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下班后自动传真机收到的传真件,今天早上办公厅收发室送来的邮件,省直机关情报交换站送来的各种密件,在梅之韵面前堆成了小山。
心想,这又是整顿办多事的一天。
她迅速分拣出来,先把需要主任签批的剔出来,送给正在大办公室现场办公的葛艾。按职责分工,由各组处理或提意见的,分送到各组,如各区县上报的退还“三乱”机构的礼金、礼物情况,就直接交信息组汇总、整理;“三乱”机构之间以及“三乱”机构与其他实体的经济纠纷,县与县之间工作的不协调,需要省整顿办协调处理的,交给协调组先调查或提出处理意见;涉及政策解释或调整的,或需要答复的,交给政策调研组处理……
当然,分发之前,先交给内勤登记,以便检查督促和查阅、存档。她刚理出个头绪来,又接到省委常委办电话通知:请速派人来取机要件。她叫内勤马上开出介绍信去取回来。
周省长好!梅之韵一抬头,看见周为民正在进门。
周为民挥手和大家打招呼,大家纷纷停下来跟他问好或行注目礼。他到各组转了一圈,问这问那,最后到葛艾旁边坐下。
葛艾放下手中的活计问周为民,现在中央的态度明朗了吧?
这是个重头戏,我到北京待了几天,看来人民银行总行的态度很积极,初步同意我们的举债方案,国务院办公厅也非常关心。这几十亿的大借款,要总理亲批才行,否则财政部不会同意。
有周省长亲自出马,我们的希望就大了。人总行倾向于哪个方案?
中方案,稳妥些,40亿元。这个数够大了,中央政府发行的国库券,一年才千把个亿。要最后敲定,还必须王省长出面才行,我只不过做前期协调工作。各地的情况还比较平稳吧?
葛艾松了口气,我们的诚心终于感动上帝了!省内呢,各地还平稳。
我们是内紧外松,心都抓紧了。您明下午在整顿办主任会议上的讲话,今天必须印出来。我修改了两遍,请您最后把关。
周为民粗看了一遍,又盯着几处斟酌了一阵,便连说了三个“好”,谁执笔起草的?
葛艾指了指梅之韵,公安厅的小梅。停了一下又说,后生可畏呀!
周为民只调整了几处语气,改了十来个字,就签上了“同意印发”。然后,对着梅之韵喊:公安厅的小梅,过来。
梅之韵理了理制服,手里拿着内勤人员刚刚取回的机要件,站在周为民面前说,周省长好!随手将机要件递给葛艾。
多大啦?工作几年啦?周为民是婆婆脸,很和善。
二十七岁,工作四年!梅之韵的脸又红起来了。
真不错,这个稿子写得好,就这么干!整顿办很锻炼人,像你们这样的年轻人,很能发挥作用!
葛艾咳了声嗽,周省长,您要是看中了,把她要过来吧?反正六处还没满编,他们处长老是找我进人。
这件事我可以说了算,我看可以。小梅愿意吗?一般干部在办公厅工作有点像打杂的,事务性工作多,不像你们公安工作,刀光剑影,充满了惊险刺激。我就是没当过兵,没干过公安这一行,真还有点遗憾的。周为民哈哈大笑。
谢谢周省长夸奖!我服从组织安排,听从领导安排!
周为民对着葛艾说,你看你看,很有觉悟嘛!反正现在这些同志都是借来的,等整顿工作初步结束,就办手续!
