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缬依旧不习惯众人直至的瞩目,便问苏世文:“这辈子都得遭受这种目光了?”
苏世文笑了笑:“傻瓜,别的姑娘羡慕还来不及呢!别人家的姑娘,哪一个不希望留住男人的目光呢!”
婴缬撇撇嘴,道:“我可不明白,为什么男人一定要在乎女子的相貌,不过是皮囊罢了,我老了,也会变丑的!”
苏世文多么想告诉婴缬,你不会老去,不会变丑,而我,会默默看着你,会头发花白、牙齿掉光,还是爱着你。
可苏世文不能说,他害怕这些话一说出来,她就会离开他。
他尴尬的笑了笑:“婴缬你不要多想!”
接着,他用郑重的口吻道:“真正喜欢你的人,绝对不会因为你的美貌而喜欢,而是,你的聪慧、善良吸引了他们,知道吗!金子般的心比美貌更为可贵!”
婴缬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三楼。
雅间。
檀香,缭绕期间。
暗香浮动,暧昧万千。
一个女人,翘着兰花指,为一个男人斟茶。只有茶水流入杯子,发出的碰撞声。女人虽然蒙着面纱,一双迷离的眼,饶是诱人。
细腻的双手,仿佛牛乳,白净而富有弹性。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男人,着青色华服。刚毅的脸庞,没有任何细微的表情。他盯着茶杯,无动于衷。像是想从茶杯中窥探出些什么来。
门外,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主上,方公子带到。”
屋里的女人随即挥手,一阵风飘过,门便开了,“方修,你进来吧。”
待方修走进房间。
门,吱呀的自动关闭。
幽暗的光线,明灭的烛火,里面,已经坐了两个人。
方修定睛一看:“呀,金……”
青衣男人笑道:“修,别来无恙。”
“咳,就那样,莫名其妙的,竟然快要成为皇上的妹夫。”方修苦笑,他亦无法解释自己的奇遇。
“不!不是莫名其妙,是命中注定!此次前来,是有要事相商。修,你过来坐。这可是一件天大的事情。”
“啊?”方修讶异,金,又要做什么大事了么?女人将两杯茶水递过来,道:“修,你可真是好福气。”
“扶酥,你还是喜欢作弄人的女人!我刚才差点以为,刚才那个领我来的人是你。”方修并没有喝茶,只是,轻轻的敲打茶托。
“呵呵,那修又是如何知道,那不是我的呢?”女人笑了起来。
“香味,她身上的香味同你不一样。”方修这才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说的扶酥怪不好意思了,金,我身上的香味,果真同别人不同么!”扶酥伸出右手,轻轻扯了扯青衣男子的衣领。
“行了,扶酥,你规矩点,我们今晚的事情,多着呢!”金不耐烦的推开扶酥的手。
扶酥并不介意,嘟着嘴巴说:“金,我闹着玩而已。”
“你哪天要是死了,肯定是玩死的!你说你一把年纪了,玩玩玩!有意思嘛!你姐姐的事情,还没有过去,你就不想查出真相吗!”金有些恼怒。
“金!你以为我不想为姐姐报仇么!我秦扶酥只有一个姐姐,是世上唯一的亲人!我恨凶手,比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恨!”
扶酥挺直背,抬起头,眼里闪动着仇恨的火焰!没错,秦扶酥的姐姐便是凌霄灯船的秦妈妈,当秦扶酥得知姐姐的苏洵死讯以后,她多么想手刃真凶!
江湖盛传,扶酥楼真正的老板,乃是江湖最强大的杀手组织,九华门的掌门。
也有人说扶酥老板不过是个掩人耳目的角色,也可能是组织的老杀手,想要金盆洗手,才开了扶酥楼。
总之,众说纷纭,这扶酥楼却与九华门脱不了干系。
数月以来,九华门大肆招兵买马,扩充实力,像是要做什么惊天的大事,各路豪杰跃跃欲试。进九华门,并不是一般杀手就具备这个资格!
