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哥?云哥?快快醒来······”赵云定睛一看,竟是马云禄出现在自己身前,他吃惊的向前冲出,怎奈身子却无法移动分毫。马云禄也不移动,只是含情脉脉的说道:“云哥,此地危险,你要快快醒来啊。”
“不······不······”赵云在爱人面前,再也止不住情感,道:“云禄,太难了······太危险了······没有人能撑过去······没有人······”
“但你是云哥。”马云禄正色道:“在云禄的心里,没有什么难关是云哥对付不了的。云哥,你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吗?难道你要云禄一个人孤独的度过余生,孤独地沉浸在对云哥的思念之中吗?”
“不!那不行!”赵云一听这话,立刻大声的反驳。马云禄微笑道:“这就对了,快醒来吧。此地危机重重,若是一直昏迷下去,只会任人摆布。这个世道,若不能自己主宰自己的生命,就只有一死。”
“好······”赵云这才坚定内心,道:“我一定活着离开。云禄,你等我······你等我!”马云禄不住地点头,但是身子却不断地退后,赵云不解其意,想迈开步子追上去,却依旧动弹不得,眼看着马云禄的身子离自己越来越远,身影也越来越模糊,赵云大叫道:“不要走!”
“不要走!”赵云猛然从床上跳起,磕在床边,直滚倒在地。
“啊!”右腿的伤口又被刮了一下,他不由得抱住右腿,却看见伤口已被包扎好。他很是诧异,看了看自己的穿着,竟然变成了一身淡青色长袍,之前作战的白色铠甲以及战袍都已不知去向。
“这是怎么回事?”他一抬头,只见一个身穿一袭淡红色短裙的妙龄女子正好奇的看着自己,连忙向后挪靠在床边警惕道:“你是谁?”
那女子微笑道:“小女子叫阿香。”“阿香?”赵云的瞳孔收缩了一阵,再一看她的衣着,只见她那短裙乃是印花齐胸襦裙,袖口、胸口上皆有银线绣好的精美花纹,腰间挂着好几串铃铛,时不时地碰撞起来,发出清脆的声响。再看她那精细的头饰,赵云似乎明白了她的身份,忽然向前一扑,一把掐住她的脖子,阿香似乎被他这个举动给吓到了,正要伸拳反抗。赵云又一把扯住他的衣服,将她狠狠拉回按在床上,厉声道:“你究竟是什么人?这里是什么地方?我身上的东西都去哪了?衣服又是谁换的?快说!不说我立刻就要了你的命!”
阿香眼看挣扎不过,却不直接回答,而是用力说道:“你······你怎么不问你的伤口是谁帮忙处理的?”
“嗯?”赵云一愣,松开手摸了摸后背几处伤口,果然已经被涂了药,痛感也已大大消减,他便将阿香扶起,小心翼翼道:“是······是姑娘?”
阿香有些难受的捂了捂自己的脖子,不高兴道:“将军到底还是战场上的人哪,做事情喜欢用暴力解决问题。”赵云道:“那不是,只是我之前深陷危机,昏晕之后醒来便出现在这里,自然要小心行事。再加上阿香姑娘,你的身份多少让我有些怀疑。”
“身份?怀疑?”阿香更加不满道:“怎么,你瞧不起我们这些歌妓吗?是啊,你们都是在战场上挥洒汗血拼杀的真汉子,我们呢,不过是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做着见不得人的勾当的卑微之人而已,自然不可与你们相提并论。”
“那不是。”赵云辩解道:“只是赵云愚钝,猜不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除了奸邪小人之外,我对任何人都不会有偏见的。”
“我不管你是否对他人有偏见。”阿香道:“不过既然你诚心相问,那我就全盘告诉你好了。你撞坏了我们院子的一堵破损严重的墙,本来老鸨娟儿姐打算先把你关起来,再找你赔钱的。但是看了你的装束,哼,怕了,担心你是哪位诸侯手下的红人儿。她们正不知该如何处理你的时候,阿香倒是想了个办法。”
赵云有些好奇,道:“什么办法啊?就是把我送进来?”阿香微微一笑,道:“差不多吧。不过那也得是有条件的,阿香虽然歌唱的不好,也长得没什么姿色,但也不是完全不值钱的嘛。娟儿姐又不敢随便搜将军的身,还是阿香建议先把将军的宝马先带回去养着,等将军醒了之后,自然就会拿钱来了。”
赵云听着她的语气,心道:“听起来,她对老鸨这帮人很是不齿啊,那她又为何会来到这里?”对此很是不解,但他并未相问,道:“这么说来,我的马是被你们带走了?”
阿香点头道:“是啊,不过赵将军你尽管放心,你的宝马他们肯定会在后院养得好好的。”赵云伸了伸右手食指,道:“这个我相信你。不过听你所说,老鸨她们都不敢碰我,怎么······那我的铠甲战袍都是谁换的?谁有这么大的胆子?”语气也渐渐变得严厉起来。
出乎他的意料,阿香倒不是非常害怕的样子,只是对他行礼道:“还请赵将军宽恕阿香。阿香知道赵将军定然是遇到了麻烦,若是不快点将将军带血的铠甲和战袍处理好,一定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如果不这样的话,不仅仅将军遭殃,我们春生院也得跟着遭殃啊。”
“你······这是在威胁我?”赵云朝前逼近,将阿香顶退一步,道:“若是我该你们院带来了危险,那我很抱歉,我立刻就走。但是你拿我的生命来威胁我,为免也太瞧不起我了吧?你以为我赵云是贪生怕死之人?”
