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初夏还凉。
是季节的使然,也是心情的使然。前天,偶然在凤凰网上看到一篇帖子《九成网民支持‘中国人性退步’》,由于某些原因没有细读。今天想细细再看时,已经不见了,是否被删除,不得而终。
记得文中提到了一句墨西哥民谚:“有时候,人们需要放慢脚步等等灵魂。”
灵魂,是照亮智慧之路的灯火。
父亲和老师替我遭罪
1974年,我读小学一年级,刚开始学习汉语拼音。那年期中考试,有一道题是读拼音写汉字,题目为“mao ze dong si xiang wan sui”。在拼写的过程中,我把“思”拼写为“死”,整个句子由“毛泽东思想万岁”变成了“毛泽东‘死’想万岁”。说实在的,那时还小,我不知道毛泽东思想是什么,只想着考个好成绩,得到老师和父母的夸奖。没想到犯了如此大的错误。在那个黑白颠倒的年代,结果可想而知,学校紧急研究决定,要把我犯的严重错误上报县里,这种后果是不堪设想的。班主任马秀花老师得知这个消息后极力反对,一再强调我还是个孩子,同时赶快通知我的父亲。
父亲急匆匆地赶到学校,听说了事情的经过,吓坏了。他一个劲地给学校领导承认错误,恳求他们不要把这件事上报县里,并承诺就此以后不再让我跨进学校。学校经过反复商量决定,不上报县里可以,但是一定要严肃处理,召开批判我的大会。
大会就在学校的操场上举行,父亲和马老师拉着我站在台子上。学校给我做了一块大牌子,牌子上用黑笔写着我的名字,而且还在名字上面打了一个粗大的叉,牌子的两头用铁丝穿着,挂在我的脖子上。铁丝很细,牌子又重,勒进肉里,痛得我直流眼泪,可是又不敢动。马老师看不下去,帮我摘下牌子,挂在自己的脖子上,父亲又接了过去,不由分说挂在自己的脖子上,这下可惹得台下的老师和学生更加激昂。批斗会进行得如火如荼,台下不时有人扔上来碎土块、石子,砸得我们三个人满身是土,我的鼻子都被砸破了,血流满脸,父亲和马老师把我抱在中间,替我遮挡台下扔上来的东西。
那次批斗会后,父亲不顾马老师的再三劝说,决定不让我上学了。随后的两年,我在山上放牧,时光是和羊群度过的,直到第三年,在马老师的说服下,父亲才允许我再次走进教室。
如今,父亲和马老师早已仙逝归真了,然而,那种罪过的感觉始终盘桓在我的心中,心灵的阴影永远挥之不去。
灵魂时常在拷问着我的良心,那些罪过,有时代的烙印,也有无知的悔恨。
偷到了忏悔
穿着丝绸睡衣,总有些得意。想起儿时在山上牧羊,光着身子睡在土炕上,炕被身体磨得油亮,多么渴望有一天能够多一身衣服可以换洗,可以用滚烫的开水烫死在衣服里肆意横行的该死的虱子。
躺在床上,继续读《百喻经》的故事。故事说:有一个村子里的人偷了一头牦牛,把它宰杀吃了。丢牛的人找到了这个村庄,问:我的牦牛是不是在你们的村庄里?
贼人心虚:我们没有村庄。牛主人问:你们村有一个水池,你们是不是在水池边杀了我的牛?
贼人狡辩:我们没有水池。牛主人问:水池边上是不是有棵树?贼人瞎说:没有树。牛主人又问:你们是不是在东边偷的牛?贼人胡说:没有东边。牛主人继续问:你们是不是在中午偷的牛?
贼人说起了鬼话:没有中午。
牛主人说:没有村庄、没有水池、没有树或许还能说得通,可是天下怎么能没有东边、没有中午呢?因此你们肯定说了谎话,牛就是你们偷吃的。
贼人们看无法抵赖,就承认牛是他们偷吃的。修持佛法而破戒的人,总想把罪恶隐藏起来,不肯忏悔,常常想以假象自圆其说,结果非但掩盖不了罪恶,反而受到苦恼的恶报。只有勇于承认自己的罪过,恳切忏悔,才能走上佛法的光明大道。
看着锦缎包裹着肉体,似是花团锦簇、一派华贵,可内心隐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罪孽,不敢拿出来翻晒。面对过错,要么推卸责任,要么装聋作哑。真是心生阴霾,顽愚不化。
智慧是宝珠
般若多罗尊者手持宝珠,向香至国三位英俊聪明的王子发问:世间还有比我手中的珠宝更为珍贵的宝珠吗?
大王子说:没有比它更珍贵的了。二王子说:没有任何一颗珠宝胜过您手中的宝珠了。尊者笑而颔首,不作答复。三王子说:尊者,这颗宝珠不过是世俗的宝珠,它虽然光辉闪亮,但是不能照耀自己。世间有一种能够照耀彼此、内外及照亮一切迷惘的宝珠,那就是人的智慧,智慧才是最珍贵的宝珠。
智慧是每个人都拥有的,可是开启觉悟之门,不是每个人都能够做得到的。
觉悟才是智慧的归宿,要做到这些,需要一生的努力。第一,需要透过“文字般若”来悟透道理,渐而顿悟世事学问,达到智慧的境界。经过了那次汉语拼音事件之后,我对汉语拼音开始犯怵,学得一塌糊涂。我始终觉得亵渎了伟人,亵渎了父爱和师恩,罪恶之感伴随着年龄的增长,越发不可逾越,从来没有勇气与别人诉说内心的迷惑和困顿。
世事的学问,大概就是透过苦难,明白罪恶的根源是在于内心的黑暗吧。
第二,需要实践“对照般若”,在生活中不断地反观内省,审视自我,以生活的经历,对照心灵的渴望,洗涤人生,纯洁灵魂,达到透视一花一世界,一善一菩提,提高修为境界,走出罪过泥潭,感悟觉悟的美妙。
第三,达到“实相般若”,由此实现人心合一,物我合一。生活当中一切事一切物一切人在智慧的普照下,有了圣洁的光芒。此时,丝绸包裹的不仅仅是肉体,还有体悟觉悟的快乐。
《维摩经》说:“不入大海,焉得明珠。”罪过是伴随终生的,因为有生活,就需要有希望,有希望,就需要欲望之火的支撑,在欲望之火中锤炼生活的智慧,才能勘透罪过,得到清明。
“善知识,‘摩袔般若波罗蜜’”的梵语译音为:到达智慧的彼岸。
佛说:自性妙知,即是文殊。妙知在于心行,菩提在于觉悟。
结语
在物欲横流,光阴似箭的时代,灵魂,确实需要我们等待,等待用智慧打通觉悟之路。
偷牦牛者
譬如一村,共偷犛牛而共食之。其失牛者,逐踪至村。唤此村人,问其由状,而语之言:“在尔此村不?”偷者对曰:“我实无村。”又问:“尔村中有池,在此池边共食牛不?”答言:“无池。”又问:“池旁有树不?”对言:“无树。”又问:“偷牛之时,在尔村东不?”对曰:“无东。”又问:“当尔偷牛非日中时耶?”对曰:“无中。”又问:“纵可无村,及以无树,何有天下无东、无时?知尔妄语,都不可信,尔偷牛食不?”对言:“实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