深山里的村落,八路军战士和民兵们正在掩护拖儿带女、拉驴牵羊的群众撤离,民兵们不时发出“快!快!快!”的声音。一会儿,这一群人就消失在大山的密林中。
1940年6月16日晨,村上率领他的先遣队伍进入交城县兑久村。
村中空无一人,日兵到处翻腾着,一无所获。村上大吼:“八路军和中共的地方机关哪里去了?远山少尉!给佐佐木联队和岸本大队发报,问他们为什么不来接应我们!再问问他们,兑久的八路军和中共地方政府的去向。”
不一会儿,远山少尉向村上报告:“少佐阁下,佐佐木联队回电。”
村上:“念!”
远山少尉:“共军特务团、工卫旅和地方机关及老百姓已全部逃往山林之中,并用游击战术袭扰我军,因山高林密,我部难以回击,已撤回原据点,希望你部也尽快撤退。”
村上:“我们也快快撤,返回静乐据点。”
高山下密林中的山路上村上大队在指挥着部队往回撤。突然几颗手榴弹从山岩上掷下,还夹杂着几声步枪声,随着爆炸声和枪声几名日兵倒下。
刘志如惊慌地说:“游击队!游击队!”
村上挥舞着指挥刀指向山顶:“向这里射击!”
日军的机枪与步枪对着山顶一阵密集的射击。
一望无际的高山密林,传出稚嫩的童音:“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
村上带兵望着一望无际广袤的森林,感叹道:“在这里抓游击队,大海捞针呀!我们的原路返回,先到米峪镇。”凶悍的村上大队从云顶山下山,返回。
吕梁山区米峪镇是一座四面环山的小镇。
1940年6月16日中午。在较为富丽堂华的晋西北农村财主家的内室里,一位老财主一手拿着水烟锅深深地吸着水烟,另一手扒拉着算盘在算计着什么。财主婆开门进屋:“老汉,饭做好了,快吃饭吧!”
老财主:“今儿晌午吃什么饭哩?”埋头又打算盘。
财主婆:“莜面糊擦擦嘛!”
老财主:“又是莜面,有十几天不吃一顿白面啦!”
财主婆:“老东西,你忘了?减租减息粮都收不回来了,有莜面吃就不错了,你还想吃白面!”
突然财主的管家破门而入,惊叫道:“东家!东家!刚才民兵和村干部喊,日本人从独石河下来了,说至少有一千多人呢,叫人们往山里逃难去哩!咱们也快走吧!”
老财主:“好!好!好!日本人来了好。日本人杀人放火不假,但人家是冲着八路军和向着八路军的人。我张某是受了八路军的害的。减租减息、合理负担弄得我连一顿白面都吃不上。我听说人家日本人给听话的人都发良民证,不但不杀还保护呢。这阵子日本人很厉害,吓得八路军和民兵到处跑,这天下将来准是日本人的。你快把箱子底下咱早已预备下的日本太阳国旗拿出来,叫上咱院的长工佣人,还有他大爷、他伯伯、侄儿男女们都出去欢迎日本人。”
另一处普通的农家院里,一位约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和一位二十多岁的青年,正在院子里练习武术。青年一阵抡刀使棒,动作非常娴熟精彩。
中年人:“腾儿,你先歇歇,再看看你大的拳术!”
中年人一阵拳术,边做动作边说:“这叫弹腿!这叫八卦拳!这是小洪拳!这叫对拳!”
一位年轻媳妇推开院门:“腾奎,快,鬼子来了。全镇的人都跑了,你和大也快跑!”
王腾奎:“梅子!你带娘快逃,我和大收拾一下就去!”
父子俩边收拾刀棒,王腾奎边对王芝宽说:“大!咱们别跑,咱们和小鬼子拼吧!咱能打过他!”
王芝宽:“不行啊!咱们的武功尽管很厉害,但是打不过鬼子的枪子儿!等有机会再收拾他们!”