我会记住的,照周省长的指示办!葛艾给梅之韵递了个眼色:这里没你的事了。
梅之韵说,周省长,不打搅您了,我先过去。
周为民对她点点头,回头接住了葛艾递过来的批件,轻声阅读起来:前段时间部分地区就有反映,而龙灯县这样抓人是不妥当的,影响经济发展和社会稳定;这对于整顿工作,可能适得其反。应责令其改正。请为民同志牵头落实。
周为民看完郗书记的批示,对龙灯的过分做法有些愤懑,这龙灯县真是在添乱哩!我看——
梅之韵小跑过来报告,刚刚接到西江区政府的电话,说莱茵公司的储户闹起来了,有几百人,要求见董事长。他们说董事长被别的地区扣押了,他们的存款就没保障了!现场很乱,把公路占了,已经实行交通管制了。
现在人数还在增加。她把电话记录本递给葛艾签字。
他们采取了什么措施没有?葛艾问。
梅之韵继续报告,说区政府一位副区长带队到龙灯县衔接,请他们放人。现在还没有信息反馈。
叶茂一手拎个大公文包、一手抱着一大摞文件夹进来了。
周为民对他们说,你们看看你们看看,这连锁反应就出来了!他们一乱抓人,就把莱茵这样的一类公司都搅乱了!马上和西江去龙灯的副区长联系,如果他接不回来人,你们两个,一个代表我,叫公安厅去个人作陪,在龙灯开个协调会议,叫龙灯务必放人!一个陪我算算资金账。
叶茂和葛艾对视了几秒钟,心想这小伙子年轻气盛,担心他在那种场合易发火,就对周为民说,葛秘熟悉财经工作,陪省长搞测算,我去龙灯吧。
葛艾像突然抓到一根救命稻草,叶茂为他解了围,便很感激地对叶茂点点头,那就辛苦叶秘书长了!他把龙灯县昨天抄了白玉洁的家的事,轻描淡写点了一句。
周为民站起来,说了声“行”,便气冲冲出了门。
梅之韵走到葛艾旁边,不敢说话,对他神秘地笑笑。
葛艾合上文件夹,就追周为民去了。
小梅,你打电话问西江区,哪个区长去的,叫他们马上打电话给我。叶茂马上翻公安厅的电话,这个电话只能自己打了,公安厅是很牛的。
他还没有和公安厅衔接上,电话就响了,西江的文副区长在电话里很焦急,说龙灯方面根本就没有松动的迹象。叶茂告诉他,你就地等我,我马上带队来。
叶茂给公安厅常务副厅长通的话,他告诉叶茂,正好厅党委副书记、纪委书记老罗在龙灯相邻的一个县督导办案,我通知他直接赶往龙灯。
叶茂带着协调组长钱无多和梅之韵急忙赶到停车场,他吩咐驾驶员拐个大弯,绕道去看看现场。
注意哟,交通管制,车进出不了。梅之韵提醒。
叶茂说,你们看我这脑筋,生锈了!算了吧,直接去龙灯。这样的现场恐怕大同小异,过激的语言、口号、横幅、标语啦,传单啦,各种满场飞的小道消息和流言飞语啦,其次是攒动的人头,四周还有不少看热闹的。
钱无多说,叶秘,龙灯这种倾向性问题必须坚决纠正,要是其他地区效仿,全省真要乱套。那场面中,无事生非、推波助澜的,还真不是个别人。
我们去看看龙灯到底有多少站得住脚的理由吧。老钱,你预测一下,我们今天去能有预期结果吗?
叶秘出马都协调不下来,岂不是政令不畅吗?我看没问题。
我可没你老钱那么乐观,不信你看吧。
他们真要那么固执,很可能有背后的原因。否则一个县不可能对抗省政府的命令。要是真出现那样的情况,我建议省整顿办发通报批评。
叶茂说,办公室无权签这个通报,小梅你记住,到时用领导小组的文头,报请依群副书记签发。
梅之韵说记住了,又问驾驶员,要不要我开一段,你休息一下,到龙灯的路我很熟,跑过一年。
驾驶员笑笑,恐怕你们三个人加起来都没我走这段路多。
梅之韵说,不可能吧?你的年龄还没钱处长大。
梅警官你就武断了,我是龙灯人。
钱无多问,那你作为龙灯人怎么看你们家乡这些年的发展?
这个,我说不好。龙灯这些年的主要问题就是过度的房地产开发,购买力又弱,到处高楼林立,白天像座空城,晚上是座死城,政府为此背了很多债。
所以龙灯的这两届书记、县长都升官了!叶茂以嘲弄的口气说,这些政绩工程真是害人不浅!