“将军当然不是贪生怕死之人。”阿香道:“但是将军定然不是想死之人。再说了,阿香也没有把将军你的东西丢掉,而是老老实实的保存好。若是将军你现在需要,阿香立刻把它们还给你。”说着他走到旁边一个暗黑色不起眼的柜子旁。赵云心里警惕,并未跟在她身后,阿香知道他的心思,回头对他一笑道:“将军,不必担忧,阿香若是有异想,为何不早动手?如果将军发现阿香动机不纯,自然可以立刻杀了阿香。我们的老鸨只要有钱,根本不会把我们的命当人命看待。”
赵云仔细的看着她那容貌,不禁一怔,听她刚才对自己的形容,他倒是非常不赞同。在他看来,她的容貌之艳丽已不亚于马云禄,只是两人类型不同,马云禄是飒爽之姿,阿香则是楚楚动人之貌。
赵云狠狠一拍自己的脑门,心道:“赵云啊赵云,你胡思乱想什么呢?在你心里,如何能有其他女子和云禄相提并论?”走到那柜子旁,等阿香将柜子打开之后,他亲自检查了一番,果然他的铠甲、战袍已经银枪、佩剑尽在,竟无任何缺漏,柜子之中也没有任何其他异物。
赵云这才啊相信了她,拱手道:“多谢姑娘相救。刚才是赵云无礼了,还请姑娘原谅。”阿香还礼道:“将军这是什么话?阿香在入院之前,见多了天下人无辜惨死,在这个黑暗的时代,人命······根本就不值一文钱。但是阿香还是见不得人死,所以只要有机会,阿香就是冒险,也得尽力救人。”
赵云暗暗心惊,叹道:“姑娘你能有此心,也是不易。不过姑娘,我听得出你很不喜欢这里,更不喜欢那叫什么娟的老鸨,那为何你要来这里?莫非你是被迫的?”
阿香有些难过的摇了摇头,示意赵云坐下,她自己也坐下道:“赵将军,这个世道,如果没有足够的本事或是背景,根本就活不成。阿香一介女流,父母兄弟又都已不在人世,如果不来这里,根本就吃不饱穿不暖,恐怕早就死了吧?”
赵云苦笑道:“这么说来,你是对命运屈服了?你来这里,可知道你将面对什么?女子的······哎······重要的东西,我不该相问的。对不起。”
“不。”阿香眼中闪出一道泪光,道:“赵将军,你可以看不起阿香。阿香知道来这里会失去什么,现在也确实失去了,只是为了活命······阿香也不会再顾忌这么多了。毕竟······如果死了,那有好多想要做的事情就都做不了了。”
赵云听她似乎话中有话,但是也不便相问,便好奇道:“阿香姑娘,如果你能够离开这里,同时未来的生活将会得到保障,你会走吗?”
阿香想了想,有些自嘲的笑道:“阿香不会奢求这么多的。只要能像现在这样好好的活着,阿香便已心满意足了。再说了,就阿香的身份和能耐,谁会带阿香走?带阿香走又有什么好处?只不过又添一个累赘罢了。”
“那可不一定。”赵云正色道:“阿香姑娘你救了赵云的命,若是阿香姑娘真的想离开这里,赵云自当尽力相助。”
“不必了。”阿香道:“赵将军可不要把离开这里想的太过简单了。眼下袁军在此附近到处搜捕,一旦出现任何公孙瓒手下的残兵,他们是不会留任何情面的。赵将军你最好还是避避风头,躲几天之后再离去才是。”
“哦?”赵云更是疑惑,道:“爱香姑娘,你是如何知道我乃公孙瓒的手下的?”阿香笑道:“阿香虽然没什么见识,但是也认得出著名的白马、白衣、白甲便是白马将军的手下嘛。而且公孙瓒战败的消息也很是轰动,就是这里的孩童都清楚呢。”
赵云若有所思道:“这么说来,我得一直在这里躲着?姑娘,这似乎不合规矩吧?”阿香用鄙夷的语气道:“赵将军,看来你还是不太明白啊。对于我们娟儿姐来说,只要有钱,就没什么做不到的事情。”
“哦——”赵云道:“那就好那就好。我这就去找你们那什么娟儿姐。”说着便拿了不少银子走了出去。
阿香等他将门关上,脸上顿时露出嬉笑的神色:“如此好说话的吗?赵将军,真的不是我想利用你,只是你实在太好利用了。”
赵云走下楼去,不少女子看见他,全都嬉笑的想要和他套近乎,赵云却实在厌恶,她们一靠近立刻就狠狠地瞪她们,那些歌妓便不敢再靠近他。走下楼去,他便看见了正在招呼客人的老鸨娟儿。
娟儿一看是他,满面春光的凑到跟前,赵云却只觉得自己被当成了摇钱树。只听娟儿道:“哎哟,将军你醒了,怎么样,我们阿香姑娘服务的怎么样啊?她可是我们这里最受欢迎的之一······”“不不不。”赵云一摆手道:“我只是想问问如果我要阿香姑娘多陪几天,需要多少钱?”
“哦?”娟儿顿时露出一抹坏笑道:“怎么样?将军,感觉不错吧?我和你说啊,其实我们这里还有不比阿香差的······”赵云担心自己再这么严肃,难免会引起怀疑,也露出垂诞的神色道:“哦?真的吗?”又转而变脸道:“不过呢······我是个专一的人。既然我第一个见到的是阿香,那就得只跟着她,再说了,我也和她承诺过的。娟儿姐,我这个想法没问题吧?”
“嗯,问题当然是没有的。”娟儿嘿嘿笑着,伸手这么一撮道:“不过呢,咋们阿香可是很有名的。将军若是成天把她限住了,那我们春生院可损失不小啊。”赵云明白她的意思,心里暗暗冷笑,拿出好几锭银子放在娟儿手中道:“怎么样?够不够十天?”
