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是啊,你们这些外乡人,能走就走,到时候出了什么事,怎么得了?”
一个客人一脸慌张,如同老板一般。
坐在客栈的人们起哄,统一战线,要把婴缬和苏世文赶走。
“各位稍安勿躁!”婴缬扬扬手,“听小女子说几句,可否?”
大家见她长得漂亮,便决定给她一个说话的机会。
“据我所知,平山镇死的人,没有外乡的,而且,所有人,几乎在家里或是周围死的。也就是说,这些死者,有一些共性,难道,你们从来没有仔细想过么?”婴缬慢条斯理地说道。每一个字,都深深地烙印在人们心里。
见大伙儿不作声,婴缬又说:“你们为什么都住在客栈里?其中的原因,你们还是明白的。那么,为什么不联合起来,将凶手绳之以法?其中的前因后果,恐怕只有你们自己知道,婴缬不便问些什么。只是,适当的时候,希望,有人能够告诉婴缬。婴缬会和相公静候你们的答案。”
婴缬刚说完,客栈里,掌声如雷。
这位苏夫人的话未必是良药,可是,众人心灵的创伤,莫名的得到了安慰。外边儿,又开始下雨了。春风桃李花开日,秋雨梧桐叶落时。
婴缬隐隐约约觉得这雨下得不寻常,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毕竟,秋雨打秋叶,如离人幽语,窃窃相闻,如泣如诉,如此之美。
无奈,这雨缠绵而又急促,不过一会儿,便越发大了。只见老板走到门边上,挪动身子,把门板一块块关上,埋怨道:“咳,这该死的鬼天气,总是没完没了。”
婴缬笑了笑,说道:“这下倒好,天不遂人愿,我们想出去看看都没个机会,那么,在座的各位,讲述各自的故事,以此打发时间,如何?”
老板拍拍手,道:“这倒是个好主意,那么,我来开头?”
大伙儿点点头,鼓掌。
胖胖的老板在苏世文身边坐下,喝了一口茶,将故事娓娓道来。
“我叫王桥山,原本是平山镇富商的儿子,下面,有一个小我十岁的妹妹,一家人的日子过得很殷实。只是,天有不测风云,因为爹爹暴病,母亲紧接着突然疯了,并且在某一天失踪之后,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王家从此家道中落,那时候,我才十八岁,于是清理家产,遣散仆人,开了这家客栈。
这家客栈生意不算红火,却能养家糊口,直到五年后,她出现的这一天。
她是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长得很漂亮,是那种叫男人看一眼就心痒的女人。”
一个男人打断王桥山的话:“那个女人,比这位苏夫人还漂亮?”
王桥山哼了一声:“那个乱七八糟的女人,怎么能跟苏夫人比呢,她没有苏夫人漂亮,没有苏夫人端庄,但是媚骨天成,勾引男人的手段,却是一等一的。”
王桥山继续他的故事。“冬天的一个夜晚。我听见有人在敲客栈的门,心想,这种大雪天儿,又有客人来了?
于是,打开门。便看见一个倒在地上的女人。是的,一个漂亮女人。穿得很少的漂亮女人。我吓坏了,她没有冻死吧,不然……于是连忙喊妹妹出来,把她扶进客栈。要是我早知道她是什么东西,就不该救她了。”王桥山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恨恨道。“我和妹妹将她救醒,问她名字,她说不知道。问她从哪里来,她说不记得。
我说把她送到官府去,她就跪下来求我们,说什么都不肯走。
善良的妹妹说:那就留下来帮忙吧,哥哥,前些时候,店里不是要招人么?
我说:招人,自然是招男人,干些体力活。妹妹说:那就再招一个呗,这个姐姐我可喜欢了,哥哥就留下她吧。因为妹妹的恳求,我把她留下来了。妹妹给她取名叫做雪儿,因为是雪天来的。
刚开始,雪儿勤劳、朴实,王大哥长,王大哥短的,学东西学的快,给客栈帮忙不少,时间长了,我就觉得不对劲了。
你们知道么?她每天晚上都会偷偷溜出去。做一些,令人瞠目结舌的事情。”王桥山说到这里,不再说下去。
众人揣测着,王老板接下来要说的一切。
婴缬坐在一旁,指尖在桌子上敲打,咚咚,咚咚,客栈里,安静得不像话。
婴缬抬起头,眯眼,因为下雨门关上的缘故,客栈里的光线很黯淡。空气闷热而潮湿,大家的呼吸声短而急促。这样的天气,真是让人烦闷啊,婴缬低下头,继续敲打桌面。咚咚……“我觉得奇怪,便跟踪她出去,谁知道,她竟然每天私会不同的男人。当时,我真想揭穿她,可是,每次看见妹妹喜欢她的神色,我便不忍心了。只要,不让妹妹知道,就可以了,我可以纵容她,真的。可惜啊,这个世界,没有不透风的墙,纸是包不住火的。妹妹还是知道了,她开始厌恶雪儿,开始针对雪儿。而雪儿。也将这一切深深地记在心里。矛盾,终究不可避免的爆发了。就在一个深夜,我的妹妹,出事了……”王桥山说到这里,脸上流露出悲愤。婴缬心中一惊,莫非?婴缬不敢妄自揣测缬什么,听着王桥山继续说故事。“一天晚上,我夜里睡不着,从楼上下来,去厨房找东西垫吧,谁知道,居然看见一个人蹲在地上。
我默不作声,冷静的看着,想知道那个人在做些什么。
我闻见血腥的气味,一时间,特别想吐。蹑手蹑脚的走进一看,天哪,居然是雪儿。
她蹲在地上,好像在啃一些东西。微弱的夜光,打在她身上。而我,终于看清楚她在做什么了。她在吃人……”
王桥山闭上眼睛,久久没有说话,像是沉浸在悲伤中无力自拔。
人陷入往事的时候,最无法控制思绪永无止境的蔓延。
王桥山忽然睁开眼睛,说:“她在吃我妹妹。”空气中弥漫开诡异的气氛,没人做声,是的,还能说些什么呢?而苏世文则是毛骨悚然,这是什么世道啊,人吃人!好可怕啊!王桥山继续说:“我吓晕了过去,一夜之后,我的妹妹和雪儿,都凭空消失了,从那以后,再也没有音讯。而平山镇的故事才刚刚拉开序幕。我失去了妹妹,而更多的人失去了,生命。”“棺材铺的诅咒,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么?”婴缬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