叶秘,你还别说,这好像成了个规律,以前是数字出官、官出数字,现在也是,但多了一条,就是工程出官、官出工程,我钱某人不明白为什么。
老钱你注意到了吗?工程出官,不仅出了上升的官,也出了很多被查处的官,位置腾出来,于是就冒出了许多新官。
叶秘高见!钱无多笑得很苦涩。
唉,叶茂叹了口气,这些事,说起来苦,听起来累。他禁不住想起了那件终生难以忘怀的令人痛心、震惊的往事——两年前,龙灯县人事局纪检组长潘康寿因不堪家庭经济压力而自杀身亡!叶茂是山南省委、平湖市委到龙灯处理后事的工作组的组长。
公安部门经过周密侦查,以充分的证据最终认定潘康寿为自杀。随即,龙灯县政府新闻办公室也正式公布了这一消息,证实潘康寿自杀的原因:确系不堪家庭经济压力。
据报告,潘是位军队专业干部,老家在农村,工作很认真,为人正直、谦和,在单位上人缘很不错,上年度被平湖市纪委评为优秀纪检监察干部。他也是孝子,一直从自己每月一千多元的工资中接济亲人。一年前他父亲因病去世,用去医疗、安葬费等3万多元,他也因此背上了沉重负担;前不久,他的哥哥又打来电话说母亲的身体每况愈下,急需钱医治;潘康寿十六岁的儿子马上初中毕业,需要一大笔钱上高中。潘康寿仅靠微薄的工资难以承受这一系列家庭经济压力,走上了“不归路”!
为什么名目繁多的“明星”特别是娱乐圈的明星能够一掷千万买豪宅名车、比阔斗富,而我们的县人事局纪检组长却因经济压力过大而选择了死亡?当天,叶茂痛心、思考了一晚上。
第二天,在会上,叶茂认真分析了龙灯县前些年来过度开发造成政府大量负债,现在进入偿债高峰期,连党政机关干部正常的补贴都发不出来,是老潘自杀的大背景,这是我们一些好大喜功、劳民伤财的领导人作的孽、犯的罪啊!这事不能这么不了了之,必须彻底追究!而与老潘形成强烈对照的是,一些有实权的县局局长甚至是股长、科长,他们掌握着某一方面的权力,吃拿卡要,雁过拔毛,真可谓生财有“方”、聚财有“道”。一晚上的赌博,输赢少则几千,多则几万上十万!他们的钱是从哪里来的?这难道不是不言而喻的吗?他们这些蛀虫、硕鼠,到我们边远山区看看吧,去接受一下艰苦奋斗的革命传统教育吧!那里的群众脸朝黄土背朝天,风吹日晒雨淋霜打,辛辛苦苦一年下来才挣一千二三百元,还抵不上你们搓一圈麻将点出的一个“炮”!你们凭什么有这样的优越?凭什么有这样的特权?你们忍心吗?你们也是父母所生所养,你们也有兄弟姐妹啊!干脆说你们有良心吗?你们就一点不怕党纪国法的严厉制裁吗?
最后,叶茂着重讲了两个问题:
老潘的自杀给了我们什么样的教训呢?我认为,是他长时间因经济压力产生忧郁但未得到及时疏通所致。说到底,是我们比他职位更高的领导对其特殊困难关心不够!领导干部也是人,不可能生活在真空中,他们在工作、家庭和社会交往中也会面临着诸多压力。正是因为自己的特殊身份,因此大多谨小慎微,不少人有时很难做到工作、家庭两全其美。虽然群众认为领导干部很风光、很气派,但他们同样有难以解开的千千心结和难以解决的实际困难。老潘的自杀还折射出反腐败的力度只能加强,不能削弱。他之所以经济压力大,是因为他信奉清清白白做人、实实在在做事的为人准则,不想用权力去谋取私利。但在他的日常工作和生活中,却又时常见到一些同职务、同级别干部的经济很宽裕,有的甚至还很奢侈。这种反差势必造成家人给他带来一定的压力,在他自己的心里也会产生抹不去的阴影。一方面,家庭负担重、经济压力大,另一方面,他理想信念坚定,不愿意贪污受贿。在这“两难”之下,性格比较内向的他,终于不堪忍受,只好选择走上“不归路”。