“这个嘛······”娟儿内心一阵狂喜,脸上却故作难堪,道:“将军啊,你也是知道的,阿香在我们春生院那可是······”“行行行!”赵云笑道:“钱我有的是,不过都放在我的战马那里。你告诉我我的马在哪,我取来给你便是。”当初他离开灵魔岛之时,乔锐形便给了他许多金子,再加上他在公孙瓒军营里作战英勇,得到的赏钱也是不少,再加上他生活很是节俭,省下的银子很多。对现在的赵云来说,他什么都缺,但就是不缺钱。
娟儿一听,顿时眉开眼笑,道:“那好那好,我立刻就派人去帮将军取。”便招呼几个小厮,带着赵云前往后院的马厩。
赵云来到了夜照玉身边,见它身上的血色依旧不浅,伤口倒是好了不少,连忙抚摸着它的脑袋道:“小玉,是我的错,让你受了这么重的伤。结果到头来,我的命还都是你救的。你放心,这里对你还不错,我们在这里不会呆太久,我一定带你离开。”
夜照玉倒是温顺,静静地听着赵云诉说。赵云想了想,道:“袁绍的人马肯定回来这里探查我们的消息,所以······恐怕得委屈你一下了。你这毛色很容易就会被认出来。”说着便叫人搬来染缸,仔仔细细的帮夜照玉将毛色刷成了黑色,这样一来,谁也认不出这眼前的黑马以前是一匹浑身上下没有一根杂毛的白马了。
等赵云重新取了金子付给娟儿之后并返回阿香房内,时间已经来到黄昏时分。阿香道:“赵将军,怎么样,我们娟儿姐同意了吧?只要你的银子够,就不存在搞不定她的情况。”
赵云心里却没有底,道:“话虽这么讲,但是我再有钱,也多不过袁绍吧?你那娟儿姐太爱钱了,就是因为如此我才不放心她。”他还和娟儿说了,如果有其他人来查,千万不要透露他的身份。娟儿拍着胸脯打包票说绝对不透露半点消息,可赵云还是万分担心。
阿香微笑道:“赵将军,你这个担忧可真的是多余的。袁绍手下那些得势的红人固然是有钱,但是他们来这里不是花钱的,就算是来抓人,也不会用钱,顶多啊使用暴力。我们娟儿姐爱钱是爱钱,但是她有个过人的优点,那就是服软不服硬。若是跟她硬来,那就是杀了她,也什么线索都得不到。”
“好,我相信你。”赵云盘膝坐下,阿香道:“赵将军,你稍等片刻,我去为你准备些点心就回来。”赵云一摆手道:“别忙,我其实挺疑问的,咋们素不相识,你为何要如此帮我?”
阿香假装不解,道:“这个······将军······阿香不是都已经说过了吗?”赵云道:“我知道你刚才的话。只是我还心存疑虑,在此次战役之前,我一直以为在面对危险之时,我能够不顾危险前去救人。但是这一仗却彻彻底底的让我认清了现实。”
阿香有些疑惑,道:“赵将军,你也是拼到晕倒才来此的嘛,你毕竟也是没有办法了才逃跑的。”赵云仰天感叹道:“是啊,前几个月我们在和袁军纠缠之时,我们尽管情况不好但是我依旧坚持断后保护大家。但是这最后一战我们已呈必败之势,我若是前去相救,也改变不了全军覆没的事实。所以······或许不是事实残酷,而是人心如此吧······”
“人心······人心······”阿香喃喃道,忽然眼色一变,赵云清楚的看见她眼中闪过一丝怒色,刚想相问,那眼神便一闪而过。赵云更是奇怪,道:“阿香姑娘,你是对人心这种事情很有看法吗?”阿香叹了口气,道:“不,我一女子,能苟活就已满足,又岂敢对人心这种事有什么看法?”赵云心里并不相信,但也知道肯定问不出结果,便道:“好。不过千万不要因为你是女子便否认自己,就算是女子在这乱世之中,也能发挥很大的作用。”
阿香不明白他为何会这么说,笑道:“赵将军,你这思想倒是罕见啊。我只是偶尔听说有些自强自立的女子,却第一次听见有男人这么替我们女人说话。你是真的这么想的吗?还是单纯的想要安慰我?”
赵云思想也深受乔锐形、楚昭的影响,再加上马云禄,他更是坚定道:“那是自然,我不是个会安慰人的人。阿香姑娘,别人怎么轻视你们,那都是他们的事情,但是你们自己可不能妄自菲薄,否则终究只能活在阴影之中。大汉的吕后也是女子,但她的影响却相当大······不对,我可不是要你做吕后那样的人物······”
阿香看着他那后悔的样子噗嗤一笑道:“赵将军,我记住你的话了。我会向吕后学习努力的。”赵云脸色一变,连连摆手道:“别别,千万别,你可不能······”阿香的脸色忽然变得正经,走到赵云身前道:“赵将军,你既然教了阿香······”赵云连忙起身道:“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立马被阿香按得坐回床上,阿香继续道:“但是阿香是知恩图报的人,赵将军武功高强,阿香也没什么能够教赵将军的,干脆便献唱一首吧。”
“哦?”赵云奇道:“你还会唱······”话说一半,连忙闭嘴,心道:“我真是愚蠢,她乃是歌妓,要是不会唱歌,估计早就被赶出去了。我怎么会问这么愚蠢的问题?”
所幸阿香并不生气,道:“赵将军真爱说笑,阿香若是不会唱,那也就没有活着的本事了。”缓缓退后两步,伸长右臂,凝声吟道:“乌生八九子,端坐秦氏桂树间。”
赵云“嗯”了一声,心里更是惊奇:“怎么会是这首?莫非她真的意有所指?”阿香却并未看着赵云,自然未发现他眼神的异样,只是原地起舞,继续吟道:“唶我!秦氏家有游遨荡子,工用睢阳彊、苏合弹。左手持疆弹两丸,出入乌东西。
唶我!一丸即发中乌身,乌死魂魄飞扬上天。
阿母生乌子时,乃在南山岩石间。
唶我!人民安知乌子处?蹊径窈窕安从通?
白鹿乃在上林西苑中,射工尚复得白鹿脯。
唶我!黄鹄摩天极高飞,后宫尚复得烹煮之。
鲤鱼乃在洛水深渊中,钓钩尚得鲤鱼口。
唶我!人民生各各有寿命,死生何须复道前后?”