入九华门,有几个条件:
一、杀手必为孤家寡人,了无牵挂。
二、杀手必懂一百二十种下毒方法,懂六十种兵器,暗器最好,还要做到利索的处理现场,不着痕迹。
三、杀手必保证终身绝不爱上任何人。
四、以上条件,除,从小入组织之成员。
想要报名进入九华门的杀手,必报自己杀过谁谁谁,如何杀之,以此作为参考依据。面试,于扶酥楼庆之夜,共同狂欢。届时,有资格者,自会通知。这是一个恐怖之夜,比鸿门宴还来得波涛汹涌。这是江湖快报散播的消息。
江湖啊江湖,苏世文哪里有时间懊恼。江湖百晓生,苏世文,因为数月以来,一直和婴缬姑娘在一起,无心关注江湖,而无从知晓这件事。
不然,他肯定兴奋异常,各大杀手聚会,肯定精彩至极。
特别是,他仰慕的杀手,金,乃是九华门身价最高的杀手!
很多人重金请金暗杀谁谁谁,金的眉毛都不会挑一下。
苏世文觉得最为遗憾的是,没见过金的真正面目。
要是,江湖快报先进一点点,把金的模样画出来就好了!可这怎能怪江湖快报呢?要是江湖快报把金画出来,那捕快们岂不人手一份,照着样子,通缉杀手金了么?
江湖快报的内部人士,都是有良心的。
即使有丧尽天良的想爆密,也被九华门的保密组织暗杀了。
九华门的保密组织相当神秘,若有人敢泄露关于组织机密半个字,绝不放过,且死状各异,惨绝人寰。
江湖快报,乃全国唯一发行量最广的报纸。其中摘要江湖各地发生的新闻,深受读者狂热追捧。苏世文便是追捧者之一。苏世文很久没看过江湖快报了,这些天的神神鬼鬼之事,已经将他弄的一个头两个大,还有一堆麻烦事等着他苏世文呢。
苏世文和婴缬刚坐下来,凳子还没有坐热。
便有人不断的差人送东西给婴缬,片刻之间,桌子上已堆满了小山似的礼物。苏世文心想婴缬虽然漂亮,怎么没人给他送半件,表达爱慕呢?他的醋味很浓,一方面,眼红婴缬的受欢迎程度,一方面,恶心这些男人看婴缬的猥亵眼神。
婴缬更是无言以对,以前,她在秦淮河,别人送她礼物很低调很含蓄的,生怕她不喜欢不接受。
这里的男人,居然不管她喜不喜欢接不接受,一股脑的送上来。钱,是好东西。俗话说,男人有钱就变坏。女人变坏呢?因为钱。可如果一个女人本来就很有钱,就不会变坏了。婴缬却是有钱人,秦妈妈交给她的钱,可以花天酒地好几年。
婴缬正想着这些,竟见又有人差下人送东西过来,她的嘴角弯起一丝玩味的笑,对苏世文说:“相公,你说,这可如何是好呢?”
苏世文立刻意识到,自己受考验的时候到了:“嗯,娘子,你的意思呢?”尊重婴缬,尊重女性。
“缬儿心想,世上无家可归着众多,弃儿更多,不如,用这些贵重礼物兑换钱财,我们再出些银两,修座积善堂,救济穷苦百姓,饥荒时施粥,瘟疫时施医。可好?”
婴缬一直记得,要寻找到去东海之巅的正确的路,就要积累十件公德。
“缬儿真是心思细腻,好吧,改明儿,在罗沙镇盖积善堂。”苏世文爽快的答应,可是答应之后,却肉疼不已,又要花好多银子,钱啊钱,婴缬虽然有钱,但他苏世文只是一般有钱,这下可好,要是回韵店没有盘缠了,玩笑可就开大了。
“缬儿谢谢相公支持,咦,你家主人也做善事,要捐些东西给积善堂么?”婴缬望着来人,故作痴傻。
下人哪敢私自做主,回过头,望了望自己的主人。
只见一位蓝色衣服的公子走过来,朝苏世文和婴缬礼貌地拱手道:“在下王密,方才听得二位的言辞,自然是赞成的!这样更好,广施善德,造福天下的事情,王某是很乐意的。”王密停了停,环顾四周,大声说,“为此,王某决定,捐出一千两,支援建设。”
哗哗……众人鼓掌,太豪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