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缬心想,这个情况倒是有些像平山镇了。提起平山镇,婴缬不免想起媚竹这只山精。
媚竹是如此深爱那个书生啊,可是,到头来,爱之深,恨之切。婴缬并不明白什么是****。
据说,****,是这个世界上最复杂的东西,即使是最聪慧的人,也不能理解其中的奥妙。
而她,一妖精,在深山修炼多年的妖精,又怎么会懂得什么事爱呢?
婴缬十分害怕爱上谁谁,她开始恢复记忆,明白自己是妖精,是想要修炼成仙的妖精。
想要成仙,就必须摒弃性别,摒弃****,那么,就不能爱了。一旦动了凡心,就会万劫不复。再者,妖精不会永生不死,要不然,这个世界岂不是妖满为患。妖精只比人类活得久一些罢了,比如千年、万年。作为人类,不要羡慕妖精可以活这么久,当妖精自然有当妖精的苦处。活得久,便寂寞了。活得越是久,便越是寂寞。想永生的妖精,必须潜心修炼,才能成仙,便可永生。
婴缬想要永生,她害怕自己苍老的容颜。
“听,那声音又来了……”骆掌柜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
婴缬和苏世文屏息凝神,仔细倾听门外的声响。嘚嘚,嘚嘚,嘚嘚嘚……走近了,越来越近了,又走远了……
“掌柜的,我听见那把梳子说过话!以前有过这种情况么?”婴缬皱眉。
骆掌柜心想,这姑娘莫不是可以通灵的么?梳子说话,梳子说话,这件事情,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啊,久得……就要被时间所遗忘了。
“我曾经做过一个古怪的梦,那个时候我还小,梦见曾经跟着娘亲去罗家大院做客。我娘亲同罗家的一个婶婶相熟,她们老是在一起讨论女红的事情。梦里天色很阴沉的样子。我在罗家院子里玩耍,看见一只长得很奇怪的虫子,便跟着虫子跑,想要抓住它。
也不知道跑到哪个院子了,因为罗家很大很大,就像迷宫一样,我娘亲嘱咐过我不要乱跑,我却忘了。
后来虫子被我追丢了,我也迷路了。天色暗得就像是有一口巨大的锅,盖在我的头顶。我看见一间房子,孤零零的坐落在院子里头。心想,这里面住的也是罗家人,问问怎么回去才好。我壮着胆子,想要敲门,可是,走到门口,竟然停住了挥舞在半空中的敲门的手。
当时,门是虚掩着的,里面很黑。
点着一根细小的蜡烛,散发微弱的光。我眯着眼睛往里面看,竟然看到一个穿着白色依附于的女子,只是,我看不清她的脸。只知道,她在对着一面铜镜,梳着好长好长的头发。她好像在说话,更恐怖的是,她好象是在和梳子对话。我听不清她们在说什么,只觉得头昏昏沉沉的,然后,倒在地上,什么也不知道了。接着,我觉得自己好像在睡觉,可是,我当时是看着自己在睡觉,我到现在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记得那时,昏倒之后,我看见自己在睡觉,娘亲怎么喊我也喊不醒。
我也明明听见娘亲在喊我,可是,我不能动也不能说话。后来我晕了,睁开眼,看见娘亲抱着我,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喊着,言儿言儿,仿佛生怕失去我一般……那个古怪的梦,一直如此清晰的记在我的脑海里。”骆掌柜停了停,继续说,“那个梦里,我还记得,我看见过那个女子,一边梳头一边说话,同梳子说话。
我醒来之后,同娘亲说起这件事情,娘亲摸着我的头,说,孩子,你真是生病生糊涂了。
娘亲说,罗府好多年没人住了,家里和罗家人更是没有牵连。
你又怎么会看见梳头发的女人哪!
再说了,罗家的女人从来不穿白色衣服的,这是祖祖辈辈都知道的。
罗沙镇的人都知道,罗家的女人从来不穿白色的衣服,好像是他们家族的族规。
那个时候,我年纪小,并没有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直到后来的一天,我看到他们院子的门前挂着一把断梳。那把断梳,我记得,我一直记得,他在我的梦里从来没有褪色过。我至今都还记得,那把断梳,挂在门梁上,一滴滴的鲜血,顺着梳子的弧度,慢慢的滑落,在地上开出一朵朵鲜艳绚烂的花。
我想,那把梳子,才是罗沙镇罪恶的开始。你们虽然是外乡人,但是,今天已经见过沈评书和张家大少了。他们作恶一方,狼狈为奸。
我们这些人喜欢听沈评书讲故事,是消遣,也是迫不得已。若是不捧沈评书的场子,张家大少就会变着法子整人!今天来我们客栈的一位贵客,方修,现在风光的不得了,是我未来的驸马,可是,如果几个月前来,你会看见他比牲口还可怜。方修的哥哥,就是被张家大少逼疯了可怜人。方修自己,亦是活的苦不堪言。也算方修命不该绝,出走罗沙镇,遇上皇上,因着皇恩浩荡,凑巧当了驸马。我刚才说,梳子预示着罪恶的开始,为什么呢?
传说,那把梳子,自己走进了张家的大门!
从此,张家子弟为虎作伥,官家因为惧怕鬼怪之事,才不得已纵容他们!一把梳子!
对,就只是一把梳子!它彻彻底底的毁掉了我们的生活!”骆言说起这些话来,手指一直在颤抖,他是害怕的,又是愤怒的。
婴缬看着骆言,眼前这个男人,经历了这些事情,从来没有跟别的什么人说过么?
可能,就算是跟别人说起,也不会有人相信吧。虽然世界上有鬼神,可人们怎能接受梳子作祟的事实!
婴缬心想,过几日一定要去会会这把梳子了!至于张府,便是关键所在。
苏世文看着婴缬的表情,突然有些担心。
从平山镇一路走来,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
比如,今天晚上,和蒙面女子相遇,苏世文突然害怕婴缬抽手离开,一去不回。
苏世文觉得好笑,竟然会吃醋,而情敌是一个女子。
他的确觉得担心,他前所未有的害怕,害怕闭上眼睛,婴缬就会消失。
男人就是这样子的吧,没有完全占有的东西,永远患得患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