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记不清过了多久了,明明感觉度日如年,却又好像度年如日,恍惚不明的精神又循环往复的陷入那片白色。
「“又回来了……”她感慨道,然后跪坐在女人面前,忍不住落泪。
“怎么了?很痛吗?”她心平气和地看着她,眼神里略过一丝忧伤,她从来没有展露出过这样的眼神。
“嗯。”
“过来吧,来这边坐。”她温柔地伸出被拴锁的双手。
“……”她愣了一下,默默走到女人面前,坐下。
“抱歉。”她搂住了她,“即便我说我明白你也不一定会相信吧?所以,我只能说抱歉,请你原谅我吧,作为赔罪,累了你就躺在我怀里吧,我只做得到那么多了。”她尽力去守护这可将近破碎的心灵,曾经自己被无限的虐待而无法依靠谁的时候,还有那么一点点微弱的幻想支持着,她什么也没有。
“我相信你啊,我相信你……”她待在她冰凉的怀里。
“听好了,少女,你没有办法用善良去宽恕世界上所有的人的话,你没有未来了的话,那么,就去依靠一个信念吧,去给自己立一个信念。”
“信念?”
“即使深陷痛苦之中也好,即使深陷迷茫中也好……”她搂紧少女,回想起自己的过去,如果一切可以重来的话,没有人会后悔吧,“去相信一样东西,去坚定一个幻想。”
“幻……”她瞬间怔住了,感到身体一阵剧烈的疼痛。」
每周一次,抽血,封印。
已经整整三个月,这样的痛苦不断循环着。
「她蜷缩起来,颤抖起来,疯狂地落泪,一口咬住她的手臂,直到鲜血从她的手臂上流下。
“不要害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她轻轻拍拍她的背,安慰她。
“……唔……好痛……”
“没事的,过一会就好了,别怕。”
泪水浸湿了两人的衣服和那沾满鲜血的铁铐。
“……谁能……救救我……”
“没有人能够救你,但是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她被四条铁链绑住了手脚,锁链的开头在哪里不知道,只是就从掌心里出来的铁连在墙壁上,细思极恐。
这三个月,康诺瑞尔都守在这里,但这周之后,她就要离开了,不会再看到眼前的少女痛苦的模样了。
每天她们送来一顿饭菜,和几片安眠药,最后饭没有动过,安眠药却不翼而飞了。
“你说,她被关在那里是什么感觉呢?”康诺瑞尔边吃饭边和身边的男人说。
“也许很难受吧,但是我们又救不了她,况且她也不需要我们救,她本来就不是人类。”男人和她理论起来。
“可是她长得和人类一模一样啊。”康诺瑞尔咽下一口饭,脸上有一种莫名的迷茫。
“那也不能代表什么。”
“可我还是觉得太残忍了……”康诺瑞尔低下头,想起她那副苍白的模样。
“我们杀的人还嫌少吗?残忍这种事情,大家都是一样的。”
“为什么弗兰哥你会想进骑士团呢?明明你一点都不像残忍的人。”
“是吗?也许吧……她也是那么说我的。”弗兰叹了一口气,苦笑一声。
“明天我就走了,我被召回了。”康诺瑞尔站起来,“明天我要去见导师,和她聊几句,因为已经三个月没见了。”
“啊,恩那啊,听说她们最近也在执行任务吧,不一定找的到呢。”
“可以找的到的,应该。”
“祝你好运。”
“嗯,谢谢。”她向着牢房去了,回头轻挥挥手,微笑。
她点起了一盏灯,关上了唯一一扇门。
她又回来了,三个月,每天十个多小时,守在她的面前,工作是看护,牵制,以及加固松软的铁锁。
「“你愿意睡一会吗?”
“哎?”
“我想和她说两句话。”
“康诺瑞尔吗?”
“嗯。”
“……好。”
她叹一口气,搂紧怀里的少女,在她的后颈上一下,少女晕过去。
好了,这样她被锁起来时,就不会那么难受了。她放开她,一个人走出白色,忽然出现在黑色之中,眼前是一片密密麻麻的铁锁,隔开了肉体的意识与自己。
她呼了一口气,闭上眼睛。
“帮个忙,我就和她说几句话。”
说完,她伸出手,手里出现了她那把标志的白刀。
“感谢。”
她一口气冲上去,数条锁链迅速地贯穿了她的双腿,一刀砍下来,铁都砍断。
带着伤腿,她面不改色的冲上去劈开了铁锁,一下跳出,那些铁链又是傀儡一般跟过来。
她在手上割下一刀,用刀染鲜血,撒出去,碰到了血液的铁链,和那将要伸来囚禁她的铁链互相撕残。
“你为什么……”身后的两人都惊地呆住了,那一系列动作,那把刀?!这太不科学了吧!
“好了,平复心情,我的时间不多,回答不了你们的问题。”」
“少女。”她抬起了头,轻声地问候,喉咙已经嘶哑到剧痛,但她习惯了,太习惯了。
康诺瑞尔听到她的声音一下子警觉了,拔出剑就要准备防御。
“我没有敌意,请听我说两句话。”她抬起那副被头发遮住了面孔,很显然,这副身体的生长已经被人静止了,从头发的长度就可以看得出来。
“啊?”康诺瑞尔不敢放下手里的刀,只是心惊地咽下一口唾沫,“你说。”
“有人需要你的存在,但可惜你已经不记得她了。”
“你什么意思?”她半信半疑地看着眼前的少女。
“你应该是见过她的,三个月之前。”
“啊?见过谁?”她貌似有点相信了。
“罗伯特·凯特,你是她最真实的救赎,她不能真正意义上的失去你。”
“我根本不认识这个人。”
“她认识你的。”说完,她又低下头里,无论康诺瑞尔怎么叫喊,她也没有回音。
离开前的所有时间,她的话语都一直徘徊在康诺瑞尔脑海里,是否只是迷惑,不清楚,但是她大概不会大费周章说几句话来迷惑自己……
即便如此,康诺瑞尔也根本不明白这一切的意味,也不明白……救赎?罗伯特?三个月前?我已经忘了又是什么意思?
直到夜了,她收拾好行李,第二天她就会回城。可她仍然记着这事,至于为什么,因为她觉得,她曾经好像真的认识一个名为凯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