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精玉?”老麦基神色中还是有些疑惑和思索,这让克格真的担起心来,他对煅造并不是特别熟悉,也没有听到过钢精玉的名称,只是以为这个名字对于他这样的老匠人来说应该能够知道,但看现在的情形,有点……难说了!
在没落魄之前,家中藏书较多,克格的父亲又是那种呆板的贵族,只是让自己的儿子死记硬背书本上的东西,不过有一点,他并不对书籍的种类有什么要求,只是强调了解的各种知识要真正的记住,这种教育的方式实际上在上层贵族家族中很是普遍,这主要是用来在贵族的上层交往中显示自己的不一样的博学和良好的家教,以防止有失高贵的身份。
见老麦基还在思索,便提醒着把钢精玉的特性说了出来:“这种物品是和钢铁矿石伴生在一起,数量十分稀少,一般来说在地下钢铁矿石形成的溶洞中出现的机率比较大一点,而且必须要有寒水滋润,还要……”
刚说到这里,老麦基的眼神豁然明亮出彩,“啪”的一声将粗糙的大手拍在了桌子上,在杯碟乱颤的响动声中,惊喜的叫道:“我知道了!”
破旧的桌面上,杯碟在摇来晃去的震动,但随着老麦基惊喜的叫声,一个酒杯象受了刺激一样再也无法保持平衡,一个华丽的转身,便从桌子上坠了下去,在半空中凝望了这个世界最后一眼,“啪”的一声落在了硬土地上,溅起的无数碎片在桌下四处呼啸,想要以粉身碎骨的决然来吸引众人的目光,但是很显然,它打错了这个主意,因为大家的目光停留在老麦基的脸上根本没有丝毫的移动。
克格也在凝视着老麦基,在听到他惊喜的声音时,心微徽的放松了一点,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看样子这回是应该能够帮上他了。
说实话,对于精钢玉这种物品的了解他也只是局限于书籍上,根本没有见过实物,如果自己的介绍还是不能让老麦基清楚的话,那他就真的没有什么办法了。不过看情况还不错,老麦基终于还是想起点什么来了。
“我知道了!为什么你说起钢精玉时,我虽然心中茫然,但总是感觉有一点的印象!是的!我曾经听到过这个名字!就在布雷尔!有一年我参加布雷尔商会联盟组织拍卖会,好象就拍卖过这种东西!我离得远没看清实物,但记得就叫做钢精玉!”老麦基脸上露着惊喜和遗憾,一边思索一边沉吟的说道。
听着他沙哑的嗓音,四周几个人的脸色都很欣慰,虽然他想起的这个信息有些渺茫,而当时还是在拍卖会上,但这也算是一个线索呀!至少可以顺着这条线索去找寻这种东西的来源,这也算是有了希望!
阿尔杰脸色上也显得兴奋不已,他心中在不停的盘算,看样子去布雷尔商会联盟找东西的任务肯定是交给自己了,所钟情的那把长刀终于有机会可以得到了!想到这里终于忍不住兴奋的情绪,欢声的说道:“老麦基大叔!这个事就交给我吧!我一定会把寒髓铁长刀给你找回来的!”
“寒髓铁长刀?”老麦基被他一句话给说愣住了,连忙停住了自己的思索,扭头向克格的脸上看去,露出疑问的神情,看样子刚才没有明白阿尔杰所说的是什么意思。
克格见老麦基向自己看来,脸上的神色疑惑,知道他这是没明白阿尔杰的意思,同时把自己做为这里最尊贵的客人,来征询自己的意见,想看看自己是不是懂他的话。
克格当然明白了,知道阿尔杰想说些什么,所以笑着打趣道:“阿尔杰!你去布雷尔找寒髓铁的长刀有什么用?”
阿尔杰见克格在发问,便有些谦卑和理所当然的回答:“那还用说?当然是为了帮老麦基大叔完成自己的心愿了,等我找回了寒髓铁的长刀……”说到这里,他猛然间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急忙改口说道:“不!不是……是钢精玉的长刀!”