因此,要推进惩治和预防腐败体系建设,加大预防腐败工作力度。在强化领导干部清正廉洁的同时,组织上必须主动帮助干部解决思想、心理以及工作、生活中遇到的实际困难,在全社会营造出清正廉洁的良好氛围。当前,一是要坚持和完善干部谈心谈话制度,加强上下级之间的沟通。现在不少地方和单位的谈心谈话制度坚持得不够好,有的只是流于形式,没有见“人”见“思想”;有的只谈工作、谈成绩、谈廉政,很少有触及思想和灵魂的交谈;有人认为,领导干部比一般干部思想觉悟高,不需要谈。我们各级党委、政府对这一现象必须高度重视,尽快建立和完善干部谈心谈话机制。二是要尽快建立健全领导干部清正廉洁的保障机制。全社会提倡当清官,也非常需要清官。但不能让当清官的人吃亏,更不能让他们因清正廉洁而无奈地选择死亡。所以,必须多关心干部的家庭和生活的困难,尽可能帮助他们解除后顾之忧。三是要深化干部人事制度改革,努力形成公开公平公正的用人环境。只有这样,有德、有才、有能力、清正廉洁的领导干部才有盼头,才有更多的机会求取政治上的进步,在更高、更重要的职位上为人民服务;才能真正代表人民群众执政掌权,信心百倍地投身于社会主义建设和改革之中去。
叶茂的话,与会人员报之以经久不息的掌声。
那次会议作出了几项决定。随后,一系列相关的制度相继在龙灯县建立起来了……
叶茂在这一苦涩的回忆中再次跨进了龙灯城,直奔约定的县政府会议室。
叶茂的副秘书长身份在此可以代表省委,而且官阶是在座人中最高的,当然坐在主席位置。他简要介绍了各方人员后,就宣布会议开始。我代表省金融“三乱”办公室,也代表周为民副省长,召集省公安厅、西江区政府的领导同志,来与龙灯的同志协商处理白玉洁的事。我希望这个会越短越好。先请龙灯的同志讲。
分别担任县整顿“三乱”领导小组正副组长的副书记、副县长,你望着我,我望着你,结果是副县长开口先说,因为白玉洁是我县城市投资公司唯一的出资人,而且这家公司的存款余额最多,资产质量也最差,我们请她来,是想她协助我们追债。
停顿了一下,没有声音了。
叶茂问,你讲完了吗?
叶秘书长……就这些。副县长回答得吞吞吐吐。
钱无多说,你们报上来的关于该公司的情况,还有不是出资人却占大头的县计经委,该公司资产质量很好,拟作为一类公司处理吗?就是清偿完毕后也还有部分赢余资产,经营转向,作其他投资吗?
副书记接着发言,那天报材料的同志因为工作责任心很差,业务素质低,工作上出现了重大失误,我们刚才对他进行了处理,责令其停职反省……
叶茂打断了他的话,黄书记,要是这样的话,该停职反省的恰好是你吧?县里的传真电报不是你签发的吗?一级县政府给省里的报告,就如此草率,不负责任吗?对那个叫白玉洁的股东,你们不担心到时要负法律责任吗?你们留置她多长时间了?关的是什么地方?凭什么抄别人的家?
你……都知道了?副书记结巴着。
朗朗苍天之下,还有什么事不会昭彰?美国的间谍卫星连你我胡子没刮干净都看得清楚!法纪党纪政纪,你们自己算算,违反了多少条?叶茂感到钱无多在拉自己的衣袖,便意识到需要注意语言分寸了,自己也感到奇怪,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火气。他掩饰性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继续说,可能我态度不好,你们可以向省委办公厅党组反映,我自会在民主生活会上作检查。
身材高大的省公安厅党委副书记、纪委书记老罗佩着警监的肩章,显得更加威严,他一开口,满堂皆惊,你们先通知,把你们公安局的张一树带来,我要带他走。你们现在可以考虑增补一名副局长了。一下就出了两条人命!这个局再这样干,你们可能需要考虑集体改组或解散的事。老罗的口气很平淡,其实他的另一层意思也很明确,就是委婉地提醒龙灯县的领导,县委也是可以按照党章规定被改组或解散的。
黄副书记说,抓人的事是县委常委会决定的,我个人无权变更,我需要先请示主要领导。
叶茂问,你们的班长在哪里?