一曲完毕,赵云却更是不解:“她唱此歌究竟是何意?人各有命啊人各有命?你是在回应我吗?”开口道:“你唱这《乌生》用意何在?”
阿香却更不明白,道:“赵将军,你这是······”赵云“腾”的站起,道:“你唱这《乌生》,分明是在控诉社会动乱对百姓带来的不幸,那你刚才为何又不承认你对人心有看法?”
阿香吃惊道:“赵······赵将军,阿香没有说谎啊,阿香真的只知道这首歌叫做《乌生》,却不知它到底说明的是什么意思啊。我们······我们春生院里的姑娘,都只是学歌唱歌而已,又如何会学习这歌曲的含义?”赵云不信,又怀疑的眼神扫视着她的全身,道:“你们唱歌,却不知歌的含义?那如何选择什么时候唱哪首歌?”
“我······我······”阿香做出为难的表情,道:“阿香确实是不知道啊。我们······我们在去见那些公子客官的时候,娟儿姐都会提前跟我们说几首,我们就按照她说的唱就行了。”
“又是娟儿姐?”赵云冷笑道:“她还真是个理想的挡箭牌啊?好啊,既然你这么希望你的挡箭牌能够为你挡着。那我便去问问她,看看你们到底知不知道这些歌是什么含义。”说着,他便要出门。
阿香连忙前扑,抓住赵云的衣服叫道:“赵将军······息怒啊,阿香错了,是阿香错了。”赵云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转身将她扶起道:“那好啊,你若是说实话,我也不去找那娟儿姐烦扰自己。”
阿香起身道:“我们这些歌妓,在学习的时候自然就明白了这些歌的大概含义。”赵云点了点头道:“不错,定是如此。那你为何要对我唱这《乌生》?这其中有何道理?”
阿香摆了摆手道:“能有什么含义啊?赵将军,我也是知道这《乌生》大概讲的是什么的,但是确切意思我哪里明白啊?我只是知道它的意思和你之前说的有些相近,随便便选了这首来场唱。只是我没想到你居然误会了,赵将军,阿香真的不懂这些啊?”
赵云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半天,似乎看不出什么异样,道:“好吧这次我相信你。但是阿香姑娘,你记住了,你救了我的命。我赵云便以诚待你,但是希望你不要欺骗我。尤其是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更是不该!”
“好好好。”阿香连连答应,她见赵云似乎没有什么别的话要说,便先出门去取点心。赵云坐在座位上,心里却很怀疑:“阿香姑娘······阿香姑娘,我怎么就是看不透你呢?你是家境贫寒的穷人儿女,神态就不像,动作······更不像。你的仪态歌舞,显然是从小就训练过的,并非这春生院里普通的女子可比。但你既然不说,我也不问,但你带着如此神秘的身份来此春生院,必有目的。希望······你不要惹出事端来才好。”
等阿香端上来晚饭,赵云没有过多疑惑,便直接吃了,还夸道:“真是不容易啊。好几个月了,我们一直东奔西跑的和袁绍的军队作战,今日还是第一次吃上像样的饭菜。”
阿香很是好奇,道:“赵将军,你们自从主公死了之后,都是怎么作战的啊?为何会连像样的饭都吃不上?”赵云听了,自嘲的笑道:“城池全都丢了,又哪有地方来给自己做饭呢?有几次我们勉强找到几户人家留下的剩饭剩菜,却吃不了。”
“为什么?”阿香道:“这剩饭剩菜好歹也是正常的饭菜啊,你们为什么吃不了?是打仗太匆忙了等打完之后都凉了吗?”赵云摇头道:“凉了?如果真是凉了,自然会有人抢着去吃。但是又哪有这么简单?我们好歹也是从千余人的残部开始的,区区几碗饭,你给谁吃?一两个人若是吃了,其他兄弟又怎会服气?我们这些士兵靠的全都是一口气的意志坚持的,若是人心不齐,早就不攻自破了。所以有几次有几个小将军自以为官职比普通士兵高些,便妄想独吞,全都被我阻止了。有些人还偷了几碗米饭来给我,也都被我拒绝了。毕竟······这样做,失的是人心。尽管······如果他们有这个机会他们都不会放过。”
“那······赵将军你这好几个月吃的都是什么?”阿香看着赵云消瘦的面目、泛黄的皮肤,道:“你以前的身子应该不是这样子的吧?”
想起自己以前那白净的模样,赵云有些得意的笑道:“以前吗?恐怕我比你都要白。”阿香一听,不服气道:“你凭什么这么说?就现在你这样能比我还白?我才不信。”赵云看着她那气鼓鼓的样子,觉得颇为心动,自己也不知是为何,但他还是忍住心里的念头,道:“你若是像我一样几个月吃不上几顿饭,估计你现在还不如我嘞。”
阿香笑道:“你说的倒是吓人,那你们连饭都吃不上,你们那几个月都是吃什么活过来的?”赵云面不改色,平静的喝了口茶,道:“喝水啊,溪水、雨水甚至泥潭里的水,只要有的我们全都不会放过。”
一想起泥潭水的样子,阿香不禁作呕道:“你在开玩笑吧?泥潭水?你就是光说溪水我都不大相信,还说什么泥潭水,我才不信呢。再说了,你们光喝水,哪来的力气打仗?”赵云放下茶杯道:“你别急嘛。这种事情哪有这么简单,不吃东西肯定是不行的。我们当时把附近森林的树根、草根机会都挖了个遍,那些虫子动物全没放过······”
“咦——”阿香惊得向后一倒,瘫软在地道:“别说了别说了,这种事情你们还干得出来?我······我就是饿死也绝对不吃这些。”赵云嘴角一扬,道:“等你经历了我们这些之后,你也不会犹豫的。”阿香哼了一声,道:“不可能,我的经历可不比你······”忽然住嘴。
“嗯?”赵云好奇道:“你有什么特殊经历?”阿香嘻嘻笑道:“没有没有。阿香就是穷,没啥战场经历。”赵云却注意到她眼神中闪出一道仇恨的光芒,让他心神一颤:“不······肯定有问题。”
阿香的眼神又变了变,道:“是啊,赵将军你说的没错。”赵云愕然道:“什么······什么没错?”阿香道:“世道啊······人心啊······确实都有问题。一支军队好不容易找到了饭,却没法吃,我吃不到你也不许吃,这不是人心的问题吗?究其原因,还是这个世道的问题,天下太黑暗了,世道太黑暗了。若是在太平盛世,遇上这些事,或许早就解决了不是吗?”
