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我的名字叫雨菲羽护身符
雨菲羽今年5岁了。虽说父母不在她身边,她还是照常过得挺开心的。她的世界里只有她的爷爷奶奶和我。
如今,她跟她的爷爷生活在墪修外村,奶奶在内村。奶奶平日里还需要干农活,而爷爷则需要守着她爸雨祥威所开的小卖部和小麻将馆。
爷爷宝岳华背驼得简直只能看到他自己的脚趾头,耳朵也很背。白天里,他总觉得任青光家的那个十来岁的大女儿蓉霞英偷他的东西,可他每次都抓不到现成的。
那蓉霞英每天都来跟他买两毛钱的糖果。蓉霞英一走,他老觉得一罐糖果少了二十几个。他跟任青光一说,任青光回应道,一定会管管那孩子。可管成了个啥样呢,天天还是过来偷东西。
黑夜里,宝岳华搬了些玩麻将的人通常买的一些食品到旁边的麻将馆去。关上小卖部的门,尽可能地避免吵醒在小卖部里睡觉的雨菲羽。一个高1米七宽2米的货架把房间隔成了两半,前半部分是小卖部,后半部分置了张木床。
每次爷爷轻轻关上门的声音都让她惊喜万分。可以说她是从床上弹跳下床去的。她轻手轻脚地移步到大门处,耳朵贴在木门上,听了一会,面露诡异的微笑。
紧接着她又慢慢地移步去大门边的食品玻璃柜,把一小罐饼抱入怀里,缓缓地拧开盖子,抽出其中的一个,又轻轻地把罐盖拧好。她高兴极了,但她还是制止住了她的兴奋劲,小心翼翼地将罐子移回原位。
上床后,她先借着屋后屠夫必宇适家的灯光把手里的小饼瞧了又瞧,最后,她用她自己的小手捂着她自己的小嘴咯咯笑。
爷爷以为她不喜欢吃饼,事实上呢,她是不喜欢吃爷爷收集起来的那些碎饼杂。
几乎每个晚上,她都必须吃上一个小饼才能安心睡上觉。爷爷卖东西算的是糊涂账,别人家偷了东西,他都不知道,何况自家人偷呢。
可雨祥威并不算糊涂账啊,他发现他的爹啊,卖东西卖得多,却挣不到钱。老爷子就说,村里的某某某,还有某某某经常来偷东西。
生意不挣钱还赔了本,哪还能再做呢?于是,雨祥威便叫宝岳华多留心照顾孙女就行了。
店里的货物慢慢处理完了。雨菲羽夜里老起来看饼罐,——连碎饼杂都没有了。
20.我是雨晨娟
在这里工作,闲的时候比较多。每天看着玻璃柜台里的几十款手机,我自己并没有给自己买,而是给我爸拿回去了一个300块钱的手机。
我是给一老板看店的。这老板叫绍清武,与我同是墪修村人,他是墪修中村,我是内村。他说诗彪老师的房子就在他家对面,他还说诗彪老师很关心我。对此,我是不屑一听的。
我所在的这个镇叫忠寨镇,街上的铺子不多,但赌钱的铺子不少。菜市场里卖肉的摊有五六十个,卖菜的却不到十个。镇上的一半居民都是农民,都需要力气干活。屠夫们说了,不吃肉哪有力气干活?
我也不知道我自己到底想要怎样的生活,只知道我将来绝不能像现在这样生活。
由于我只有小学文化,所以每当我看到忠寨中学的学生们抱着书来我这里交手机费时,忍不住会去翻看。倒有那么几个中学生主动借了几本课外书给我看。
记得一天,我正看着一本散文。
“嚯,你这么爱看书啊!”一个七十多岁的老爷爷,掀开我面前的书笑道,“我也爱看书!”
我瞅了他一眼,再瞅瞅他写在纸上的手机号码。我伸手去拿用于缴费的手机按了按,说道:“交好了。”
我低下头去继续看书,——书中下文吸引着我。
老爷爷再一次掀开我面前的书笑道:“我家有很多藏书,你要看啵?”
我亢奋地抬起头来看他。
“我往后每天给你拿一本过来。”
简直像梦里一般。我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
第二天,我果真亲手收到他送来的书籍,——是《三国演义》。当天晚上,我通宵达旦地看完了。
他接着给我送《红楼梦》、《水浒传》、《岳飞传》、《西游记》、《隋唐演义》、《封神演义》、《杨家将》……
我沉醉在他给我的书里,那种脱离现实痛苦的轻松,那种让我忘却回忆过去而产生的快乐。回忆过去是痛苦的,每天把自己泡在书中,那种痛苦便不见了,或者说暂时想不起了。
有的时候,老爷爷并没有按时给我送书过来。但,我内心却是欣喜的,因为我还想再看一遍手头上的书。
老爷爷书架上的书可能都搬来给我看完了,毕竟他已经连续一年零五个月的时间,不停地送书过来。
从今年四月份起,他便开始给我送来各种杂志。不管是书籍还是杂志,只要是文字,我都很高兴地逐字逐字看。
现实的我,是不快乐的,书中的我,是愉悦的。
我开始尝试写些散文诗歌,虽觉得写得不好,可是还是忍不住要写。
我觉得我应该成为一名作家,一名书写人性的作家。可,我不知道怎么样才可以踏上这条作家路。我一个小学毕业生写的东西有人会看?谁会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