一把手书记和县长都下乡镇检查去了。他“嘟嘟嘟”地拨了一通电话,便放下手机说,都在盲区。
老罗接过话,这样的玩笑开过了头不好,你们县在两年前就实现了无盲区覆盖。我告诉你们,你们应该掌握、控制的是资产而不是人。就具体这件事来说,你们也没有理由控制小白集团的资产。你们先回答:放不放人?什么时间放?你们马上通知,把白玉洁带到县城来。关在监狱,你们违法了!老罗的口气逐渐强硬起来,我不仅代表公安厅,也是代表省委政法委田间书记来的。我再给你们20分钟时间考虑。如果再不给明确答复,你们就和张一树一道,跟我走!
会场陷入死寂,只有满屋的烟雾在飘浮,捂住嘴的轻微咳嗽声,也显得很响亮。
西江区的文副区长带着感激的神色,来回目视着叶茂等人。
叶茂道,退一万步说,就算当事人有问题或者有罪,兄弟区县的负责人大老远来登门协调,也应该密切配合,况且西江区的要求并不高,把人带到现场平息了群体事件,过后完璧归赵都可以。你们配合一下子,哪里会惊动省委、省政府领导?难道我们这一屋人就没有其他事情要干吗?如果每个县都像你们这样本位主义、各自为阵、见死不救,我们全省的整顿工作非乱套不可!我们的各级领导干部、公务人员就啥事都不干了,都来解决扯皮的事,还怎么干工作?另外,要不是西江区的群体事件引发出来,我们也不会来协调这件事。你们也推想一下,我们的老百姓被我们的政权机器错误处理的,还有多少呢?
黄副书记的脸,像六月的天,一阵涨红,一阵青蓝,一阵亮白。自己刚才说书记、县长都联系不上,等于把自己退路都堵死了,而不放人的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叶、罗二人都没有把省委郗书记对此作的批示一事讲出来,是否不约而同有杀鸡焉用牛刀的考虑呢?
罗书记在抬腕看表。
黄副书记见势,赶紧说,感谢省委、省公安厅的领导同志指点,我们县因为过度的房地产开发,政府负债太重,要是一个企业的话,早已破产清盘了。在整顿金融“三乱”方面,如果省里有补助或专项借款,请尽量倾斜一下我们龙灯……副书记的声音逐渐低沉,接着慢慢高了起来,八十万龙灯人民会感谢的……
听到这话,叶茂心头的气一下消了一大半,觉得他们的工作也挺难的,便接过他的话说道:黄书记,你别说了,现在我负责任地回答你们,肯定没有补助,主要得靠区县自己努力想办法。但借款很可能有,省里正在争取中央支持。我向你们承诺,借给龙灯的钱,比全省平均水平高30%的比例,因为你们是省城最边远的县,可以给予适当照顾。此外,在资产的处置、变现方面,尽可能优先推荐你们的项目。
黄副书记已经变成哭腔了,谢谢省委、省政府,谢谢各位领导!他站起来鞠了一躬,龙灯人民感谢了!我表示……白玉洁可以走了。我个人保证向常委会建议:再不要为难人家白董事长了!
罗书记带头鼓起掌来。他说,黄书记,你们就忙你们该干的事,搞好社会治安综合治理,加强民主法制建设,促进经济社会大发展。一个地区,暂时的困难和落后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坏了秩序、乱了人心!你们看到的,南边的山区秀水,几个县的自然条件且不说好与不好,有的县可以说是比较恶劣,但山清水秀、民风淳朴,通过近十年的和谐发展,人均水平可能跟龙灯差不多了吧?
钱无多接了话,我记得比较清楚,全地区的平均水平跟龙灯基本持平,其中有三个县已经超过了,而且它们现在发展的速度比龙灯要快。
叶茂终于笑出声来,老钱处长不仅是我们省政府的智囊,而且还是活字典哩!
工作人员进来报告黄副书记:张一树、白玉洁已先后到了大院等候。
叶茂说,算是小结吧!今天的协调会,过程不愉快,结果还可以。罗书记和我,都严厉批评了龙灯县的同志,请你们不要背上思想包袱,关键是要吸取教训、改进作风、促进工作。今天会议还有个收获,就是我们进一步了解了龙灯同志工作的苦衷。请你们也通过各种渠道,多向平湖市汇报,向省里汇报,上级组织在今后的工作中会适当考虑龙灯的具体困难。散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