“是啊。”赵云感叹道:“现在的世道非常黑暗,而且会一直黑暗下去,不知何时何日才是个尽头啊。”他顿了顿,看着阿香似乎没什么反应,接着道:“所以我才立志重新去找一明主,帮他重新统一这天下,还百姓安宁太平。”
“哦?”阿香道:“赵将军你倒是很有想法啊,不知你选择谁为主公?”赵云抓起茶杯仔细的端详了一阵,道:“我······我也不知道,但是五年前我遇到过刘豫州,我们之间印象非常好,他也希望我能去投奔他。现在······他的实力薄弱,正是需要我的时候,也许我应该去徐州找他了。”
“徐州?”阿香不解道:“既然如此,赵将军你更应该南下才是。为何要在这里和袁绍耗着不停呢?而且还有生命危险。”
“生命危险?在这世道里活着,无时无刻都有生命危险,又有何可怕的?”赵云道:“袁绍屠杀了我们一大帮兄弟,为了死去的弟兄们,也为了继续奋战的弟兄们,我都不能离开。公孙瓒不是能主,却也是有骨气的主公,他既然都选择了以死相抗,那我也没有逃避了理由。阿香姑娘,你还别说,我们吃不上饭,却也不让袁军好好吃。每次我们都算好了饭点出击,偷袭他们的营寨,有时候运气好还能把他们的食物给抢过来。来不及吃的,也会踢翻把它们毁掉,坚决不给袁军任何多余的食物。”
“哈哈。”阿香笑道:“赵将军,你们可真是太坏了。”赵云叹道:“小时候我每次吃饭,经常吃不干净,爹还因此骂过我很多次。当时的我还很不理解,还屡次跟爹顶嘴,到了现在我才明白爹的一片苦心。哎······当时浪费这么多,今日才知道有多珍贵。”
“是啊。”阿香不禁道:“我以前也······”忽然停住,赵云抢先道:“你以前有什么?”阿香苦笑的摇头道:“没啊,我就是想起来确实没什么,才停住的。”赵云根本不信,心知她这笑容一定是在掩饰着什么,不悦道:“喂喂,我和你说了这么多,你却什么也不告诉我,这也太不公平了吧?”
“嘿嘿。”阿香得意的走开道:“赵将军,这世道本就是不公平的,阿香也是为了让赵将军早点适应这个乱世道嘛。”“你······”赵云起身朝者她一指,阿香却抢先将油灯熄灭,道:“好了好了,赵将军,时候不早了,是时候睡觉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
“行,睡了睡了。”赵云见阿香想要熄灭最后一根蜡烛,一把先将蜡烛夺过,道:“你先睡。”阿香愕然道:“怎么······”立刻被赵云按倒在床上。
阿香脸色先是一红,转而立刻恢复正常,见赵云竟然面不改色,心里吃惊道:“这······这赵将军不会是······”却只见赵云面色如故的起身,用命令似的口吻说道:“你就睡着床上。”
“可是······”她刚想起身,赵云便吹灭了拉住,同时又一把按在她肩头将她按在床上道:“别多话,我是客人你得听我的。”
“不可以。”阿香道:“哪有这样对待客人的?我一个人睡床上,那你睡哪?地上吗?”“这都没你猜出来了!真是厉害。”赵云在黑暗中对他一竖拇指,道:“谁让你们这破房间只有一张床的?还卖这么贵!”阿香刚想说话,又被赵云抢先道:“不过你放心好了,能睡在地板上,已经是这好几个月以来,我最有安全感的时候了。也舒服得很哪!”
阿香根本不信,气鼓鼓的背对赵云躺下,思考了半天,忽然下定决心,道:“赵将军,其实我们可以一起睡。这床本就是两个人睡得。”
“什么?”赵云本来以被睡意包裹,忽然听到这话,双眼顿时睁的溜圆,半坐起身对着阿香的后背道:“你认真的?”
阿香嘟着嘴也不张口,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赵云见她不回话,还以为她是害羞,起身一把揪住她的后背衣裳,道:“阿香姑娘,你是歌妓不假,但是还请洁身自好。不论以前的那些破客官烂公子是怎么对你的,我赵云都不会对你有任何的非分之想。一定让你这几天清清白白!”
“说的倒是容易。”阿香不悦的自言自语道:“来的时候花言巧语说的比你还好听的人一点不少,都说只是睡素觉,结果刚躺下没多久手就上来了。还打着一听就是装着的鼾声,你们男人啊······真的······”做出深恶痛绝的声音。
出乎阿香的意料,赵云居然笑了起来,轻轻将她放下道:“行啊,那咋们就看看,究竟谁说的是对的。”一把将被子扯下床去,盖在自己身上。阿香哪里抢得过他,叫道:“喂,你把被子抢走干嘛?”
赵云也背对着床,道:“我冷,不行吗?盖上被子早点睡着,也免得你明早污蔑我。”“可是······我也冷啊。”阿香争辩道。赵云却满不在乎道:“谁让你们这破房间就准备一床被子的?还那么贵!”说罢此话,他便不管阿香说什么,坚决不回,而且紧紧抓住被子,根本不给阿香抢回来的机会。阿香见此,只好苦笑的躺了回去,暗暗道:“这赵将军还挺有意思啊。”
此地夜深人静,幽州高柳一带却是灯火通明。
袁绍面色不善的看着书信,用力的一捏,将手中纸片捏的一变形。
一旁的袁谭一看,连忙问道:“爹,出什么事了吗?是不是曹操又挑衅我们?”袁绍摇了摇头道:“不,曹操现在虽然嚣张,但是他的进攻部署远未完成,还不敢和我们爆发正面冲突。只是······”袁谭很是不解道:“爹,既然曹操没有异动,那又有何值得担心的呢?”