激动之下这阿尔杰错误连连,说完这句话后没等大家笑他,他便拿“啪”一声煽了自己一个耳光,讪讪的说道:“错了!错了!是钢精玉!是把钢精玉给老麦基大叔找回来呀!”
老麦基见他说话这样乱七八糟,虽然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但还是假装恼怒,呵斥着说道:“你这个混小子,哪里是为了要完成我的心愿啊?我看你纯粹为了完成你自己的心愿,连藏在肚子里的话都给露了出来,还不是又打起了我那把长刀的主意吗?”
阿尔杰见自己激动之下把心思都泄露无疑,便也没了不好意思和什么隐瞒的,悻悻的在那里说道:“老麦基大叔!我那点小心思你能不知道吗?你拿着那把刀把我的魂都给勾跑了,让我这么长时间来为你四处奔波,好不容易现在有了点苗头,想上一想难道还不行吗?”
“哎!”听到他这话说的酸溜溜的,老麦基心中也是有些不好受了,阿尔杰是个好小伙呀!做事勤快利索,为人也忠厚诚恳,为了自己许下的那把刀,到处奔波了这么长的时间,虽然有时也偶尔发一点小牢骚,但还是在每次探险回来之后,都认真的给自己讲一讲在那些地方打听了钢精玉的消息,以免造成自己徒弟的行程和他重复。
虽然他从来没有打听到这种东西的消息,但这绝对不能怪他呀!因为自己都没弄清楚这种东西到底叫什么,又怎么能去要求他呢?
老麦基的思绪停在了这里,无法再进行下去,因为非常突然的他对阿尔杰感到有些愧疚了,扭头又正好看见他那悻悻的神色,心头不禁又沉重了几分,便顺手端起面前的半杯残酒,一下子喝了个干净,同时在心中暗暗的做了一个决定。
“阿尔杰……”老麦基有些羞愧的叫道。
“嗯?”阿尔杰还沉浸在刚才的尴尬之中,他自己的连番口误,在众人面前很是失了面子,当然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但…但桌上有两个女人啊!虽然这两个女人看上去年纪不小而且行为怪异,但女人就是女人!在异性面前这样还是让自己感觉有些不好意思,所以当他听到老麦基叫他的声音时,正在愣愣的想着这事,便有些心不在焉。
“我徒弟汉米敦还没有回来,这回去布雷尔的事情还要麻烦你呀!”老麦基有些唏嘘的说道。
阿尔杰已经回过神来了,他拍了拍胸脯,又攥了攥拳头,给老麦基做了一个放心的手势,口气中到是显得说不出的坚定:“老麦基大叔!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保证完成任务!”
“放心!放心!你小子办事我又怎么能不放心呢?但是事事难料,路上危险,你……你把那把长刀带走防身吧!”老麦基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也感觉心里好受不少。
“没问题!我……等一下!老麦基大叔!你…你说的是哪把长刀呀?”阿尔杰被老麦基这句话直接击打懵了。
“哼!你说哪把呢?你这么聪明的人会猜不到!难道你不想要吗?”老麦基见他有些明知故问的意思,便赌着气说道。
这句话让阿尔杰证实了自己刚才猜测的并没有听错,巨大的幸福混乱了他的头脑,脸上的表情直接僵住,张开的嘴也合不上了,目光也变的痴痴呆呆,就保持着这个姿势直挺挺的从坐子上倒了下去……
“扑通”一声平躺在了硬土地上!
大家心头都是一惊,没有想到他竟然激动成这个样子,想起地上刚刚才摔碎的陶杯,都急忙站起身来,想要扶他起来。但蜜拉贝儿和梅薇思是女孩子,有些不大方便,也只有老麦基和克格才好动手,但老麦基看了看大部分在自己脚边的陶杯碎片,歪过头去扫了一眼地上的阿尔杰,发现这小子没有受伤的模样,就稳稳的坐在那里没动,镇定功夫还真是相当了德!
这一折腾让克格有些好笑,但还是有一些担心,便站起来隔着桌子,探身问道:“你没什么事吧?”
阿尔杰躺在地上,声音断断续续的传了过来:“克格先生!我…没有事,我只是被幸福撞了一下!”
