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延等人被说中心事,之前又被宁毅那到一通贬斥,这会儿竟寻不到有利的词回击。
“朕与皇后夫妻情深,绝不可能废后!”皇帝道。
“皇上,臣听说公孙大人有一侄女,今年芳龄十八,一直不曾许人家。公孙家倾全族之力,教她诗词歌赋,琴棋书画,礼仪方端。在一个月前的花会上,有女子戏谑说公孙姑娘要是入宫为妃,必定宠冠六宫!”宁毅问。
“宁尚书,请慎言!老夫,从无此意!”公孙仪急了。
“公孙大人是什么想法,只有你自己知道!”宁毅冷笑,看向韩延:“韩相……”
“臣府上并无女子要送入宫中。”韩延立即道。
“可你的门子汤镇,有一女儿名为汤嫦娥,生的花容月貌,闭月羞花,私下常被人夸赞堪比静平公平。如今亦十九未许婚,韩相对汤家照顾有家,还请宫里出去的老嬷嬷教汤嫦蛾宫廷规仪,可有此事?”宁毅道。
众臣听到这里,个个冷汗,为何宁毅全都知道!他到底是有多少眼线遍布东安城!是不是自己内宅里的那些肮脏事,他都一一清楚楚。
“皇上……”韩延慌了,跪伏在圣前。
“两位丞相,宁尚书说的,可是真的?”皇帝问。
“皇上,臣府中是有侄女未嫁,那只不过是女子间中的戏谑,当不得真,现在她已经在说亲了。”公孙仪道。
“臣也只是怜门下清苦,所以略加照顾,绝无他意。”韩延道。
“没有就好,朕已有皇后,绝不打算再纳妃。”皇帝道。
本来是众臣联合讨伐皇后的,如今几个重要的大臣都被宁毅扒了皮,在皇上面前晒了一遍,个个颤颤惊惊,瑟瑟发抖中。
偏偏宁毅这个人,几乎没什么可攻击之处。
宁氏一族虽有旁支,也有优劣不齐者。但凡犯事者,不等别的臣子攻击,他自己就先处置掉了,而且手段干脆利落,毫不容情。
如此宁氏一族,哪怕是旁枝外族皆怕了他,不敢随意生事。
朝臣皆知,宁毅手中有一支影卫,这支影卫遍布东安城乃至全国各处,方便他可以收集消息。他又统御百官,上下官员皆由他调配,他们府中的秘密事可能尽在他手里。
他摆明了支持皇后,而皇上又信任他,宠爱皇后,这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下朝之后,皇帝牵着皇后的手回延福宫。
“今日你不必来的……”
这些臣子皆如狼似虎,个个都不是善茬。
“我知道,你为我承受了不小的压力。”李翩鸿道。
“他们皆别有用心!”皇帝道。
是别有用心吗?
的确是的!
但也因为她早年跟大安作对的缘故?董季也的确是因为她,而再度出山想恢复西属江山。
“还有一事!”皇帝道。
“难道是抓到董季了吗?”
“是,在汀州他准备登船南下时,抓到了他。”皇帝道。
李翩鸿心一沉。
“明日应该就被送来了。”皇帝道。
“交给师兄处置便是。”她说。
“你若要见,朕亦亦安排你见。”
还是要见的!
次日董季被抓到,并没有去刑部,或者大理寺,而是先扣押在玉渊港码头。
宁毅有让人好生待他,并没有让他吃苦。
这一路来,他皆不说话,以致面色枯黄,身形干瘦憔悴。
元佑和李翩鸿微服到了码头,进了船舱时,董季看到李翩鸿进来,她身着妇人装,摔着飞云发髻,腰腹粗圆。她怀孕了,却美丽如初。
董季笑了,呵呵的笑。
“当初杨昭就说,男色害人,我却想女皇心胸谋略远胜于男子,不会像一般妇人那般,以男人为天。原来是我看错了!”董季道。
“……”李翩鸿坐在他面前,皇帝出去了,让他们单独说话。
“你曾经答应过我,你不会给仁武帝当皇后。”董季怒道。
“那时我是西蜀女帝,现在我是李翩鸿。”她回答。
“狡辩,你分明就是一早谋划的,你一开始就想把江山送给仁武帝!”董季看着李翩鸿时,露出浓浓的恨意。
“董季,你是不是认为我应该一生无夫无子,做一生的女蜀女帝,才符合你们对我的期望。”李翩鸿淡淡的问,“又或者你认为,我应该自尽于江河,以祭西蜀。”
“……”董季怔住,久久不说话。
“当年我会将权柄交给元佑,原因我跟你说过。我会嫁他为后,是因我爱他,他是我男人,我孩儿的父亲。我前半生为西蜀而活,后半身我想为自己而活,我并不需要跟你交待。”她说道。
“你惯会说理由和道理!”董季道。
“你如何想,并不重要,我问你,还有谁与你一起预谋谋反?”她问。
“呵……”
“你不说也妨,桃花和菊花也已经抓到,他二人是我一手栽培,却背叛我为你所用,我师兄已经将他们处置了。”李翩鸿说着,从怀里拿出一颗药丸。
“这颗毒药是我让人研制的,你服食下去,会在晕睡中死去,不会有任何痛苦。你死后,就当你为西蜀殉国吧!”
董季看着这颗毒药,心脏阵阵发痛,他并不是怕死,而是、而是没想到女帝到如今这般的绝情,丝毫不念旧日君臣之情。
“你为了仁武帝,当真什么都不顾了!”
“他是我的丈夫,我自然为他。你如果现在死,你会留有全尸,你的妻子族人只要没有参与谋反皆可以保全。若是你不肯现在死,师兄会公开处罚你,你的妻子族人就另说了。”她将这药放到椅上,毫不犹豫转身就走
“你可曾想,他日九泉之下,见到你父兄如何面对?”董季不甘的问道。
“我现在是大安皇后,我以后与天子同寝,便是九泉之下怕难以遇见。便是遇见,我亦无愧于心。”说完她出去了。
董季呵呵的笑,看到椅子上的毒药,只犹豫了片刻,便拿起了那颗药吃了。
过了一会儿,等宁毅进时,董季已经死了。
回宫时,皇帝握着她的手。
李翩鸿却道:“你不必担心我,从这一刻开始,我已无牵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