“哼!”袁绍道:“只是你的弟弟他又生病了,哎,好好的孩子,怎么身体总是这么虚?真的令人烦恼。”
袁谭心里大为不服,心道:“我明明才是长子,你又为何只盯着这个年纪轻轻的幼子,根本不关注于我?你可不要忘了,你可是庶出!比起袁术只不过是生的早而已!”脸上却笑道:“爹您尽管放心,三弟他吉人自有天相,一点小病,当然难不倒他。”
“哼!风寒可不是小病。你弟弟年纪还小,可不能病的太久。看来,我还是得回去看看才是。”袁谭心里愤怒无比,拱手道:“爹,幽州的局势才刚刚稳定,不应······”袁绍摆了摆手道:“你都说了,局势已经稳定,难道剩下的事情你还解决不了吗?”袁谭连忙道:“孩儿不敢,只是······公孙瓒手下余孽还有在逃之人,不知他们是否会趁爹不在继续作乱······”
袁绍不耐烦道:“你怕什么?鞠将军不是还在?有他在再加上你,难道还怕那剩下的一帮残兵败卒?”袁谭凑近他,低声道:“爹,您怎么还不明白?正是因为鞠将军,我才不放心的啊?前两天我们刚刚解决了公孙瓒最后一支残兵,剩余的杂兵我根本就不会放在眼里。只是鞠将军······”
袁绍听了,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好像是如此,最近鞠义这厮因为在攻打公孙瓒的战斗里居首功,似乎是有些飘飘然了啊。”袁谭急切道:“何止是飘飘然了?简直是居功自傲、目中无人啊爹!您难道连他最近的所作所为都不清楚?”
“他做了什么?”袁绍右眼微闭,似乎并不在乎此事。袁谭却心知肚明他其实非常关注此事,立刻拱手道:“鞠义他带领着我们最精锐的部队,恃功骄恣见到我们一帮人却视而不见。说话的语气也是蛮不讲理,似乎我们都是他的手下一般。爹,难道郭先生他们都没和您说过吗?”
“嗯?”袁绍也想起来之前郭图、许攸、沮授、逢纪等人似乎都向他投诉过鞠义的一些“不臣之举”,自己当时还没太在意,今日一听袁谭的话,似乎更加明白,一瞪眼道:“我还奇怪呢。公孙瓒手下剩余的杂兵已经汇不到一块了,鞠义他干嘛还要率领主力部队在外面逗留,是不是想等我走了,重新霸占这里自己当主人?”
袁谭心里也不知道,但却语气坚定道:“爹,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幽州、并州乃是我后方之根本,若是鞠义在后方捣乱,我们腹背受敌,那时受益的可是曹操。”
“哼!”袁绍有些愤怒的起身道:“鞠义若是真有这个胆子······”忽然又犹豫起来,道:“可是如果杀了他,我们的后方该如何镇守······”袁谭道:“并州有高干镇守定能无忧,幽州自然便留给二弟。爹,您放心好了,以二弟的能力,足以治理好这里,绝不给公孙瓒手下余孽任何机会。”
袁绍扫了扫站在一旁的袁熙,袁熙连忙跪在袁谭身边道:“爹,孩儿一定能够治理好幽州,彻底铲除公孙瓒手下余孽。”
“哼哼。”袁绍笑了起来,道:“熙儿你不必如此说,你的能力为父当然清楚,你要管理区区幽州,当然不在话下。你大哥管青州、你三弟将来管冀州,再加上高干管理并州,这幽州说什么都是你的。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鞠义,他若是不想造反,那我们召他回来,说不定会逼着他反。若是他想要造反,那么他迟早会反。他的军队战力很高,确实不易对付。”
袁谭听了袁绍的话,心里对自己的三弟袁尚可以说是痛恨到了极点,袁绍这么说,摆明了就是要让袁尚继承自己的位置。这让身为长子的袁谭又如何能够接受?他丝毫不认为众人要是真的要对付鞠义,鞠义还能翻起什么水花,于是道:“爹,此事不难。我亲自带人前去召他,就说曹操即将北上,不由得他不回来。只要他一回来,我们直接将他杀了,再收编他的部下。这样一来,我们北方的祸患便能就此解除。”
袁绍点了点头,踱步起来,道:“只是······鞠义他是否真的有反意,这我们每人能够证明。”袁谭着急道:“爹,按您刚才的说法,若是再拖下去,鞠义就是不想反,到时候也真的反了。我们可不能继续养着这只老虎,否则将来定出祸患。”
“好!”袁绍一摔手中竹简,道:“就算没有鞠义,我也不会害怕曹操!这个祸患,还是越早除掉心里越踏实!你现在便准备去吧!”袁谭心里万分欣喜,便和袁熙一同退出大帐。
袁熙不太理解袁谭的行为,道:“大哥,你为何一定要杀了鞠将军?”袁谭摸了摸他的头盔,道:“二弟,我这还不是为了你着想?幽州是你的地盘,有着这个如狼似虎的鞠义在,你如何能够安宁?把他除掉,也是为我们袁家除掉一件祸患!”
袁熙将他手从自己脑袋上拉下,道:“大哥,现在只有你和我两人,你又何必跟我在此遮遮掩掩?鞠将军的事情,恐怕不仅仅跟我袁家后背有关吧?”
