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大眼瞪小眼,都觉莫名其妙。君梓言皱了皱眉,快步上前,一手拽了无霜,一手拉了拓跋珪誉,不由分说地把两人火速拉走,直奔客房。
叶裴风和莫涟辞均是回头望着他们三人,同时皱眉。
“他们?”
两个人却是异口同声地疑惑而问,看着对方。
对上叶裴风的视线,莫涟辞刷地脸红了。她慌忙移开自己的眼睛,低着头,不敢再去看,却又忍不住偷偷想去瞟。
叶裴风怔了怔,觉得自己有些唐突,亦有几分不好意思,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那个,我先回去收拾一下行李,叶师兄再见。”莫涟辞把头埋得很低,急急说了句,匆匆落荒而逃。
叶裴风看着她离去,又独自走到叶棠梨的客房门外,静默地站在那里。
他靠近一步,伸手想要敲门。手指快要碰触到房门的时候,却陡然停住了。
罢了,相见不如怀念。
他在心中自己劝自己一句,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客房内,君梓言冷着脸注视对面站着的两人。
拓跋珪誉一副无知无觉的模样,好奇地瞪大眼打量他:“君神医,你看着我们干嘛?”
无霜悄悄扯了扯他的衣袖,示意他住嘴。君梓言这副模样,明显是他们两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再一联想之前的情景,无霜觉得,多半是跟那半碗忘情凝露有关系。
“我临走之前,不是叮嘱过你,要全部给公主喝下的吗?”君梓言沉着脸,压下心中的怒火。
“你要给小师父喝什么?”拓跋珪誉像个好奇的孩子,刨根问底。
无霜又赶紧掐了他一把:“你就别添乱了!”
“哎哟!”拓跋珪誉吃痛,慌忙护住自己,不满地望了无霜一眼,注意到君梓言冰冷的目光,终于住嘴。
“君神医。”片刻后,无霜方才开口,“这药,喝半碗和喝一碗,有什么区别?”
根据拓跋珪誉现在的反应,无霜猜测,应该是那忘情凝露出了问题。
按照他们预想的,拓跋珪誉喝下半碗之后,应该会忘记对莫涟辞的情,但还不至于不认识她。
可拓跋珪誉刚刚的表现,明显是把莫涟辞这个人全都忘了!
他想来想去,也觉得只会是那忘情凝露在起作用了。
“区别?”君梓言愤愤瞪了他一眼,“剂量减半,自然药效也会减半!”
他忽然拍案而起,冲着无霜大吼:“倘若只喝一半,那便是短时间的失忆!根本达不到忘情的效果!”
无霜立刻愣住,怎么会这样?
“哼!看你们俩干的好事!”君梓言拍了拍桌子,“如果喝完一整碗,她会忘记那份****,而不是失忆不记得那个人!忘情和失忆,完全是两码事!你懂吗!”
看到君梓言如此愤怒,无霜却不知该如何应答。眼下看来,他和拓跋珪誉本用心良苦,却是好心办了坏事,弄巧成拙了!
“短时间的,失忆?”无霜艰难地开口,重复那几个字,“你的意思是,以后有可能会想起来?”
“嗯。”君梓言没好气地回了一句,“不仅如此,短时间内忘记这个人,但凡回忆跟此人有关的事情,便会头痛欲裂,痛心疾首。爱而不得,恨而不可。”
“爱而不得?恨而不可?”无霜满脸疑惑,他并不曾爱过,虽然有过恨,却不是因爱生恨,不太能理解君梓言的话。
“罢了!”君梓言大手一挥,快步走到叶棠梨窗前,开始施针。
“那再补半碗药呢?”无霜忽然灵机一动,提议道。
君梓言却是白了他一眼:“你以为这是什么东西?还能分期服用再凑成一碗?”
无霜立刻哑言,不敢再多说,与拓跋珪誉一道,静默地立在旁边,看他给叶棠梨扎针。
赏雪楼前堂依旧人来人往,生意不错。
后院的石室内,何垣钧四肢被套上了铁链,只能在六尺见方的地方移动。他前面摆了一张长木桌,上面放着各种各样的人体器官和药材。一墙之隔外,有个看守的小厮。小厮对面,是一排排高大的药柜。
“仙茅一两。”
何垣钧在墙内冷冷说了句,那小厮便立刻起身,在药柜前翻找片刻,寻到仙茅后,从石壁拳头大小的圆洞内塞了进去。
石室对面的长廊中,响起一阵脚步声。锦池闲一身素袍走在前面,徐宇恭敬地跟在他身后。
“老爷,您来了。”那小厮赶紧换上谄媚的笑容,弓着身子上前问候。
“嗯。”锦池闲淡淡说了句,便走到石室侧边,开了机关,走入那石室内。
那小厮探头探脑地张望,满脸好奇。徐宇立刻一巴掌拍在他头上,小厮吃痛大叫,慌忙伸手护住自己的头,畏惧地看着徐宇。
“看什么看!小心你的脑袋!”徐宇却是警告道,“这里面的人,是个药痴。除了用药草外,还特别喜欢研究人体器官。你可当心了,千万别跟他多说话。不然,他要是把你拐了,偷了你的器官,你可就别想活了!”
小厮一听,立马吓得浑身发抖,连连点头:“多谢徐管家提醒。”
一想到“人体器官”这四个字,那小厮便浑身起鸡皮疙瘩。最近几日下来,他也觉得这石室内关押的人有几分不正常,但他并不清楚里面到底是谁,至今也没见过那人的容貌。
“除了给他送药送饭,别的都别管,他说话,你也不要搭理他。可记住了?一定要小心。”徐宇又叮嘱一句。
那小厮连连点头,全部应下。
石室内,另一侧开着一闪小窗,与地面相接,却装着牢固的铁丝网,加上本身不大,人根本无法出去。阳光照进来,增加了些许暖意。
锦池闲饶有兴致地看着何垣钧,嘲讽道:“何堂主果然是鬼医圣手,凡事都会留一手。”
“哼,锦居主今日,怎么得空有闲心到我这里来?”何垣钧也不抬头,自顾自地摆弄桌上的药草,“你要的药,不是一两天能配出来的,不要着急。”
“呵,不急不急。”锦池闲淡笑,“想不到,你何堂主的胆子也真够大的,居然敢在我眼皮子底下给婉夫人下毒!”
何垣钧一听,手上的动作立刻停住,抬眼望着他,不解道:“我何曾给婉夫人下毒了?你这话什么意思!”
“哼!别以为你能逃出我的掌心!”锦池闲却愤愤丢下一句,摔门而出。
何垣钧注视着他离去,四面墙再度恢复如初,心中却泛起疑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