他妈的!克格这下放心了,不由的在心中暗骂,你这小子都这个样子了,怎么头脑还是这样愚笨,说话也是这样不三不四的,便没有心情去理他了,也回身坐到了凳子上。
刚才克格在介绍寒髓铁也就是钢精玉的时候,被老麦基的突然的惊喜所打断,实际上他还有一些话没有说出来,现在见老麦基虽然神态有些放松,也有一些惊喜,但眉宇之间还是带着忧色,便知道他是在担心什么,于是轻声的对他说道:“老麦基大叔……”
刚刚开口,话语便被老麦基打断,他有些谨慎和谦虚的说道:“克格先生!还是叫我老麦基吧!您身份高贵,不能再这样称呼我!”
“你!你不要这样!刚才我已经说过了!朋友就是朋友!不要再让我想起以前的事情来!”克格听到老麦基的谦卑的称呼,却是从心头里升起了一阵的恼火,没想到这个老头竟然这样的迂腐,在心中对贵族阶级还有这么深的敬畏。自己虽然也愿意享受别人的尊敬,但不是现在这个时候!因为现在的自己根本就是一个丧家之犬,没有任何资格来拿身份来作为享受尊敬的理由。
见克格真的发了脾气了,老麦基眼神有些迟疑,最后还是缓缓的点了点头。
阿尔杰从地上爬了起来,这回他可不在乎别人的眼光了,和刚才所得到的巨大幸福相比,那又算的了什么呢?喜笑颜开的坐在了桌子旁,看向老麦基的眼光竟然说不出的温柔,这让在坐的几个人一阵阵的恶寒!
克格现在也没有兴趣去答理他,便想把自己还有些没说的给老麦基在说说,帮人就要帮到底吗!再说这些东西在自己的脑海里也没有什么用,但对别人来说却是一笔不小的财富,而且自己和蜜拉贝儿现在正是——需要朋友的时候!
“钢精玉实际上在布雷尔所产很少,书籍上描述说,这种东西是多拉高原的特殊矿产,应该在野蛮人那里能够换到……”克格一边想着小时候从书里得到的知识,一边低头思索的说着,但语气却很肯定。
“真的吗?”老麦基又激动了,没想到克格还有这样的信息没说出来,他摩挲着双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才好了。
阿尔杰和梅薇思也是神情专注的听着,只有蜜拉贝儿坐在凳子上,忽闪着眼睛,挺着高耸的胸脯,还是那样的懵懂。
“不仅如此,而且钢精玉再加上一些东西后可以让它变软,但具体效果是不是这把剑这样,我就不清楚了!”说罢克格把目光双投到了那把软剑上。
什么?所有的人都呆傻住了!
夜深沉雨骤急,苍蓝河怒吼咆哮,惊涛骇浪拍岸而起,充斥着暴戾凶悍在尽情的凌辱着临岸的生灵,浊水拟化作一条粗壮的手臂,将野花茂草、残石碎砾尽揽于怀抱,倾情裹卷融入它的澎湃汹涌之中,于浪花中消失不见,无痕无迹。
就在这墨雨夜,一盏孤明在河岸边于风雨中飘忽闪烁,湮灭复又徘徊而回,让远观的人不由自主涌起苍凉悲恸的情杯,感慨于苍天的冰冷无情!
而此刻散发光亮的篝火正在营帐内微弱的燃烧着,篝火旁一个穿着城卫服饰的中年人正狰狞着神色,怒气也如篝火那样的勃发,他抬起手将手中的木碗猛向扔向帐蓬口,碗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击打在软油布的帐帘上,将紧闭的帐帘生生的挤出了一道缝隙,暗夜中的风雨忽然象是找到了宣泄的入口,猛然间涌入帐内,让篝火摇晃忽闪起来……
靠近帐口的一个年青的城卫兵连忙站起身来,将帐帘紧紧的并扰在一起,堵住了外面的风雨,也止住了帐帘缝隙被朔风猛然挤进所发出的呼啸,只剩下雨水击打在帐顶上烦暴而持续的同一个声调,但这已经让帐内安静了不少。年青的城卫见帐内其余的四人都沉默不语,便又安静的坐回了原来的地方,以尽他一个新兵的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