“哼哼哼哼。”袁谭呵呵大笑道:“二弟,我还以为你真的是与世无争,根本不在乎家里这些权力地位呢。”袁熙摆了摆手道:“大哥,没有人会完全不在乎权势。只是和你们这些兄弟斗这些,我不愿意做。但是大哥,我觉得你还是得以大局为重。杀鞠义我不反对,但是将来如果三弟真的继承了爹的位置,你千万不要和他相斗,否则得力的只有外人。”
“呵······呵呵呵呵呵呵······”袁谭揽住袁熙的肩膀道:“二弟,他袁尚才多大?他凭什么?他有什么功绩?就是凭借他年纪小?咋们都是一个妈生的,凭什么就得不到公平对待?我袁谭在平定河北之时,立下了多少战功?他袁尚有什么贡献?他凭什么得到我打下的东西?我破田楷,逐孔融,灭臧洪,打下青州。那时袁尚又在哪里?继承四州家业?二弟,平心而论,他配吗?我呸!”
袁熙依旧是面不改色,见袁谭这么宛如疯狂的说了一通,叹道:“大哥,即使爹他不对,三弟也不对。但是也得······”袁谭一摆手道:“二弟,此事我跟你说,那是信任你。我相信你不会帮助三弟来对付我。凡是支持三弟而不顾我之人,都是我的敌人。鞠义便是这群不知好歹之人中的一个,早先我派人去和他交好,他却敢置之不理还对我的人出言不逊,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他和三弟早就有了勾结。哼,他人在幽州,就想着勾搭冀州了,迟早会是个祸患,除了他对我袁家有利。同时,也可以让这些看不起我的人知道我袁谭的手段!”
“唉······”袁熙知道无论如何都劝不过他,只得道:“大哥,不论结果如何,你们二人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找我即可。”袁谭点了点头道:“行,二弟你先去吧。”袁熙便先行离去。
袁谭看着他的背影,吐了口唾沫道:“与世无争?没人能够做到,二弟,你想远离权力的中心又岂有这么容易?若是三弟他统一了中原,那下一个倒霉的就是你我。你连这都想不到?将来若是出祸,又能怪谁?还不是怪你自己!”对着袁熙的背影用力一指。
阿香睁开迷迷糊糊的双眼,一看床下,赵云已经不在,她再一看,只见被子已经盖在了自己身上,赵云正端坐门前的凳子上盘膝运功。
她不知赵云在做什么,也不知他醒了多久,但是看被子被自己缠成了那副模样,显然是盖了很久。她心里不知赵云为何要这么早起,也不好打搅他,便起身下床,忽然赵云的声音响起:“你倒是能睡啊,平常你就是这么应对那些客人的?”
“能睡?”阿香不信,走到床边一瞧,太阳才刚刚露出半边脸,她不服道:“我明明起的很早好不好?这春生院里,我起的也算是最早的之一了,怎么就算是能睡了?”
“得,是我不懂。”赵云起身道:“不过昨晚咋们赌的你总该认了吧?”阿香脸色一变,摸了摸自己胸前,衣裳确实完好无损,但她却不答应道:“谁知道你有没有下什么迷药给我?让我什么都不知道呢?这件事,不能这么轻易的结果。”
“嗨?”赵云指了指她,用看透似的眼光道:“你居然连这都不认?看来还是我有眼无珠啊,等你睡着之后便把被子还你。哼,是我的错,就不该为你着想!”阿香一听,更起劲道:“你自己还想找借口?这被子说不定就是你图谋不轨的时候丢上床的,只不过被我缠住你拿不下来而已,居然还想出这么个理由,真是无赖!赵将军你个无赖!”
“我无赖?”赵云愕然的指着自己,道:“好啊阿香,你倒是让我长了见识啊,你们院里的姑娘原来你都是以无理取闹来对待客人的。”看着阿香那副诡计得逞的表情,他也无可奈何,道:“好,今天就算是不分胜负,明日再说。”
阿香还是第一次见有人肯真心跟她这样聊的,以前的客人的注意力都在自己身上,只要自己谈起一点玩闹的事宜,那些客人便会立刻变脸。今日赵云这样行事,和普通的将军、士兵完全不同,也让阿香开了开眼界。
赵云看着阿香一脸笑意似乎又要说什么话来搪塞,忽然外面几声碎东西的响声传来,紧接着有人大骂起来。
“怎么回事?”赵云有些诧异,对阿香道:“你们又接了哪位要求高、脾气大的客人哪?”阿香脸上难得的一丝笑意又消失,变成一副冷漠的面庞,她用充满嘲讽的语气说道:“赵将军,你下去看看便知,不过千万要沉住气,不论发生什么,千万不能动手,让人知道你我的存在。”
“哦?莫非是来抓我们的?”赵云笑道:“放心,赵云就是死,也不能害了我的救命恩人。”便走出门外,顺着楼梯往下面窥伺。
只见几名军官模样的精壮汉子正在辱骂着几个倒在地上的歌妓,还不断地在摔东西。那娟儿在一旁不住地讨好,并一并责骂那几个歌妓。赵云不知是怎么回事,心道:“发生了什么怎么发这么大脾气?”便问左右在周围围观的其他歌妓。
那些歌妓本来昨天受了他的冷脸,都不想理睬他,但是看着他冷峻的面庞,却都不由自主的想和他讲话,便笑呵呵的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赵云耐着性子听着她们调戏般的语气,原来是下面几个歌妓的歌舞没配合好,出了一点小岔子,便惹恼了那几个军官。那几个军官吼了一声,还把一个最胆小的歌妓吓倒,撞倒了旁边的饭桌,这下便彻底激怒了他们,开始大声辱骂、摔东西起来。
赵云听他们越骂越难听,完全就是在侮辱这些歌妓的人格和她们的家人,他不禁眉头一皱。再看那娟儿见那些军官越骂越凶,出言也污秽了起来,完全不顾自己妇道人家的形象。赵云不禁心头大怒:“怪不得阿香姑娘要那样警告我,这娟儿实在是令人厌恶,逢迎的本事倒是不小。完全不把自己手下人当人看!”