父子俩出院门,刚跑出一道街巷,迎面碰上了村上带领的日本兵。他们父子俩被刺刀顶在胸前让日军抓住了。
街巷中,张财主打着太阳旗,带着十几个人在迎接日军。村上带兵押着怒目昂首的王芝宽父子渐渐走近,张财主点头哈腰地站在路边,一派奴颜婢膝。
村上走近张财主,不问青红皂白狠狠地左右打了张财主两个耳光,接着一个又一个地打其他人,边打边骂:“你们的,玩的什么鬼把戏!”
刘志如:“可能是八路军弄的笑里藏刀计,这是我们中国三十六计中的一计,我们千万不要上了他们的圈套!”
村上:“统统地带走!”
日本兵上前用刺刀顶着,用手凶狠地推着,把张财主带出来的欢迎队伍的人也全部抓住押着往镇里走。
王腾奎低声问王芝宽:“大!咱们跟他们拼吧!打死他几个也够本。”
王芝宽低声:“不行!咱们一动手,这十几个人就全要被他们杀死!咱们走着瞧。”
村上、刘志如和三四十个日本兵将王芝宽、王腾奎父子以及张财主等手无寸铁的十一人押进了一处四合院内。日军士兵用刺刀顶着人们的胸膛强迫人们站成一排。
村上用半生不熟的中国话:“八路的、民兵的藏到什么地方去了?你们的谁是八路?谁是民兵?”
被捕的十一人鸦雀无声,谁也不吭声。村上气得抽出指挥刀,在人们面前晃动着,怒吼道:“不说话统统的杀死!”
村上扑过去拉出张财主:“你的说,八路、民兵哪里去了!”
张财主吓得浑身颤抖,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我,在家里只听说他们跑……跑……跑了,我确……确……确……确实不知道他们跑到哪里去了。”
村上:“你的撒谎!”接着手起刀落,张财主的脑袋滚了下来。又一个张财主的长工被拉出后,因为说不知道,也被村上用洋刀捅死。
王腾奎怒吼一声“拼啦!”冲向村上,被前面的众多日兵用枪挡住,他顺手从一日兵手中夺过一枝枪。
王芝宽也喊着“拼啦!”伸出拳脚打向身边的日兵。
赤手空拳的父子俩与三十多个手持长枪的日本兵打了起来。两人将众多的持刀枪的日本士兵打翻在地。村上与被打到一边的日兵想开枪射击王氏父子。但敌我打在一块,眼花缭乱,生怕打在自己人身上而难以开枪。
王腾奎用夺来的一枝上了刺刀的长枪,捅向了一个又一个的日本士兵,王芝宽也夺过枪来用娴熟刺法,刺倒一个又一个日本兵。
刘志如吓得躲到一个院角处,大喊着:“快开枪!快开枪!”
院内的日本兵被父子俩刺倒大片,越来越少了。村上朝天叭叭叭地打了几枪。更多的日本兵从院外涌进院内。数不清的枪口对准了王氏父子,一阵枪响,数不清的子弹从王氏父子俩的前胸与后背穿入。
王腾奎、王芝宽怒视日军慢慢地倒下了。
村上指向已跑散到院子四周的剩下的七个中国人:“全部捅死!”众日兵涌上用刺刀对着这些人的身体乱捅,七个中国人浑身被捅下无数窟窿全部惨死。
米峪镇民兵队长李玉儿带领民兵掩护着一千多名乡亲逃到后山羊圈沟的山坳里。李玉儿喊民兵小队长王贵则:“贵则,贵则!”
王贵则:“来了,玉儿,啥事啦?”
李玉儿:“刚才咱们撤离时,有十几个人没有出来。是不是让鬼子抓住了?咱们不能不管,你回去看看,摸摸情况,看能不能把他们救出来!”
王贵则转身离去。李玉儿:“贵则!你要小心啊!”
王贵则:“噢,知道了!”边回答边跑出山坳。
王贵则下山悄悄地进村,迎面碰到刚从院子里杀人出来的日本兵。日军把刺刀和枪口顶在王贵则胸膛上。村上:“你的八路?你的民兵?知道民兵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