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缬本在房里坐着无事,忽然感到心口剧烈的疼痛。
怎么回事?这种感觉,如此似曾相识,仿佛整个身体就要倒下!
身体,慢慢的发烫,就像要炸开一样!好难受!真的,好难受。这是怎么了?是生病了么?六年来,婴缬总羡慕船里头生病的姑娘。
虽然身体不舒服,却能够得到所有人的关怀。而她呢?是从来不会生病的秦婴缬,百毒不侵的秦婴缬。
曾经误食砒霜同样活下来的秦婴缬。
原来,婴缬也会生病的么?呵呵,终于,可以让身体休息一下了,不是么?慢慢的倒下,脸上浮着诡异的微笑……
倒在地上的那一刹那,秦淮河岸的花朵,一夜枯萎。
梦里花落知多少……
站在一边的老李手足无措:“姑娘……”这位姑娘是生病了么?老李心里想着,着急起来。连生病都会微笑的孩子,呵呵,真是奇怪啊。
“你是谁?”婴缬睁开朦胧的眼睛,好模糊啊。“我是,可以带给你快乐的人。”婴缬神志不清,软绵绵的问道:“你要干什么?”
“用我所有的一切,来爱你。”“不……”“你不要怕……”
“你到底是哪个?秦妈妈,秦妈妈,来人啊。”
“你喊吧,就是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衣服,散落一地……
“痛,好痛,”婴缬呛出了眼泪,想要推开男人,却浑然没有力气。
“忍一忍,就过去了,额。”
“你滚开啊,混蛋……”为什么,会完全没有力气,为什么,下身会传来这么剧烈的疼痛。一股股暖流涌上小腹。
好痛。下半身传来一阵阵剧烈的疼痛,怎么回事?
婴缬醒来的时候,身边一个人也没有,只有散落一地的衣服。
刚才是怎么了?像是经历了生死浩劫。
疼,咬咬牙,坐起来。秦妈妈,秦妈妈。
婴缬匆忙披上一件衣服,光着脚,准备开门。
那门,却自己开了。“秦妈妈,我……”婴缬见来人真是秦妈妈,顿时泪流满面。
“婴缬,你走吧,你快走。秦妈妈这儿再也无法留你了。”
“秦妈妈……”
“你去东海,去寻找那人,他会帮助你。”
秦妈妈说道。
“六年前的那个人么?他还在那里么?”
“自是在的,你去找他。”
“秦妈妈,到底出了什么事?依心姐姐,是不是也……”
“总之,能走多远就走多远吧,再也不要回来。”
“秦妈妈……”秦妈妈递给婴缬一个玛瑙镯子,那镯子红得像是血染似的。
“婴缬,秦妈妈没什么可以留给你做纪念的,这个,要时时刻刻戴着。婴缬,请你一定不要忘记秦妈妈。我把你当做自己的孩子看的。”
“秦妈妈,我一定会记得您的,看到镯子就会想起您的。”
婴缬没有泪水,只有无言。于是,婴缬赶忙简单的收拾包袱,匆匆下船。
东海?是在哪个方向呢?婴缬在船上生活六年,不曾踏上陆地片刻。她不习惯走在坚硬的地上,还要穿上束缚脚的鞋子。
戴上竹叶棕丝编织的斗笠,垂下一层黑纱。只因秦妈妈说:饶是哪个男人见了你,魂儿便也没了。想起这句话,婴缬忍俊不禁起来。
秦妈妈,从此,婴缬就要离开您了。请让婴缬,默默地再看灯船一会儿,好么?一艘待了六年的船,饮食起居六年的港湾。里面有秦妈妈、依蝶姐姐,还有很多貌美如花的姑娘。姐妹们之间,偶尔的拌嘴,终究没有大的间隙。那么,依心姐姐,并没有杀死依蝶姐姐,对吧?都是那个该死的六年前犯下罪孽的男人做的,对吧?
秦妈妈,请你等我回来。把那个六年前智慧无敌、同烟云过着隐居生活的男人找出来,拨开所有的迷雾。一定要等我!你们,要好好的等我回来。
咦?灯船,灯船,为何会燃起熊熊烈火!如同红色的恶魔。吞噬者秦淮河上最大的灯船!张牙舞爪,肆无忌惮!“秦妈妈……”婴缬慌了,不,秦妈妈。婴缬提起裙子,向灯船的方向跑去。船上很多客人都吓得魂飞魄散,慌慌忙忙的逃窜。好多人,慌不择路,跳进了河里。
一个男人站在岸边,手里举着火把,笑的很奸险,大喊:“饶是我找不到秦婴缬,我也不会放过你!”
找她?这个男人要找的人是她?可是,她并不认得他。婴缬心里暗想,真是奇怪。
一个浑身着火的人跌跌撞撞走到船头,不辨方向的呼喊着:“你快走,一刻也不要留!”那声音……是秦妈妈,是最最亲的秦妈妈!她正被烈火吞噬着。
而婴缬,只能袖手旁观,无能为力!她跌坐在地上,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不,为什么会这样!就像是一场噩梦,却那么真实。这就是回忆了吧。有时候,婴缬想起那一夜的烈火,就会喃喃:如果婴缬那晚没有走,秦妈妈你,就不会死了吧。秦婴缬,有朝一日,要成为力量强大的人,为秦妈妈雪恨!秦婴缬,这一刻起,踏上江湖!江湖是什么地方呢?婴缬只是听过客人们偶尔提及。江湖是一个血风腥雨、尔虞我诈、你死我活的世界。想到这里,婴缬打了个冷战。秦妈妈,秦妈妈,婴缬嘴里念着这个名字,心儿不住的颤抖。从今以后,婴缬当如何自处?婴缬从未下过凌霄灯船,走在陌生的街道上,分不清方向。也不知道漫无目的的走了很久,也不知道走到哪儿了。她的肚子唱起了空城计,该吃点东西填吧填吧。
她来到一家叫“韵”的客栈。这间客栈很特别,特别在哪儿,婴缬也说不出所以然来。只见那客栈外面只挂了一块漆黑的牌子,用朱红的漆写着一个大大的“韵”字。
婴缬走进客栈,就瞧见柜台里风姿卓越的老板,是个拥有着墨黑的头发,黑夜一般深邃的眼眸的人。分不清那人是男是女,却极度媚惑。那人正在算账,左手拨拉着一个小而精致的算盘,右手握着毛笔写写停停。婴缬第一次看见这样好看的、叫人挪不开眼的人。看着那个人,比自个儿照镜子还来得赏心悦目。一时间,竟然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