想到这,他一拍栏杆便要下楼,旁边的那些歌妓连忙阻拦道:“哎······公子(将军)你可不能下去。下面的可是袁军将领,威风着呢,这些天他们每天都来,你是惹不起他们的,还是忍着吧。”
赵云瞪了他们几眼,道:“你们的姐妹就在下面受到如此欺侮,你们就都这样坐视不理?”那些歌妓都叹气道:“不是我们不想啊,但是谁会主动去讨打?咋们的主子都不帮忙,我们下去又有什么用呢?”
赵云往下一看,那娟儿赔笑又有些许得意的神情,气的骂道:“妈的!死婆娘找死!”又要下楼,那些歌妓连忙将他围住不许他下去,赵云不想引起太大声响,只好道:“行,我不下去,但是你们不能再拦着我。”那些歌妓见他答应,便又重新散开,站在、躲在二楼不同的角落观看。
赵云看着那几个军官嚣张无礼的样子,心里难以忍受,又想起他们屠杀自己战友的长剑,不禁双拳紧握,但也知道贸然下去可能会害了自己、害了更多人,从怀中一摸,摸出来自己昨日便准备好的几粒石子,心道:“我不出面收拾你们,躲着收拾不也一样?”想到这,他偷偷伸手,对准了下面的娟儿。
娟儿正得意的怪罪这那几个歌妓,骂的她们抬不起头来,忽然脑后一痛,“哎哟”一声向旁边一歪,不得不一把扶住旁边军官的肩膀,这才没有摔倒在地。
那军官本就有些醉意,忽然见她做出此等无礼动作,立刻怒道:“你干什么?也讨打吗?”娟儿连忙趴在地上求饶道:“不······不军爷,是······世上娟儿的不是,请军爷不要怪罪······”
“哼!”这军官一把揪住娟儿的衣裳,摇头道:“长得这么年老,还想引诱什······”肩头一痛,一松手便将娟儿摔在地上,捂着肩膀向后退开几步。其他军官也都发现似有异常,全都围在这人身边相问:“怎么了?”那军官感觉到方向,仰头大喊道:“谁啊?找死吗?”
赵云和其余歌妓全都转背身子,背朝楼梯,并无人搭理他。这军官心里疑惑,对手下一打手势道:“上去看看!究竟是谁这么大胆子!”
赵云心知不妙,正不知该留下还是该走,摸了摸腰间短剑,准备好拼命的架势,忽然身前一重,一个娇躯扑进他怀中。他吃了一惊,正要将她推开,只听阿香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把衣服解开!”一看阿香竟然将自己的短裙解开不少,裸露双肩,同时还在解自己衣裳,他吃惊道:“喂,你做什么?”
阿香并不回答他,只是低沉的说道:“装!”对周围其他歌妓道:“赵将军是被我们院收留的,若是出了事,我们全都完蛋。要想活命,就都记住,他不是赵将军,只是来做生意的商人,明白吗?”那些歌妓都明白她的意思,全都点了点头。
赵云看着阿香迅速将自己袍子解开,一拉便露出自己的上身,那健硕的肌肉让周围围观的歌妓全都变了脸色,全都露出了惊艳羡慕的神情。赵云只觉自己的心脏扑通扑通跳的急促了许多,却见阿香面色如故,也没什么表情,很是吃惊,只听阿香沉声道:“脸不能红,不然大家都会被你害死!”赵云这才运起功来,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复。
“谁啊?”那几个军官走上二楼,看见这幅场景,都有些惊讶然后便都露出坏笑道:“这位公子,你倒是忍不住啊,在这就玩上了?”
“那可不是?”赵云尽量用轻浮的声音回答,道:“这春生院里美人数不胜数,我乔某人可得都见识见识,一个也不能错过!”说着呵呵的大笑起来。
众歌妓都在惊讶他和之前的赵云完全是判若两人,赵云和阿香则都是万分紧张,生怕他们看出什么破绽来。当先那个被赵云打中的领头的军官一脸怀疑之色,凑上前来想看看阿香,阿香假装不好意思扭过头去,那军官便笑道:“行啊,还真是个美人。不过这位公子,你说你是乔某人,不知乔公子是什么身份啊?”
赵云面不改色,将阿香紧紧揽在怀中,右手不敢有丝毫犹豫的四处游走起来。阿香的身子微微一颤,似乎有些不适。那军官“哟”了一声,道:“乔公子你力气不小啊,这姑娘有些禁受不住啊。”赵云笑道:“乔某人来自江南,乃是来幽州、并州做些小买卖的,回去也好向我们家里父老乡亲们交差。现在没赚到啥钱,我这心里面啊不好受,干脆来这春生院多见识见识,看看北方的院啊,跟我们南方相比有没有什么特别之处。顺便啊,也为我转转运。”
“当真?”这军官显然是不太相信,若有所思道:“江南乔家,这我倒是知道,那可是江南一大豪门啊。乔公子你身份显赫,为何会一人来此?难道不怕有什么危险?”
“将军,这你可就说对了。”赵云道:“这北方啊现在战乱不断,确实不是安宁的地方。我跟你说啊,但凡我爹要是更疼爱我一些,我也用不着来这危险的地方来证明我自己啊。你想想啊,若是我能从这么危险、家族里人都不敢来的地方挣了钱,便是开拓了商路啊。这样一来,我爹也会更重视我不是吗?”
“乔公子,我看你这身形也不太像是富家子弟嘛。”那军官笑道:“我看你也是经常打架的嘛。”一把搭在了赵云肩膀上。赵云和阿香心里同时一惊,他的伤口基本都集中在右腿,但是上身也不是没有,只不过被阿香遮住而已,但还是很容易便会被发现。赵云强行定住脸上肌肉,道:“哎,我们家里人知道北方战乱,逼着我提前锻炼一番才允许我北上的。将军你可别看我这有些肌肉,其实······其实都是花的,根本不禁打······”
“是吗?那你便和本将过过招如何?”那军官也不给赵云反应的时间,对着赵云腰间一掌推出。